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发出声响,一面在白天发生事故的地方走动。 行至一处未干的水洼时,她一下站住了。 那里还有无数人踩过的脚迹,水洼的底部,有血迹沉寂于泥土之中。 如果姚守宁此时还在这里,就可以看到这是白天的时候,那发疯的男人被陆执一剑刺死之后倒地的地方。 他身死后,出的血将整个小水洼染红。 处理后续事宜的人可能并没有来得及将这水坑填了,让这老妇人寻着味道来到此处。 她在水坑旁站立了半晌,接着将手中的拐杖一丢。 拐杖落地的刹那,‘嗖’的化为一条细长的蛇影,隐于水洼之内。 “就是这里吗?” 先前还哭喊着‘儿子’的老妇人测测的问了一句,仿佛与人正在谈似的。 水洼之内,映出一条细如筷子般的细小黑影,蜿蜒于水面之内,好似在回应着她的问话。 “是谁干的?”她好像‘听’到了那映照在水洼内的蛇影的话,脸上浮现出骇人的纹路,紧接着嘶声问了一句。 良久之后,她怨毒的声音再响起来: “我知道了……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我的儿呀……我的儿……” “儿啊……你在哪里啊……为娘来找你了……” 回升大道周围的民居之内,不少还未入睡的人都听到了夜半响起的古怪声响,吓得许多人瑟瑟发抖,这一晚不少人连觉都睡不着。 相反之下,姚守宁倒是睡着了。 不过自从苏妙真一来,她像是被诅咒了一样,睡得不太踏实,一整晚都仿佛有一个人在她耳边凄厉的耳语。 早晨冬葵服侍她起身时,看到她眼底下出现的影,不由有些纳闷: “您又做梦了?” 昨晚她并没有惊叫坐起,冬葵还以为安神汤起了作用,可眼下看姚守宁的神情,像是儿就没有睡踏实过。 “……是。” 姚守宁哭无泪,伸手了自己的头。 昨夜她梦到有人在自己耳边一直在哭,好像是在找她的好大儿。 “儿啊……儿啊……儿啊。” 她学了两句,无可奈何的道: “我梦到有人儿子丢了,一直在找儿。” 第52章 送字画 那唤‘儿’的声音几乎了姚守宁一整晚,魂不散的,闹得她并没有睡得多踏实,早上起来便难得犯了困,呆坐了一阵,又抱着被子重新倒回铺里。 冬葵几乎被她有气无力的学喊话声逗笑,接着说道: “是不是昨听了那死掉的人在找母亲的缘故?” 昨陆执审问事情缘由时,那青衫男子曾问起死者身份,有人提到这男子有个母亲,只是事发之时,估计母子分散了。 若是在此之前,姚守宁恐怕也与她一样,认为这只是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连续经历了两场梦境,她隐约觉得自己的梦可能是一种提示。 不过目前的她所知有限,实在不知道这种提示意味着什么,睁着大眼盯着罗帐看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姐快起来了。” 冬葵说完,见她赖在上不起,不由伸手想拉她起身。 “不要……” 姚守宁并不配合,将身体一滚,抱着被子滚进铺深处。 她力一向充沛,身体又健康,以往吃得下睡得香,心中没有烦恼,早上从不赖。 可接连两没有睡好,又一想到起之后去了柳氏屋中还要面对奇怪的苏妙真,便恨不能重新闭眼再睡个回笼觉。 她背对着冬葵,青丝散了都是,像是缎子一样丝滑厚重。 薄薄的寝衣难掩她线条,纵然年纪还不大,但已经可以看出少女婀娜的身姿,由后面看去,薄背与骨之间连接的纤细成惊人的弧度。 可惜在她面前的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冬葵,对面前的这一幕无动于衷。 见她耍赖,伸手一抓住被子,用力往边拖,一把将姚守宁逮住。 “快起来了。” 冬葵拉她起来,勇猛的将她连人带被抱进怀中: “表小姐来了,太太肯定要您陪着用早膳的。” 到时她要晚到,柳氏必定不开心,不止姚守宁自己要被斥责,恐怕自己也要一起背锅。 “我不喜表姐。” 姚守宁被冬葵抱在怀里,有些天真的看她: “你跟娘说,我生病了。” “不可能的。” 冬葵将她的打算戳破。 先不说她昨晚就已经提到了她不喜苏妙真,柳氏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再者说了,她从小到大就没有生病过,此时若说病了,要是柳氏找人来把脉,一旦将她拆穿,恐怕主仆两人都要倒大霉的。 “更何况,表小姐来都来了,您总要见面,逃又逃不掉的。” 冬葵无情的将她的幻想打破,说得姚守宁的脸顿时垮下去了。 就在二人说闹之时,外头突然传来声响: “二小姐。” “逢姐姐来了!” 冬葵神一振,连忙道: “您看,肯定是太太派人来催了。” 她接连两晚没有睡好,神有些恹恹的,早晨起得就比平时更迟。 若是以往,冬葵去柳氏院中回报一声便成。 柳氏心疼女儿,自然会容她睡一阵懒觉的。 但今时不同往,苏妙真刚到姚家的第一个早晨,柳氏绝对不会允许女儿缺席。 说话的功夫间,逢已经进了屋里,唤了一声: “二小姐?” “逢姐姐,二小姐在屋里呢!” 冬葵被她住,一时之间不了身,不由大声回了一句。 逢进来的时候,就见冬葵极力挣扎的样子。 她身材瘦矮,身高不如姚守宁。 再加上冬葵收着手,深怕将她身上雪白的肌肤抓扯间留下红印,所以不止没能将姚守宁拉下,反倒被她拖上铺。 只见二小姐裹着被子在她身上,她极力挣扎着艰难往前爬的样子,仿佛一只苍蝇背了只龙眼壳似的,看得逢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小姐,快起来了。” 她一进来,就帮着冬葵的忙寻找姚守宁要穿的衣服,一面就道: “表小姐已经来了,出府的马车也准备好了,太太让我过来催一催。” 姚守宁一听这话,将环绕在冬葵身上的细双臂一松,有些好奇的问: “娘要带我出门?” 这真是十分稀奇。 柳氏向来拘她得紧,不喜带她出门。 再加上昨发生了那样的大事,照理来说,正该留她在家中修养身心才对,怎么今就急着要带她出去? 她这话一说完,逢就笑道: “我倒是忘了说这事儿。” 她一面寻了姚守宁要外出的衣物出来,一面温言细语的解释: “太太说,昨多亏了定国神武大将军府的陆世子救命,才能平安归家。” 后姚翝又顺利带着苏妙真姐弟归来,没有被刑狱司的人截留,令得柳氏又惊又喜。 虽然后来姚翝没有细提个中缘由,但她临睡之时,却想起了母女二人回程时,在马车上说的话。 那时姚守宁随口说来的谎言不免被她记进了心里,姚守宁说,陆执让她放心,姚翝不会出事。 这话在柳氏心中,自动变成了:放心,他必不会让姚家的人出事。 如此一来,姚家可算是欠了陆执极大人情。 柳氏思来想去许久,觉得还是应该亲自备些礼物上门先道谢,探探将军府的意思,再隆重备礼投贴拜访。 虽说姚、陆两家门第相差极大,她上门送礼,未必会受遭人待见,恐怕还有被人误以为攀高枝的嫌疑。 可是一码归一码,闲言碎语虽可怕,但柳氏却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因此一大早就让人准备了马车,同时又令曹嬷嬷备了厚礼。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