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是很灵的……” 她这话也不知是说给柳氏听的,还是带着一种希望恶梦不要成真的愿望在里头。 柳氏倒也听清了她的话,却并没有相信,只当她是孩童心罢了,微微一笑,又安抚了女儿好几句。 不久之后,厨房烧了热水送来,冬葵也将换洗的衣服拿过来了。 姚守宁在柳氏房中洗了个澡,觉得清多了,才出得内室。 说来也怪,昨夜雨大风狂,可今却又是一个难得的高照的好天气。 她接连数没有睡好,脸泛白,看起来有些神不佳,她一面替女儿梳着头发,一面想让曹嬷嬷准备饭食点心。 “不用了。” 这会儿姚守宁哪里还有胃口,她摇了摇头,制止柳氏: “我想先去看看姐姐。” 她心系姚婉宁,话音一落,外面逢就在喊: “老爷。” 姚翝回来了。 母女二人的谈话被打断,他披了一件朱红的斗蓬,眼睛下方乌青,进来就问: “一大早就要去看姐姐?” 他进来之前,应该听到了母女的对话,此时温言道: “再怎么着急,也要先把饭吃了。” “爹!” 姚守宁一看到父亲回来,先是有些喜,后面又见他难掩疲惫,不由有些心疼: “您几天没睡了?” 他的胡子糟糟的,眼睛布了红血丝,从忙西城案子以来,回家的时间不多,整个人都瘦了。 “放心,你爹还撑得住!” 姚翝抹了把脸,冲着女儿笑了笑,想起她先前不愿吃饭,又接着道: “准备些吃食,守宁陪我吃点。” 姚守宁本来没什么食,但听了父亲这话,又将到嘴边的拒绝咽回去,乖乖的点了点头。 曹嬷嬷连忙往厨房行去,逢打了热水过来,让他擦脸和手。 柳氏心疼的拧了帕子递他,一面吩咐逢替他找换洗的衣物,准备让姚翝洗漱。 等姚翝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顶了一头发出来时,姚若筠也过来了。 曹嬷嬷正好准备了饭菜端过来,一家人索坐到一处。 “婉宁怎么了?” 姚翝饭量大,时间又仓促,曹嬷嬷与厨房一起准备的是几样快炒。 他趁着逢摆菜、饭的功夫,问了柳氏一句。 近来忙于案子,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见大女儿了,只知道她病得很重,此时问起她时,姚翝的眼中盛了担忧。 “婉宁的病好了!” 柳氏一提起大女儿,便忍不住出笑容: “这次寻的大夫特别有用,”她咬了咬嘴,说道: “开了一张很特殊的方子,用了一味药,说是家传的,婉宁服下之后,已经大好了。” 她的话音一落,姚家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姚守宁是眉梢紧锁,不见喜之;姚若筠则是有些茫然,他还记得前天夜里去妹妹院中看她时,分明病得很重,没料到说好就好了,一时之间对柳氏的话不知作何反应。 相反之下,姚翝是最开心的。 他忙于案子,归家的时间不多,对于女儿的担忧,也仅止于口头上的问候,无法像子一样真正的贴身照顾。 因此听到姚婉宁病好,心中一松,便看了柳氏一眼,叹道: “辛苦你了。” 他这话一说完,柳氏的眼圈便是一红。 家里事情多是她在管,姚翝忙于公务,对家里的杂事有心无力,管的不多。 此时丈夫一句话,却令柳氏觉受到了理解,想想这些年来为了姚婉宁的病奔走,如今心病尽去,才算熬出了头。 夫俩沉默了片刻,却又觉得心在此时贴得更近了。 姚若筠没说话,只是看了妹妹一眼,示意稍后有话要跟她说。 接收到大哥的眼神,姚守宁心中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想跟自己说什么了。 两之前,她才跟姚若筠提到过‘应天书局’的线索,如今看来,说不准他是已经打听到了什么,想要跟自己讲了。 之前温献容来才跟自己说了不少关于‘应天书局’的事,紧接着大哥也打探出了消息,这对未婚夫妇一前一后,倒像是约好了似的。 她心中一喜,冲着自己大哥微不可察的点头。 柳氏毕竟情强势,是不可能容忍自己长时间沉浸于慨之中。 半晌之后,她眨去了眼中的泪水,问道: “刘大的事,有结果了没有?” 一说起正事儿,姚翝就点了点头: “有了。” 他说起这话,便现出几分犹豫之,看了柳氏一眼,又看了看女儿,见她心不在焉的,反倒是姚若筠看似正襟危坐,却像是已经准备好听他说了。 “这件事有诡异。” 