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遇不擅长安,尤其是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姜南溪倒是看着她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笑出了声,“别多想,我没你想的那么难过”。 “南溪宝宝不难过,今晚姐妹陪你过新婚之夜”,姜南溪越是这么说,许嘉遇越是难过,她抱着姜南溪,硬是把她的头按在自己娇小的肩膀上,明明她比姜南溪矮好几厘米。 不多时,许嘉遇便觉到肩膀上有浅浅的颤动,出租车内的电台声音乐频道主持人正在分享有关的歌曲,后座的两人沉默无声。 - 香港半岛酒店套房里,谢昀庭会见完洛克生物的代表刚刚入门,助理王熠在一旁汇报,“老板,洛克生物的代表昨晚见了晨生科技的老总,他们让出了研发中心的控制权,出资比例比我们给出的条件要高”。 “研发中心是核心,这一点我们不能退”,谢昀庭眉心紧锁,晨生科技这么做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出钱却不要技术,一时还看不透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洛克的代表已经表现出了和那边合作的意向”,助理王熠补充道。 “你去查查晨生科技最近有什么动态”,谢昀庭吩咐助理离开,才看了眼手机,这一天从早上的行程,到下午的商务约见,洛克的人是个老滑头,处处可谈又处处不可退,回旋起来费时又费力,却不能被看出丝毫的失了耐心。 最近通话里,联系人姜南溪已经后退了几位,除了前一晚他打出的那通电话,丝毫不再有新的回应。 谢昀庭翻出公务包里的结婚证,看了眼上面的证件照,他想起两人并肩拍摄证件照时,姜南溪笨拙地踩上木箱台阶时,一点都不练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港区夜繁华,于很多人是向往之地,而于高层酒店里早已看遍繁华的他而言,看到的除了拥挤别无其他,酒杯里的体顺着旋转的方向摇晃,好似它也在努力寻找一个平衡点。 谢昀庭突兀地想起姜南溪早上下车的模样,回国半月了,她还住在酒店,以后也不是常住之地,于是他发了一条信息:姜医生如果不介意,我帮你安排一处住所。 姜南溪正在和许嘉遇吃烤,许嘉遇点了两瓶二锅头,算得上烈酒,明天许嘉遇休息,她打算陪着闺不醉不归,姜南溪不拒绝,准备睡到上三竿,好忘了前一天的“荒唐”。 短信来时,姜南溪已经半瓶二锅头下肚,看着屏幕上一长串的4个9尾号,点开信息对着许嘉遇念了一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霸总已经开始支配我的生活了”。 “我怎么觉人家是关心你,觉得你住酒店不方便呢”,许嘉遇还算有点理智,她酒量比姜南溪好一些,一瓶二锅头还不足以让她放倒回不了家。 “许嘉遇你清醒点,商人怎么会做无所图的生意”,姜南溪隔着桌子摇了摇许嘉遇,烤的油滴在炭上燃起少许的火焰,吓的她又收回了手臂,灌了一口二锅头下去惊。 “我得告诉他我已经找好住处了,并且不许他干涉我的生活方式”,姜南溪刚刚那口灌猛了,脑袋不是十分清醒,打字的时候眼神总是模糊,她干脆拨通了电话过去。 许嘉遇想拦,没拦住,又觉得是该说清楚,先婚后的剧情最后都是后,姜南溪说的坚决果断,但如果那位小谢总真是位长情之人,谁又抵得过久生情呢。 姜南溪喝了半杯冰水才开口,“谢总,首先我有住所,只是还未搬过去,其次,我们说好的只是形式上的婚姻,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方式,住哪儿应该由我说了算”。 谢昀庭接通电话,还未言语,便听到对面噼里啪啦一串,这不像是姜南溪的风格,耐着子听她说完,才开口,“南溪,你喝酒了?” “谢昀庭,你是安排了人跟踪我吗?”姜南溪以为自己说话理智且清晰,并不像是醉酒的状态,对方若不是亲眼看到,怎么会一下子便猜到,她甚至未注意到谢昀庭说话的语气。 “看来姜医生对我有误解,我先不打扰了”,谢昀庭察觉到姜南溪不平常的态度,不打算继续干扰她的生活。 “等一下,还有件事”,姜南溪赶在挂断电话前留着了谢昀庭。 