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没有犹豫,直接一个猛子扎入了黑河的后半段…… “咕隆。” 黑河河水冒出了一个气泡。 而后就此归于平静。 …… …… 顾慎曾在这条黑河附近疾驰了很长一段距离。 远远应,多鲁河给人一种森,诡异,不可触碰的忌。 实际上这些觉都是正确的。 但……顾慎是唯一的例外。 跳入河中,他并没有觉到冰冷,灵魂也没有被腐蚀。 相反。 他竟然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就像是回到了“家”。 抬头望去。 多鲁河一片漆黑,没有丝毫被光明灼烧焚化的迹象! 顾慎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光明神座的炽光,无法入黑河之中……确认了这个信息之后,他极度紧绷的神,终于缓缓放松了一些。 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光明神座成功降临,然后看破自己的冥王身份! 到那时候,恐怕就是九天十地的大追杀! 而东洲的陵园骗局,也会被直接拆穿……所有人都会知道,二十年前的冥王早已死去,冥王火种空悬,而继承者只是一个二十岁的三阶超凡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顾慎如今被五洲的大势力们所知,因为他是s级,是大裁决官弟子,又或者是千野大师的占卜术传人……这些头衔的确耀眼又沉重,但又不够耀眼和沉重。 真正的耀眼,会发出人中最丑陋的嫉妒。 真正的沉重,会让无数人争先恐后,冒着哪怕被死的风险,也要尝试去夺取。 一旦他“身怀火种”的消息放出。 那么顾慎所引的,就不是所谓的同龄天才这么简单了。 平稳心神之后。 顾慎开始打量眼前的“多鲁河”,他的源甲面罩早已经完成了封闭,屏蔽了黑河河水的污染……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 多鲁河的可怕之处,并不是河水的物理侵蚀。 这条黑河,会在神上,染每一位沾染河水的超凡者。 令参与讨伐任务的那些超凡者们,闻风变的“河毒”,会给踏入这灾境中的每一个生灵,带来挥斩不去的噩梦! 这些神毒素,会粘附在神海中。 染的超凡者们,他们的生命会以另外一种形式枯萎,就如同当初从【旧世界】返回牯堡的“洪衷”那样,无论逃到哪里,都不会有安全。 纵然竭尽全力,也无法抵抗黑河梦魇的降临,最终就这么枯死于噩梦之中。 浸入河水的那一刻。 顾慎便受到了这些“暗神”的汇入…… 这条大河,的确蕴含着极其可怕的毒素,这些毒素与金穗花之毒的神构造,几乎一模一样,但由于大河的源质过于丰富,所以底蕴极其浑厚。 怪不得,上一次的讨伐任务,单单是拔除毒素,就耗费了女皇陛下的大量神。 神毒素这种东西,传播容易,扼制困难。 能够把整座灾境的染者都“净化”一遍,确保北洲不会出现一位染者……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神迹了。 顾慎细细受着这些汇入自己神海的毒素。 黑河上下四方,那丝丝缕缕汇入顾慎神海的毒素,与侵入其他超凡者时一样。 它们汇聚,然后迸发出“杀死宿主”的神! 只可惜,它们遇到了顾慎。 这些毒素,本就是“冥王”的缔造物,又怎会对冥王产生影响? 顾慎眉心之火闪逝一二。 神海内的这些毒素,顷刻间灰飞烟灭。 但攻势并没有就此消散,黑河之中,一波接着一波,神毒素源源不断地汇入顾慎脑海之中,重复先前的那个过程。 尝试杀死,然后被杀死。 这些毒素,可没有属于它们的神意志,它们诞生于上一位冥王的“制造”,融入了黑河的每一滴河水之中,而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宿主,和扩散毒。 最终目的…… 其实就是制造“净土”。 这也是魔鬼把“多鲁河”叫做“冥河”的原因。 顾慎在脑海中简单预想了一下,如果那位冥王至今还没有死,这座灾境培养了二十年后的大概画面。 踏入此地,被冥河染的那些超凡者们,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毒,而所有的“染者”……都将被冥王的“净土”选召,他们死去,他们也重生。 在现实世界之中枯萎。 然后……在净土之中,再一次的站起来! “看来你是在筹划一场很大的谋……” 顾慎伸出手指,轻轻捻起眉心的那缕苍白冥火,他知道冥王已死,这番对话,对方已经永远不可能听见了,但还是忍不住轻声喃喃,与那位二十年前的逝者对话:“就算成就神座,但你也是‘体凡胎’,想必也受过这世上的温暖和善意,何必要做出如此疯狂的计划?” 这句话,顾慎也是说给尺子听的。 只不过魔鬼并没有搭腔。 他微微停顿,平静说道:“很可惜,我虽然从你那里继承了‘冥火’……但你的意志,我并不认同。” 第九十一章 自由之惑 直到顾慎把话说完,真理之尺都没有反应。 这些话,当然不是说给那位已经死去的冥王听的,人死如灯灭,冥王也一样,纵然这冥河之中还散落着他曾经布下的意志。 只不过顾慎所说的这些话,冥王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不想说点什么吗?” 既然魔鬼不开口,顾慎便索主动询问。 “你希望我说些什么?” 魔鬼淡淡道:“我现在在你的手上,应该说些你喜听的……嗯,我赞同,理解,全力支持你的选择。” “我很好奇,持握尺子的上一个家伙,究竟干了什么。” 顾慎平静说道:“你总不会一点也不了解吧?既然能叫得出来‘冥河’,那么你总该知道点什么。” “……” 沉默。 尺子内部无比安静。 如果用神力渗透下沉,便会看到,在大片大片光与影错的空间之中,魔鬼慵懒斜坐在王座之上,似乎已经阖目睡去。 无论什么时候,它都有权保持沉默。 很显然,魔鬼并不想说自己在这把尺子里经历的过往。 而刚刚完成了一笔易的顾慎,此刻也没法用“黑银”来进行威胁,至少接下来的十天……他要履行承诺,给魔鬼“自由”。 “好吧。”顾慎耸了耸肩,道:“你难道就不想做下一笔易?” 易两个字,有莫名的魔力。 斜坐王座之上的魔鬼,挑了挑眉头,他抬起头来,语气沉,不耐烦说道:“顾慎……不要把我当傻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狡诈,险,卑鄙,无…… 这个年轻人在心底称呼自己为“魔鬼”,可在这场并不平等的易关系之中,他才是更像魔鬼的那一个! 易? 恐怕天塌下来了,顾慎也不会真的与自己易。 原先它还心存侥幸,试图靠着引,机遇,以及某些特定场合的迫,来达成易的目的。 可现在它已经放弃了这些念头。 因为它彻底确认了,顾慎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谨慎怕死到极致的家伙……易这种事情,哪怕还有一丁点不透明的,可能带来风险的细节没有摸清楚,顾慎便不会答应。 这是一场漫长的博弈。 对顾慎而言是如此。 对魔鬼而言,同样如此。 “我们已经开启了易的先河了,不是么?这是一个好兆头。” 顾慎循循善,他要确保自己和魔鬼的关系足够近,也足够远…… 足够近,才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足够远,那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