可他本不理她。 她想她那会儿应当是被他惯得有些脾气的,他不理她,她便也打算不再理他。 直到半小时后,他来兴师问罪。 【你真不觉得你错了么?】 她当然知道那样做可能不好,可却觉得他就因为那么小一件事就可以不理她实在很过分,因此跟他赌气。 【我没错啊,看看帅哥怎么了?】 【我有不让你看?】 【那你生什么气啊?】 【我说别发,没看见?】 【发了又怎么样,至于这么久不理我吗?一点小事就冷战,你怎么这样啊。】 【是要跟我吵架吗?】 【现在难道不是在吵架?是你要吵的。】 聊天再次中断。 就当秋眠以为,他要继续冷战,或者跟她继续吵架,亦或者直接提出分手时,他却主动跟她道歉—— 【抱歉,我的问题。】 那个瞬间,秋眠甚至有些惶恐。 她从小就是好脾气,几乎不会跟任何人发生争执,也并不擅长争吵。 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收到别人的道歉。 明明是她在无理取闹的,她想。 明明是她在他面前比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多几分任,是她不听话是她做错事。 最后道歉的人却是他。 秋眠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因此看着那条消息发呆,愣着没有回应。 她的不回应,却换来他更认真的道歉—— 【少女喜看帅哥是情理之中的事,喜跟人分享也没什么错。】 【我只是有些吃醋,不想你看别的男生。】 【抱歉。】 难以准确形容那一刻的受。 动吗? 或许愧疚更多。 秋眠想,他看起来好像很认真。 不止是道歉。 那段情开始于她的一时兴起,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有好结局。 她以为,他也默契地如此认为。 毕竟,“网恋”这件事,好像本来就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大家玩玩也就算了。 可他好像当真了。 他真的以为,他们在谈恋。 秋眠愧疚惶恐,不知该如何去回应。 她丢掉手机,把自己藏起来。 直到睡前,她偷偷打开手机看,好多好多条他发来的未读消息。 他平常是个话少的人,除了给她讲题,发消息总是用最少的文字表达最多的意思,那还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讲很多话。 那时她也不过才十五岁,看到那么多消息只觉得害怕,害怕辜负他的一腔真情。 她本负不了责的。 那就趁早结束好了。 她第一次跟他说了分手。 【我们分手吧粥粥,我配不上你。】 她用了最拙劣敷衍的借口,甚至因为太胆小,不敢面对他看见这条消息后的反应,发出去这条消息后便将他拉黑并从好友中删除。 可她到底是习惯了依赖他,说分手删好友都在半夜,却又在辗转反侧失眠一整晚后的凌晨五点狈地重新将他加回来。 【昨晚鬼打墙了,分手不是我说的,好友也不是我删的t^t】 一切不过在几个小时内全部发生。 秋眠惴惴不安地等着他的回复,怅然若失地想,如果他再也不理她了该怎么办。 其实,她好像也有点儿真的喜上他了。 可失眠的不止是她。 那样可笑又可恶的消息,他竟也回得很快。 【所以呢?】 秋眠立即抱着手机回他:【不分手了好不好,我想了想,我还是配得上你的t^t”】 【……?】 【他们都说我长得很漂亮。】 【。】 拿定他会对自己心软,拿定他会妥协。 秋眠趁胜追击:【好不好嘛@_@】 哪有什么好不好,她都撒娇地求他了,怎么会不好呢? 仿佛昨晚一切不过是个闹剧,天亮时他还是她的粥粥。 他说:【嗯。】 至今秋眠还记得自己看见那个“嗯”时的动兴奋,恨不能他就在自己面前,跳到他身上抱着他用力地亲。 所以,秋眠想,她的确是真心喜过他的。 即便这么些年,这种喜的觉很模糊,她也一直不肯承认。 但她现在,是真的要放下他了。 秋眠忽然觉得有些闷。 脑子懵懵的,下意识地拧开手里那半瓶水仰头喝了大半。 冰凉的纯净水占口腔,滋润过喉咙,滑进胃里,混沌大脑好似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惊醒—— 她居然喝了他喝过的水。 秋眠抿了下,嘴里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纯净水的甘甜。 低头看手里所剩无几的水,忽然脸热口干,偷偷地跟车门储蓄格里那瓶没开封的水换了一下。 仿佛这样,就是无事发生。 秋眠不知道周引弦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喝了他喝过的水,主动找了个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周老师刚刚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家访。”周引弦随口扯了个理由,“有个学生住那儿。” “噢噢。” 不知不觉又到了另一个红绿灯路口。 周引弦将车停下,朝她伸手:“麻烦拿下水。” “……”秋眠惴惴不安地把那瓶没打开的水递过去,“给你。” “不是这瓶。”周引弦瞥了眼,“刚刚那瓶我不是没喝完?” “那个……”秋眠有些难为情地弯拿出那被自己喝得只剩下小半瓶的水,“我不小心——” 话没说完,水已经被周引弦走。 秋眠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拧开瓶盖直接对嘴喝了起来,好似完全没注意到里面的水少了。 剩下那半句话,她是怎么也不敢再继续说完。 后半程的车里又恢复安静。 秋眠脑子都是周引弦对着她喝过的瓶嘴喝水的画面,虽然在这之前,同样的事她已经先他一步不小心做过。 可那种觉,实在是…… 奇妙得难以言喻。 秋眠忽然发觉自己其实还有做渣女的潜质—— 上一秒还在回忆前男友,下一秒就能因为现在喜的男生喝她喝过的水想入非非。 - 情人节这天早上忽然下起雪。 秋眠趁着休息摸鱼时间到茶水间的窗边看雪,边看边思索着自己应该买辆什么样的车。 其实她对车不怎么热也并不了解,驾照虽然拿了,但却还没生出过买车的想法。 有这想法是在周六那天晚上。 那会儿她坐在周引弦的车里,俩人没有聊天,她东想西想地想着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 不知怎么想起第一次帮他开车,车头撞在路边的绿化带防护栏上。 他其实不太常喝酒,可有时候也会因为喝酒需要叫代驾,而她那几次在场都没敢再替他开车。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