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 群鸦不再围绕教堂,而是在炽浪的翻滚迫之下四散开来。 炮弹齐—— 巨大的落地玻璃,倒映出支离破碎的火光。 被艾姨抱在怀里的慕晚秋,怔怔看着这一幕,眼前这一幕与六年来无数次涌入脑海的梦境,何其相似? 下意识的,她的脚底,无数黑煞翻涌。 【判官】的力量全面复苏,这些黑煞,随时可以拔地而起,凝聚成一堵完美无缺的高墙。 但下一刻—— 时间好像变慢了。 那些炮弹在空中“缓慢”抵达至高点,“缓慢”落下。 “做个易吧。” 那道被无数黑雾气包裹的身影,站在落地玻璃之前,看到炮火齐之后,转过身子。 顾慎背对炮火,面对女孩。 他轻声说道:“我帮你……做掉他们。不止是梦境之中的‘做掉’,是现实世界中的‘做掉’,他们逃到任何地方,都跑不掉的那种‘做掉’。这个心魇,我帮你填平。” “易……” 女孩茫然看着黑雾。 懵懵懂懂的声音,在教堂里回。 “这个词不太妥,我想一想……” 顾慎了眉心,难道是冥王火种的影响么,自己竟然也用上了易这样的词。 “你不用换词,我知道‘易’的意思。” 稚的女孩忽然态度坚决地说道:“我答应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 顾慎笑了笑,道:“成为我的【使徒】。” 使徒? 女孩怔了怔。 “你不必急着答应。” 顾慎平静道:“先看看我的诚意吧。” 顾慎站起身子。 他的神力在一瞬间尽数释放,直接抵达了慕晚秋梦境的全部边缘! 顾慎的“视野”将整座教堂,连带着方圆十里的雪林全都笼罩,他看到了雪林之外正在用“外附甲胄”赶路的林氏警备军,还看到了一张悉面孔,未来调查军团的绝对支柱,一队队长陆哲,如今还是个面容稚的青年。 这群人正在雪林之中疾驰。 因为自己的缘故,世界线发生了些许变动…… 他们出场的时间变晚了一些。 “抱歉,这座梦境的‘高光画面’就归我了。” 顾慎在心底轻声默念。 下一刻。 凝固的时间,重新恢复如初。 炮弹翻飞,教堂落地玻璃窗破碎,只不过是被人主动撞碎的,顾慎在一瞬间踏地掠出,他踩着岩柱登上拱顶,在零点一秒就跃上了高空,连续十数记鞭腿迸发。 “轰隆隆隆——” 火光熊熊,在教堂上空炸开。 这些炮弹全部都被提前引爆,无数硝烟震破碎,远方抬头观看的圣裁者们,各个神情困惑,按理来说,炮弹还未接触教堂,这是怎么被引爆的? 而下一刻。 白马嘶鸣,猛然抬起上半身。 “?!” 瞿主教神情一滞,心头浮现出强烈的不祥,炮弹引爆翻飞的下一刹,他的背后便陡然多了一道身影,顾慎鬼魅般出现在了这只圣裁者军团的阵列之中,他不动声坐在瞿主教背后,单手替他拽住缰绳,平静说道:“我记住你的脸了。” 顾慎两手指轻轻抹过,一抹血线,在红袍大主教的脖颈之前浮现。 “主教!” “主教!!” 这一幕发生地太诡异,圣裁者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匹高大骏马便轰然倒地,顾慎仰面滑掠,他拽着这缕炽火长线……在圣裁者军团之中进行着“剪裁”。 这是他送给慕晚秋的见面礼。 见面礼,就要做得好看一些。 泥泞翻飞。 而顾慎身上纤尘不染。 这些身披光明圣袍,骑乘洁白骏马的圣裁者们,就在炮火炸裂的轰鸣之中,被顾慎孤身一人斩切的“人仰马翻”,顾慎一个一个杀了过去,宛如砍瓜切菜,这场屠杀并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兑现承诺,所以顾慎记住这场梦境的每一张面孔。 这些人的面容之所以如此清晰。 便是慕晚秋在事情结束之后进行过调查。 心魇中的一切。 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而在一切结束之后。 顾慎重新回到了教堂之中。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似乎只是过去了一秒钟那么短暂,因为顾慎背后炸开的那些炮火如同烟花,只有零零散散的火星垂落到了地面之上,溅而来的冲击浪,将教堂的落地玻璃“缓慢”击碎,犹如翻滚拍打在悬崖上的浪花。 “你……是谁?” 慕晚秋真正的记忆,在此刻也开始苏醒了。 她一阵头疼。 此刻她努力向“顾慎”看去,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那团黑雾气包裹着的“人形”十分悉…… “我是……” 顾慎轻轻笑了笑。 “冥王。” 炮火炸响,无数碎裂的玻璃向教堂之内溅。 冲击波呼啸而来。 群鸦尖叫。 圣十字倒塌。 顾慎向前走了一步,他张开双臂。 少女怔怔看着眼前的宽厚身影,炮弹出来的火光将他淹没,这一幕与梦境之中的画面,几乎重叠到了一起—— …… …… 恰西克小镇在战争结束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这座小镇被践踏了很多次。 边陲之地受战火,许多难民离失所,选择踏上离乡的远程…… 人没有了。 小镇自然就不在了。 汽笛轰鸣。 蒸汽列车在北洲边陲停下。 小女孩牵着艾姨的手,缓缓向着梦境之中的故土走去,这是难得的天,万里无云,雪地倒映着晶莹的暖光。 两个人看着这陌生又悉的土壤,怔怔出神,不知道该往哪走。 “怎么,不认识了?” 列车上同行的一位老人,看到两人的反应,笑道:“一看你们就很久没回来了。第三军团来过这里……为这里进行了战后重建,重新修筑了房屋,规划了用地,这里被并入了‘乌苏里斯克郡’,现在新政规定这里是‘乌郡南’。” “只不过我们还是习惯喊这里‘恰西克’……” 他顿了顿,笑道:“以前的人都还在呢,小镇怎么会不在?” “我们……是来祭奠的。” 艾姨轻声开口。 老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消散了许多,他伸出枯槁之手,不有分说接过行囊,低声道:“猜到了……来,我带你们。” 有风吹起。 干枯的草屑拍到了女孩的脸上。 她向着风来的方向望去,雪层之中掩盖着一层碎的杂草,正在倔强地生长。 很快。 他们来到了一片空空的小山。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墓碑,没有土包,没有木牌。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