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她打了个呵欠,身体缩成一团躲进被窝之中,姚婉宁没有事,找世子的事——等她睡醒之后再说。 她昨夜提心吊胆不敢睡,这一觉睡到了晌午时分才醒。 兴许是因为昨夜惊醒了冬葵,大家都知道她昨晚睡不着,中途没有人来唤过她,醒来之后就听冬葵说: “太太向温家递了拜贴,说要带小姐晌午后去温家拜访。” 她昨晚熬了夜,冬葵还怕她不醒,没料到晌午之前她自己就醒了。 因为夜颠倒的缘故,姚守宁的神有些不佳,听了冬葵的话,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 昨夜柳氏提到要去温家拜访,借温家的人手替她准备生宴,可没想到柳氏昨提起这事儿,今就要行动,倒是十分迅速。 她起身梳洗换了衣服,又吃了些东西,刚收拾妥当,逢就过来寻她了。 显然柳氏那边有些等不及,催着她赶紧出门了。 原本柳氏是想着难得出门一趟,准备将大女儿、苏妙真一并带上的。 但不知为何,姚婉宁拒绝了,说是要留在家中,而苏妙真因为前世的事,对温献容十分怨恨,连带着对温家也没了好,自然不愿意随同。 今出门的,便只有母女二人。 温家离得并不远,家里准备了两顶软轿,过去最多两刻钟。 柳氏临出门前看到女儿苍白的脸,心中有些疑惑。 冬葵说她夜里睡不着,半夜出来行走…… 这个小女儿心中从不装事,可这两个月以来,好像频频做梦,有好几次柳氏见她都是眼睑下方浮出黑影,像是许久没有睡好过。 第168章 温景随 “你近来是怎么回事?”母女两人上轿之前,柳氏有些疑惑的看了女儿一眼。 姚守宁顿了顿,摇了摇头,打了个呵欠: “没事。” 若是之前,她说这样的话,可能柳氏还烦恼于家中发生的种种麻烦,意识不到母女之间出了问题。 可现在随着家里的麻烦事逐渐刃而解,姚家又暂时得到了朱姮夫妇作为靠山;苏妙真姐弟的事情有楚少廉出面周旋,柳氏这些子的烦恼尽去,她的心思自然就放了一些到小女儿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姚守宁话音一落的刹那,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发现姚守宁的改变。 这个以往喜向她撒娇,有话直说的小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隐瞒心事。 “你……” 柳氏若有所思,正要说话之时,就听到曹嬷嬷提醒道: “太太,轿子抬过来了。” 柳氏到嘴边的话一顿,果然就见到有两顶小轿被抬了出来。 另一边姚守宁原本是等着柳氏说话,但没想到被曹嬷嬷打断,只见柳氏的表情似是有些茫然,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算了,回家之后再说吧。” 说完,提了裙摆上轿。 她一上轿,姚守宁也应了一声,跟着往轿内一坐,闭上了眼睛。 轿子一起身,曹嬷嬷就低了声音问道: “太太有心事?” 柳氏格强势,心中藏不住话,无论喜怒哀乐,总会很直接的表现出来。 可她先前的神情,仿佛是有些不知所措一般,好似有话要跟二小姐说,却又不知如何说出来。 “嬷嬷。” 柳氏唤了一声,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觉得守宁变了。” 她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可隐约觉,这个一向粘她,对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小女儿好像与她无形之中疏远了。 仿佛有许多话,她不愿再跟自己说,有些事往心里藏。 柳氏一想到这里,脸上出几分茫然之。 虽说生育了三个孩子,可是这三个孩子中,唯有姚守宁以往是与她最亲近,最会撒娇,也最不怎么需要柳氏费心思的。 只要她说的话,姚守宁就会听,就是遭了斥责,很多时候不需要自己去哄,她自己就已经忘记,重新又贴过来,亲热的依偎在她身侧。 柳氏的记忆回到了两个月之前——她带着一双女儿去望角茶楼,姚守宁在马车上昏倒又苏醒过来的时候。 那是母女俩最后一次真正的亲近,姚守宁一醒来,便邀她上,躺在她怀中,听她讲起了当年的回忆。 自那次之后,柳氏竟再想不起母女二人有如此亲近之时,记忆里只剩下了吵闹、争执。 一切的改变,好像是从苏妙真来了之后。 想到这里,柳氏不由了眉头。 清楚问题的关键之后,她觉十分的头痛,也觉得有些想不通。 在此之前,姚守宁明明是十分期盼苏妙真到来的,当从望角茶楼回去的马车上,她问的问题也表明了她对苏家姐弟的好奇及,可为什么后来真的这两姐弟一到,她又变得排斥了? 