谢昀庭便握着电话静等对方继续,等了约莫半分钟听到对方声音气势弱了半分的回应,“微信通过一下,发短信多不方便”,然后接踵而至的便是电话的“嘟”声。 他这是被嫌弃了?谢昀庭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启动了那个很少打开的通信软件。 而许嘉遇听着姜南溪说话这气势,都觉得后背有股凉风,电视剧里的霸总是会用眼神杀人的,她看着姜南溪一脸懊恼地放下手机,才小心翼翼问了句,“南溪宝贝,小谢总教训你了?” “没,他说先不打扰了”,姜南溪怏怏地回答。 “没骂你,你这副模样”,许嘉遇一脸不解。 “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总觉哪里不对”,姜南溪还没想来,软件的提示音引她回了神,对方已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 第10章 打扰 周末一大早,姜南溪便被送货电话吵醒,考虑到木质家具散味的时间比较久,她只订了冰箱洗衣机等一些生活家电,客厅里买了懒人沙发和一个小圆桌,基本上覆盖了她在家生活的范围。 冰箱的安装极其简单,送货上门的师傅顺带帮她安置了,洗衣机则需要预约专门的售后人员上门安装。 打完预约电话,200元安装费让姜南溪有些许摇摆,空空如也的荷包,支撑到下个月发工资,还需些时。 她看了眼钱包里那张卡,又下定决心了回去,姜业成让她过了近28年的优渥生活,以后也该靠自己了。 在德国的时候,她和同学换过一次洗衣机的水管,当时作起来除了费力气,算不上太难,这次她打算自己试试。 懒人沙发还未到,姜南溪拆开洗衣机包装箱,干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起了说明书,步骤清晰,她尝试着挪了几下,洗衣机纹丝不动,当下只缺个人助力。 前一晚,她和许嘉遇半醉不醉之际,接到了顾教授的电话,后来直接送到了远洋公馆,此刻看着房里还在睡懒觉的许嘉遇,姜南溪一脸歉疚。 “嘉遇,你要不要吃什么早饭,我点外卖”,吃人嘴软,姜南溪决定从美食出击。 许嘉遇翻了个身,了头发,“我不饿,你让我再睡会儿”。 “十点了,许医生,你晚上是不是得去值班”,姜南溪摇了摇许嘉遇,铁定心要叫她起。 许嘉遇磨不过被姜南溪从上拖起,一路到了台,一脸茫然,“这是打算在洗衣机上吃早餐?” “家境贫寒,只能委屈我们许大公主了”,姜南溪开始卖惨。 “姜南溪,你别告诉我,你是叫我起来干体力活的”,许嘉遇一种不详的预窜了上来,忙不迭往房间里走,她是坚决不会帮姜南溪干这种男人才干的活。 姜南溪也不再说话,只是拉着许嘉遇的手,眼巴巴的模样,看着楚楚可怜不忍让人拒绝,“姜南溪,安装师傅多少钱,这钱我出了”,许嘉遇忍无可忍。 “不多,也就200块”,姜南溪回答地很快,说完又看了眼客厅,“就是我这缺的家具还多,要不我们大公主也帮忙补一补,以后你常来”。 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7年。她可太懂拿捏许嘉遇了,当然许嘉遇也是如此。 “你爸的卡你不用,我可以理解,只是你现在这种家徒四壁的情况,是不是得让你的人万贯老公了解一下”,许嘉遇双手环,她决定要和姜南溪一决高下。 “那你得失望了,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姜南溪蹲下身研究,有没有可能靠她们俩人装好这洗衣机。 两个人尝试了半天,这洗衣机靠他们俩无论如何是搬不动,独立生活的苗头只开始了半小时便告终。 安装师傅周末预约不到,排队到工作,姜南溪索作罢,去酒店收拾了行李,当天搬了过来。 东西算不上多,除了两个大行李箱,和几个未拆封的快递箱堆在客厅,并无多余,收拾起来并不费力,傍晚的夕斜过来照进客厅带着最后的余温照在纸箱上,画面有些许寂寥。 姜南溪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翻看着快递箱里漂洋过海而来的原版书籍,课题现在起步阶段,她需要找到一个入口。 不多时,手机短信里提醒有一笔入账信息,姜南溪看了眼那串数字,毫无犹豫地退了回去。 留学时,姜业成给了她一张额度很大的信用卡,这张卡在她回国后的大半个月以来便不再使用。 