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洲远道而来的“琉森乐团”很有名气。 但再有名气……终究是一个小众的领域,这个时代愿意静下心听响乐曲的人已经不多了,即便是有资格参加自由舞会的诸位“贵族”。 舞会里的大多数“高雅之士”,他们会鼓掌,会称赞,但却不会在私下里花费哪怕一分钟,去真正的聆听响乐。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今夜之后,在座的诸位,没多少人会记得“琉森乐团”,除了几位被搭讪的漂亮姑娘,会记得乐团的指挥,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洲帅哥。 但……今晚舞池前的那场风波,让所有来宾都记住了皮耶尔·海廷克的名字,某种意义上琉森乐团也算是小小的火了一把。 被大都这么多的权贵们记住,可不是一件易事。 现在挪步到演奏厅的客人们,倒是有些好奇……被宋慈打了一个脑瓜崩的皮耶尔,还能不能站在演奏厅前,继续完整畅地指挥? …… …… 客人们陆陆续续到齐。 除了最后几排,偌大的礼堂在座椅上都贴心地贴上了名字,有侍者负责引路带领,当然每个人的座位都很空旷……如果愿意坐在一起共赏乐曲,自然可以自由地挪动座位,毕竟这场晚会的真实目的就是社。 第三排的座位,目前无人入座……这是留给夫人,以及南湾花帜两派骨干成员的席位,参加舞会的受邀者也都心知肚明,大家各自落座,都离前三排稍微远了一些。 “您就一直坐在这里……睡到现在?” 顾慎来到礼堂的最后一排,这个位子有些眼,就是冢鬼上次拉着自己听惊愕响曲的座位……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很是隐蔽,基本不会引起注意。 老家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了眼,慨道:“真不愧是响乐的演奏厅啊……还没开始,我就已经睡了。就是不知道,待会还能不能‘睡得着’。” 顾慎沉默:“……” 特别调查组一共就三人。 一人负责会客厅,一人负责二楼。 还剩下一位,身居“总指挥”要职,却找了个清净地方打盹,这老狐狸怎么能睡得安稳,他凭什么笃定枭不会在先前动手? “找个地方坐吧。”周济人笑道:“接下来演出就要开始了。” 顾慎摇了摇头,他认真道:“我就不坐了……没心思看演出……” 树先生遗憾道:“好吧……真是尽职尽责的安保劳模啊……你呢?” 他望向暗角落处的陆南槿,伸手邀请她坐下来好好欣赏这曲演奏会。 后者也摇了摇头。 老家伙嘀咕道:“年轻人真是干劲十足啊……” 顾慎目光始终落在最前排。 在先前酒会舞会环节,始终没有出现的两人,在轴演奏之时……终于出现了。 崔忠诚推着轮椅,缓缓来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他们来到了夫人的座位旁。 小崔先生搀扶老者,在扶着老人坐下之后,他一个人推着轮椅离开。 第一排。 只有两人,夫人,和赵西来议员。 出于对“规则”的尊重,以及对先前礼让的回报,陈叁选择坐在第三排的角落,避免干涉接下来的对话。而崔忠诚则是推着轮椅来到了他的身边。 等大都最有权势的人,全都到场。 大幕终于缓缓拉开—— 柔和的灯光以及乐曲声音,飘在礼堂的上空。 琉森乐团随着环形大幕的掀开,而出这只百人乐队的庞大面目,一只规模令人叹为观止的乐团,早就准备好了乐器,坐落在舞台的上方,严阵以待。 而乐团的灵魂——指挥,皮耶尔·海廷克,则是神情肃穆,持握指挥。 “看来这位小皮先生非同小可啊。”周济人淡淡道:“挨了宋慈一下,还能继续演出。” 而顾慎则是盯住最前面。 他轻声问道:“那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陆南栀到了,赵西来到了。崔忠诚到了,陈叁也到了。 叶宁秋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使徒 环形大幕缓缓拉开,礼堂演奏厅的柔光从每一位观众的头顶落下,这座修筑于百年前的地标建筑,历史悠久,很多年前五洲还并没有那么和平。 大都区经历过不少次的战争。 自由礼堂的命名,正是因为最后一场战争的结束,某位领袖给予了大都区彻底的解放,以及“自由”,这百年来礼堂经历了层层岁月的洗涤,外表的石壁被翻修了数次,但神内核却从未变过。 自由。 “我可以理解你在备选议员仪式上的发言……” “也可以理解你在狮子巷对我选择闭门不见……” 坐在陆南栀身边的老人,今天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西服,因为年龄太大的缘故,他的神面貌看起来并不好,像是一缕摇曳的,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火焰。 老人目光望向环形大幕的舞台中央,他的声音不急不躁:“我可以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正如我理解这座礼堂存在的意义,大都曾经有无数人浴血奋战,为了自由,如今你选择身而出,也是为了自由。” 陆南栀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听着。 这些年来她和赵西来的相处一直很简单,老师和学生,一个授课,一个聆听,这样的对话已不是第一次,只不过……在自由礼堂的对话,却是第一次。 “我很欣,你没有继续躲在狮子巷的木门后面,而是选择出席舞会,选择与我再谈一谈……”老人柔声道:“孩子,你其实一直都拥有自由,花帜不会成为你的束缚,只会成为你的翅膀,让你飞得更高,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基业、助力,何必要亲手毁了它?” “反对法案……不意味着毁掉花帜。” 