柳氏有许多疑惑想不通,但除了这些疑问之外,她心中还有些惶恐。 她习惯了关注儿子,习惯了宠长女,也习惯了姚守宁的撒娇及主动的顺从、亲近,当有一天发现这个小女儿无形中与自己疏远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重新挽回母女之间的关系。 曹嬷嬷的话从轿外传了进来,安着她: “女孩长大,哪有不变的……” “……” 守宁会变吗? 这个念头在柳氏脑海里来回涌动。她发现自己有些不敢去细想这个问题了。 若在此之前,曹嬷嬷说这些,她是不以为然的,她总觉得自己生的女儿,她自己清楚。 小女儿最是顺从贴心,无论她如何指责,姚守宁总是不记仇的。 于是柳氏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近些子以来许多的回忆,都是些不大愉快的,有母女俩为了苏妙真而争执,也有姚守宁提到怪异之事的时候,还有前往将军府那一次,回程的路上,当着苏妙真的面,她将姚守宁骂哭…… 柳氏再一想到女儿如今的乖巧,顿生忐忑。 “我……” 良久之后,柳氏还想要再说话,可在她沉默的时候,已经到温家了。 “温太太派了孙嬷嬷来接我们。” 轿外,曹嬷嬷传来提醒的声音,柳氏迅速将腔的不安进了心头。 孙嬷嬷是温太太身边最受信任的婆子,她的年岁比曹嬷嬷小些,约有四十来岁,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圆髻,脸颊两侧有深深的法令纹,使她看上去十分的严肃。 她穿了一件浅的袄子,下身配深蓝长裙,因早前收到了柳氏要来拜访的消息,所以提前在门口等候。 等柳氏下了软轿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先前的忧愁,而是出与往常一样自信而独有的强势笑容。 “姚太太。”孙嬷嬷了上来,又见到从轿中下来的姚守宁,勾了勾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二小姐也来了。”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姚守宁几眼,目光十分的严苛,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柳氏见此情景,笑容收了几分,不由轻‘咳’了一声。 孙嬷嬷回过神,收敛了脸上的神。 她与温太太时常面带笑容的模样不一样,从她的神情、目光看,她为人一板一眼,似是规矩十分重。 “听说前些子,二小姐随将军府的世子出门了?还在北城门出了些事?” 孙嬷嬷被柳氏的咳嗽声打断了审视,却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看着姚守宁,问了一句。 这话听进柳氏耳中,便觉得十分刺耳。 虽说温、姚两家有默契,要使双方亲上加亲,可自己对温献容向来豁达大方,从未有过为难的时候。 而自己的小女儿与温家八字还没一撇,温太太就已经明里暗里试探过两回了。 姚守宁与陆执总共也没见过几面,虽说北城事件闹得确实大,但也事出有因。 柳氏心中越想越是恼火,脸也有些不大好看了,淡淡的就道: “长公主喜她,出城狩猎,邀了她同行。” 这件事情府中人都知道,瞒也瞒不过,柳氏也没想瞒着: “她爹觉得不放心,便随她同去了。” 她这话音一落,孙嬷嬷点了点头。 柳氏显然听出了她话中要问的意思,并代女儿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姚翝同行,显然情况并非温家所担忧。 柳氏的话虽说令孙嬷嬷意了,但她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她并不觉得孙嬷嬷有如此大胆,自作主张来询问此事,八成是温太太提前示意过,想借着奴仆的口,探探口风。 虽说她也觉得女儿与世子同行有些不大妥当,可自己的女儿,自己教训也就算了,如今这桩婚事只是双方有这个打算,既未说媒也没下定,温太太的手伸得太长了些。 姚守宁隐约察觉到母亲的心情有些不快,但她听到孙嬷嬷提起世子,心思就已经飘远了。 看样子事情不能再拖了。 昨夜虽说最终验证只是虚惊一场,可她总觉‘河神’已经卷土重来,带走自己的姐姐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她不能再因畏惧而躲避,是时候找个机会去找世子见上一面了。 几人不再说话,进了温家内院之中。 与姚家相较,温家的房子占地面积要小了许多。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