柳氏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头: “怎么个诡异法?” “刘大之死,我们抓捕了韩庄与他曾经碰过面、打过道的人,包括后续安葬他的人,一共有十七人。” “经各自审问,他们的口供都一致,说是随妙真二人远道而来,一来就病倒了,请了大夫。” 姚翝这话一说完,柳氏嘴动了动,却并没有说话打断丈夫。 “只是治疗没起效,两天之后妙真姐弟二人走了,他死在了韩庄里,庄子中他们借宿的那家人请了亲朋,将他挖坑埋了。” 杵作检验了尸体,确认了刘大死因: “身上并无外伤,验了口鼻,也无中毒,猜测恐怕是年老体衰,离乡背井之后不适应而死的。” 听到这里,姚若筠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道: “既非死于他人之手,只是正常死亡的话,表弟二人的突然离开,以及说的口供就不大对劲儿了。”他先前因为姚守宁问他‘好不好’、‘对表妹印象如何’等诸如此类的话吓到,回去反省了一番,此时想起苏妙真都有应反应,连她的存在都不敢提起,而是小心翼翼的以‘表弟二人’代替: “正如爹所说,这事儿确实有诡异。正常死亡,若表弟二人发现了,报官也就是了,些‘棺税’,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偏偏苏妙真姐弟二人却提起了另一套说词,在刘大死亡与他们无关的情况下,偏偏要编造了对他们不利的谎言来说,问题的症结就在此处。 “既然事情与妙真、庆二人无关,刑狱司的人察明真相之后,应该将人放走。” 柳氏有些不快,姚翝就想了想,谨慎的道: “镇魔司的人加入这桩案子了。” 他这话一说完,除了柳氏之外,姚守宁、姚若筠二人都抬起了头。 姚若筠想起几前妹妹问他的话,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当时他是断然不信的,可此时这桩案子有古怪,镇魔司继而加入,也实在太过巧合。 想到这里,姚若筠下意识的抬头,往姚守宁看了过去,却见她神如常,仿佛对这事儿并不意外。 “因为涉及到了陆世子,所以镇魔司那边,程辅云亲自过来监督查案。” “明明就是简单的事,那车夫自己死了,张樵突然发疯,与我妙真、庆有什么关系?”柳氏想到这件案子,便心中有些郁闷: “都怪他们太老实,若一早承认车夫早死,反倒妥当了。” 姚守宁也觉得有问题,她总觉得苏妙真像是被某种妖法惑了。 这个表姐既有心想隐瞒刘大行踪,却又似是不知刘大真的死了,否则以正常人的思维,若是知道刘大之死,也明白这件事引来的麻烦,她一开始就会像柳氏所说,撒个小谎,反倒容易身,不至于如今身陷监狱之中。 但她身上有一道神通广大的意识潜伏,刘大之死,这道意识清不清楚?若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神都其他人来历‘它’说得头头是道,未发生的事也像是早就知道呢? 而‘它’若是知道,又为什么不提醒苏妙真——或者‘它’是有意想隐瞒的。 姚守宁突然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 若真如她所猜,这道意识有意隐瞒苏妙真的缘由是什么?刘大究竟是病死,亦或是死于术诅咒之下呢? 越想,她越是觉得心如麻,看了父亲一眼,却见他眉头紧锁,似是也有疑惑。 第122章 要保密 不过姚翝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苏妙真身上有隐藏的意识存在。 姚守宁对刘大之死虽说有怀疑,却没有证据,又怕打草惊蛇,将这道意识存在说破之后,会引来某种窥探,自然是不敢随意开口。 “有了镇魔司加入之后,案件就复杂了,刘大的尸身也要重新检验,妙真、庆那边,恐怕还要吃几天苦头。” 柳氏有些着急,不过也知道这件事情丈夫是无可奈何的,因此沉默了一会儿道: “昨,我给父亲写了一封家书。”她说道:“请他收到书信之后,进神都一趟!” 一听这话,姚守宁顿时来劲了,一双明媚的大眼绽放出璀璨光彩: “外祖父要来了吗?” “只是请他来!不是一定会来。”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