陆南栀摇了摇头。 “你知道……东洲如今是什么境况么?”老人笑了笑,他望着陆南栀,这些年大都区的“夫人”威名远扬,其实他在背后默默无闻地付出了极多心血。 每每看到这个女子成长,他既觉得欣,又觉得无奈……因为冥冥之中的预告诉自己,陆南栀总有一天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把学生教导的越强大。 反目的那一天,就越棘手。 “五洲之间并不和谐,因为最高席间的意见出现了分裂……” “黑点的觉醒速度越来越快,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地扩散下去……五片大陆,被无序侵,只是时间问题。或许我看不到那一天了,但后面的人呢?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老人声音悲哀地缓缓道:“所以……持握火种的那几位,已经决定听从‘深海’的建议,在某片区域尝试地推动觉醒法案。” 陆南栀瞳孔收缩。 什么? “他们是持握火种,掌控无可匹敌的‘至高之力’的神祇。”赵西来声音很轻,“而东洲唯一可以依靠的那个男人……则是陷入了长眠。我们是待宰的羔羊,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选择的余地。” “把东洲当做棋盘,怎可同意这样的决策……”陆南栀冷冷道:“我们更应该反对!” 可当她看到赵西来那张无悲无喜,空剩下麻木的面孔,所有的愤怒都缓缓退了…… 这是一种无力的觉。 怪不得,怪不得长野城在这件事情上选择沉默……他们本该拒绝,可顾长志沉睡,长野城里的哪一位,能承受得了拒绝的代价? “如果投票反对数占大多数,按照规则,法案会被驳回……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赵西来缓缓道:“觉醒法案只是一个试探,比起法案能不能推行,最高席的那几位,以及五洲的其他议员,更想看一看,长野城的那个男人有没有真的死掉。” “花帜寻找了两位盟友,西洲的光明城,以及北部要的‘林家’。这两位给出了法案推行之后的一些保证。”赵西来缓缓道:“如果觉醒法案的确能够纳超凡源质,缓解黑点的出现……那么东洲也会成为最大的受益方。在无人坐镇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赌博。而光明城的那位,以及林家,愿意来替东洲做主,确保公平。” “公平……” 陆南栀忍不住笑了。 她看到的,是东洲被最高席当做棋盘捻握,哪有一丝一毫的公平可言?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你先前说反对法案,不等于毁掉花帜……” “你错了。” “花帜已经没有退路,一旦法案推行失败,光明城和林家,都不会再履行监管公平的辅助职责。而到时候东洲要面临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疾风骤雨。”老人声音渐缓,最终道:“你,明白这最终一票的重量了么?” 陆南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会相信这世上存在‘神’一般的生灵?”赵西来低声笑了笑,“我这一生,如若没有见过他们,本该变得更加灿烂。” 火种计划……是人类规格最高的机密之一。 而得到火种认可,完全开发其力量的人,已经超越了超凡所能理解的范畴。 从物质层面上来说,完人,圣人……或者神,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们,更加恰当。 “信奉唯物主义的社会秩序注定会被超凡打破,科学家对物质界规律认知的逻辑底线也注定会被火种击碎……当五洲的平衡慢慢发生变化,我们必须要去接受,去适应。” 赵西来缓缓开口,道:“如今继承火种的新一任领袖们,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伟大无私了,他们固然会去要消灭‘黑点’,但比起外出,更多的是将目光慢慢挪向大陆之内。” “东洲被盯上了?”陆南栀冷冷道:“我们反对法案,难道他们还想要跨洲‘正义执行’?” 可怕的是,赵西来没有开口。 他静静坐着,这似乎就是一种答案。 许久之后,他再次透了一个消息: “中洲的某位火种执掌者,率先做了这样的一件事……他赠出自己的一缕神力,帮助绝对忠心信奉自己的超凡者提升实力,并且赠予其抹灭‘黑点’的能力,于是接受馈赠的人就成为了‘神的使徒’。” “从规则上来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但……如今黑点变多,使徒的出现,对人类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就来了,只有神才能战胜神——” “而继承了神一缕神力量的使徒……哪怕这缕神力量对神而言很弱小,也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承载和战胜的。” “于是……其他的火种执掌者,为了维持这份平衡,都选择了自己的使徒。当规则被打破,所有人都要适应新的规则,可东洲什么都没有。” 赵西来道:“最近的一次通话,光明城告诉我,最近会有一位中洲使徒来到东洲……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达,在这起事件中,他可能只是一个旁观者,也可能成为一个执行者。” 陆南栀听得骨悚然。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