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众所周知,张饶之当年出身南昭,功成名就之后,依旧退守南昭,任子观书院的院长,除此之外,并没有在其他书局授课。 甚至他的晚年几乎只是在子观书院挂名罢了,算不得真正的授课,并没有亲近的入室门生。 姚守宁这样问话,分明就是想有意刁难他的! 他哑口无言,姚守宁便已经心中有底,当下十分失落,脸上就一五一十的展出来了: “你不知道?” 如果一开始问起应天书局,纯粹只是因为她听到柳氏话中所说,此局涉及某些预言而心生好奇。 那么之后发生的种种离奇之事,令姚守宁对于这个应天书局本身已经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她怀中这一副已经被毁的柳并舟的手书,她曾亲眼目睹过神奇至极的变异,能克制妖,甚至可以挡住那恐怖非凡的蛇妪一击,保了陆执如此多天,今才毁,可想而知这手书的神奇。 而这力量非凡的东西,竟是出自柳并舟之手,仅只是他十多年前写出来的一副字画而已。 写得出来这样一副字的外祖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人? 当年的他参加应天书局,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他在书局之上,听到了什么样的传闻? 而在预言之中,有神秘的力量会在柳并舟的后代血脉之中苏醒。 最初的时候,姚守宁认为这股神秘的力量是指苏妙真身上隐藏的神念。 可随着时间的逝,近来发生的种种古怪大事,她又有些不太确定。 苏妙真身上的力量似是有些门,相反之下,她则是频频出现恶梦,且每场恶梦必会应验…… 虽然这种事情有些奇怪,可姚守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好像也是一种非凡的能力。 会不会,柳并舟所说的那股神秘的力量苏醒,指的并非苏妙真,而是自己呢? 若是事情关系到她自身,她自然更想迫切的打听清楚这中间的事。 可惜她这话一问完之后,姚若筠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我不知道……”他极力想装出平静的模样: “真的有这样的书局吗?当世百年之内,称得上一声大儒的,便是文坛领袖南昭张饶之,他老人家仅在子观书院任教……” 他年少老成,平时最喜装模作样,年纪轻轻就自认为自己将来定会有所成,所以平最在意自己的形象,深怕少年举止不端留下污点,令自己形象受损。 讲话的时候也很少,最信奉少说少错的原则。 这会儿可能是被急了,竟说了这么大一段话。 “我知道!但这个书局,大儒也去过的。” 姚守宁将他的话打断,有些同情又有些烦恼的看着自己大哥被得险些绷不住的样子: “大哥,你显然知道的还不够多。” 这一句话对姚若筠的打击是极大的,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道: “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姐姐说了,我是姚家最老实的人!” 她说这话时,有些骄傲,又有点心酸的样子。 “……” 姚若筠沉默了半晌,竟默认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接受不了连姚守宁都知道的一个书局,而自己却至今不知道——尤其是在她将线索待得如此明确的情况下,依然半点儿都想不起。 “回头我会再努力,好好打听,一定可以查出来的。” “大哥,你快一点。” 姚守宁不由自主的催了一句: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她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姚若筠有些疑惑,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眼。 毕竟妹妹一天到晚在家中,往来的人都是闺阁小姐,一天无忧无虑。 她格开朗,心又不装事,怎么可能会焦急? 第107章 获奖励 但姚若筠心中留了个影子,又见姚守宁问了数次,恐怕这件事真的对她十分重要,他也上了心,点了点头,应承道: “我会找人打听,必定能打听出来的。” “对了,” 姚守宁想起一件事,又叮嘱: “这件事情,可不能让爹知道。” ‘应天书局’的存在,原本就是柳氏回忆当年婚事之时,才顺口说出来的。 她担忧这事儿之后影响与姚翝之间的夫情,所以嘱咐姚守宁不要跟姚翝提起。 姚守宁本来答应了是要为她守秘,可现下却因为想查‘应天书局’,变相的相当于将此事告知了姚若筠与温献容,自然便有些心虚。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特地嘱咐不让姚翝知晓,但姚若筠看了她一眼,仍是点头答应。 兄妹两人说完了正事,姚守宁突然又想起自己之前问姚若筠对于苏妙真印象的问题。 “大哥,你好不好?” 她冷不妨一问,差点儿问得姚若筠平静的面容再度裂。 “这是什么虎之词?” 姚若筠嘴角搐,却见妹妹怀抱竹筒,偏着头看他,一脸认真,不像是跟他开玩笑的样子。 “温姑娘让你问的?”他谨慎的反问了一句。 姚守宁摇了摇头,姚若筠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理直气壮: “若有好女,也是会看一两眼的。” 他说完,又整了整衣衫: “不过也只是看一两眼,我与温姑娘定亲,自然不会来的。” 温家没有纳妾的传统,姚翝一生也只娶柳氏一人,再加上柳氏有意与温家亲上加亲,自然不会允许姚若筠坏了这个规矩,让温太太将来心疼女儿,继而挫磨自己的女儿。 “你觉得表姐怎么样?” 姚守宁不愿与他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 “她长的好看吗?” “你不要胡说啊!” 姚若筠这下是真的变了脸,‘腾’的一下站起了身: “表妹来投奔姚家,也与我的妹妹无异,你要再这样胡说坏我名节,我,我……” 他脸青白错,“我跟娘告状去!看她收不收拾你!” 姚若筠是真的被她气死了,连告状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姚守宁一见他发怒,有些心虚: “好大哥,我错了,别告状。” 柳氏近来对她总是不给苏妙真好脸十分不,若得知自己这样胡言语,可能真的会生气。 “哼!” 姚若筠不想跟她说话了,一甩袖子: “温姑娘那边你可不要胡说,我要听到了一点儿风声,饶不了你。” 他说完,妹妹也不想送了: “我走了,你自己回去。” 再和姚守宁相处,他怕自己被气死。 六奇在远处等他,看这位年少老成的公子被气得不轻,丧失了平风度的样子,像是兄妹之间谈话闹了别扭,不知说了什么事,吵了嘴。 他也不敢问,只是偷偷看了姚守宁一眼,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姚若筠善于反省。 他走了数步,想起姚守宁先前问的话,不由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在柳氏屋中时,做了什么事,或说了什么话,引得旁人误会? 姚守宁并非胡传言的格,也不是惹事生非的人,她既然这样说,莫非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难道是柳氏介绍苏妙真时,他多看了一眼,或是神态不大规矩? 他越想越觉得骨悚然,觉得自己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还是应该离这表妹远一些,将来远远行礼问好就是,不宜过多接触亲近。 他打定了主意,还觉得后背发麻,仿佛姚守宁仍在看他,脚步加快了些,那背影有些狈。 站得远远的冬葵一见这兄妹俩说完了话,而姚若筠也与六奇离开之后,她才凑了上来,就听到自家小姐摇头晃脑的道: “不对劲,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儿?” 冬葵好奇问了一句。 姚守宁所说的不对劲儿,自然是指苏妙真不对劲儿。 从大哥的表现看来,他只差没有指天发誓,并不想与苏妙真扯上关系。 以姚守宁对姚若筠的了解,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 他自小就有大志,认为自己将来是要做文人雅士,平行事,力求沉稳,绝不可能变成一个中狂魔。 可既然姚若筠不是这样的人,对苏妙真也并无冒犯,为什么初次见面,苏妙真身上的声音就如此评价自己的大哥呢? 从苏妙真的神看来,她好似对姚若筠也颇有恨意。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