姜业成在查看还款记录时发现了这条,于是转了50万过去,刚刚回国租房生活都是需要钱的时候,他的女儿绝对不能受一点生活的苦。 只是想不到钱被退了回来。 “南溪,爸忘了国内用那张卡不方便,给你打了钱你怎么退回来了”,姜业成其实是个犷的人,但是对着女儿尽可能地多些耐心。 “爸,我现在有工作有收入,用不到那么些钱”,姜南溪翻着手里的书本,也尽可能耐心解释。 要说姜业成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其实也算不上,小时候他忙于工作也确实是让她和母亲有好生活,后来即便是离婚了,对她的关心也不曾减少,她和父亲的隔阂从哪一天开始,又在哪一天加深,她其实不得而知。 是从爸爸带着阿姨住进他们家开始,还是爸爸抱着那个小弟弟兴奋地让他叫姐姐的时候,她其实不愿意想,她总觉得自己没这么小气。 “医生的工资爸爸还是了解一二的,不够你的开销,再说爸爸赚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姜业成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女儿生活费。 “爸,我结婚了”,姜南溪觉得回国以来姜业成对她最多的关心是婚姻大事,这次打生活费应该也是个由头,为了避免以后这样推来推去的时间浪费,她干脆坦白地告诉他,这样或许能获得他的心安。 对面似乎愣怔了好久,不知如何接话,好半天才一句,“怎么这么突然?” “这不是你和妈妈想要的结果吗?”姜南溪忍下心头的酸楚,口而出,我结婚了,你们可以安心地过各自的家庭生活了,她这么想。 对面又是良久的沉默后,在一声叹息中挂断了电话,姜南溪一抬头便看到了仅剩一角光影的纸箱,随手拍了张照片扔在了朋友圈。 谢昀庭在香港待了两天,洛克生物的态度已然表明他们无法合作,即便是他做出了退步,以后公司的主导权也不在自己手里,做生意这事也是讲究缘分的。 飞机落地江城机场,司机准时等在出口,助理王熠拎着下午临时得空去买的港式点心坐上了副驾驶,谢昀庭在后座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邮箱里关于德国一家生物创业公司的信息已经搜集齐全,他快速地浏览了一番,吩咐助理定了周一出发德国的行程。 开往玫瑰园的路上,路灯倏然间亮起,谢昀庭从邮件中抬眸看了眼窗外,意外看到了姜南溪入住的酒店品牌,随后从置物盒里翻出手机,前一晚发的信息也没回复,也不知她那句有住所是真是假。 指间在键盘上雀跃时,又想起她那句朦胧醉意中的嫌弃,跟个老年人似的,谢昀庭握着手机在手掌间来回换了几番,点开了那个少用的通讯软件,昨晚通过的联系人信息停在那里一动未动。 点开头像,才发现这款软件下方还有展示状态的功能,顺着照片点开,便看到了姜南溪那张照片,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身影在纸箱上被拉长,连姜南溪自己都没发现。 “刘叔,不去玫瑰园了,在前面的路口停车”,谢昀庭收回了手机上的照片,沉声安排道。 到了路口,助理和司机下车,王熠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和港式甜点站在路边,劳斯莱斯开出短暂的距离后,又退了回来停在王熠身旁,“你带给林秘书的甜品我先借用了,回去你帮林秘书重新订上一份”。 “刘叔,你说老板什么时候上吃甜品了?”王熠看着老板的车子扬长而去,一脸不可思议,下午他外出买甜品时,曾跟老板确认过,老板清楚地告诉他不需要。 “或许是别人呢”,刘叔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眼神里全是温和,王熠似懂若懂的点了点头,前一老板领证的事着实让他惊讶,跟着老板四五年就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公开的女生,现在一出来便是婚姻,他心疑惑,“刘叔,你说老板和那位姜医生......” “别多问,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刘叔挥手拦了出租车,说话的语气分外慈祥。 “可是董事长和夫人那边......”王熠脸写了担忧,他看了眼刘叔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独自一个人揣摩着最近最好不要碰到董事长才好。 谢昀庭车开出一半,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姜南溪的住址,车停在路边,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甜品才拨通电话,“姜医生,喜吃甜点吗?” “还行,不排斥”,姜南溪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惊扰,情绪还没缓过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正好,助理从香港带了些甜品来,辛苦姜医生代劳”,谢昀庭单手转着方向盘,靠在座椅上的姿势显得很闲散。 “我发你地址,麻烦谢总专程送一趟”,姜南溪原想拒绝,但想到许嘉遇一度很喜港式的甜点,下午帮自己搬了一下午行李,或许可以借花献佛,便应了下来。 远洋公馆1701,客厅里空空落落的仅有几个纸箱子,懒人沙发放在一旁,谢昀庭立于门口,将手里的甜品盒放在门口的收纳柜上,看着屋内无处可坐,姜南溪这才发觉,了颈后的头发,“不好意思,刚搬来,没有落脚之地”。 “无妨”,谢昀庭迈步往客厅走了几步,只一圈便将屋内的陈设扫了个遍,他身高187,站在空的客厅显得异常突兀,姜南溪站在她旁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客人刚来,送了甜点就赶客,算不上好的待客之道,但是她这里连茶壶餐桌都没有,想要邀他喝水也不现实。两个人干楞楞地坐在那里,谢昀庭垂眉看着姜南溪,她一直低着头却在这一瞬微仰了头,刚刚好对进了谢昀庭的眸子里。 他眼眸清澈,瞳孔里似乎是她的影子,姜南溪目光慌逃离,却意外瞥见了台上的洗衣机,慌不择路间,她问道“你会装洗衣机吗?” 第11章 甜品 意识到自己的离谱请求后,姜南溪迅速逃离现场,佯装去厨房找矿泉水,幸好下午搬家的时候在小卖部带了几瓶,不至于她空手回去。 夕已经完全落入山岗,客厅四周的筒照灯将光线打在墙上,浅浅地照亮室内,谢昀庭已经不在客厅,他顺着姜南溪的指示看过去,洗衣机的箱子拆过,旁边一个崭新的工具箱敞开着,安装说明书散在一旁,看起来是自己动手过。 他看了眼厨房里姜南溪的身姿,算不得矮,只是相比洗衣机的重量来说还是单薄了许多,这种事情自然是需要专业的安装师傅,岂是她一个小女生能自己解决的,下意识地便要安排人前来。 然而想到她一个人蹲在这里看说明书的模样,她请求的是自己帮忙,谢昀庭干脆将手机搁在一旁,解开西服扣子,环顾一周后,随意地搭在纸箱上,挽起衬衫的袖口,劲而有力的手臂出一截。 姜南溪握着一瓶矿泉水出来的时候,隔着客厅的玻璃便看到这一幕,洗衣机已经被挪到接水管的位置,谢昀庭半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进水软管一手看着说明书,研究它的接通位置。 即便是身居高位,衣来伸手的大少爷,男人天生的动手能力也让此刻的谢昀庭充了魅力,运输过程中固定的螺栓被拆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面上,起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姜南溪。 “没装过,但可以试试”,谢昀庭将软管的一端接进洗衣机的进水口,另一侧则需要接入水龙头的位置,都是些简单易懂的作,唯一的难度就是力气活。 软管的长度不够,谢昀庭拿着扳手用力拧动的时候,才发现水龙头的质量应该一般,用不了多久,螺纹的位置应该会生锈后续漏水的可能也会变大,“帮我找找工具箱里有没有胶带一类的东西?” 姜南溪摇了摇头,工具箱是临时在楼下五金店买的,龙头和软管也是五金店老板卖的,她其实懂得也不多。 “这个五金件质量一般,用不了太久”,排水管进地漏,洗衣机推至靠墙的位置,谢昀庭完成了安装的所有步骤后叮嘱了一句。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