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架势看来,不像是为了姚守宁而来的。 想到此处,柳氏不由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 屋中摆了两担礼品,挑货的下人在外面站了一排,还在擦着身上的汗水。 不止是温太太与一双子女面严肃,就连温太哲也是目光认真,仿佛在她回来之前,众人似是在商议着什么事。 “说来也是缘份。” 温太太先是看了丈夫一眼,得到温庆哲点头示意之后,她才出笑意道: “今天降异象,我们都见到了姚家有神光降临。” 她从袖中摸出帕子,了额头。 明明大冬天,但她脸上的脂粉都被汗水晕开,可见今为了进姚家门,温家人费了不少力气。 “儒圣人——” “弟子参拜圣人——” 外间隐隐约约的喊声传了进来,温太太又道: “我家景随一见神光,便似是悟道,说是与姚家中有缘,要前来拜师。” “因时间紧迫,景随又急着过来,我们好不容易挤进屋中,景随刚一跪下,正等着柳老先生同意呢。” 她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柳氏听得一愣。 “拜师?”她目光落到了柳并舟的身上,却见柳并舟安然坐于首位,面带微笑,并没有出言承认,也没有出言否认的意思。 “爹?!” 柳氏见此情景,不由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一旁的温太太抿了抿嘴角,出一丝笑意。 柳并舟有些无奈的看了这个女儿一眼,她情直来直往,没什么心眼,自然也看不出来温太太此时与她寒暄的意思。 在她回来之前,温景随才刚跪下去,说明了来意,温太太可能心疼儿子,见柳并舟不表态,自己也不便催促,便借了柳氏的口来催问。 “都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 柳并舟摇了摇头。 他原是想考验温景随的人品、情,才故意矜持了片刻,此时被柳氏一催,自然便不准备再绕弯子。 “我与他确实有师徒之缘——” 他说完这话,突然转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外孙。 姚若筠听到他这样说时,脸羡慕,却不见嫉妒,只是手里握着那支先前自己送他的玉笔,十分珍惜。 见到柳并舟转头来看自己,他愣了一愣,接着像是‘心领神会’一般,连忙开口道: “外祖父,少谨(温景随的字)与您有师徒之缘,以您身份,收徒一事本该大办。” 他话音一落,温太太就看了一眼丈夫。 温庆哲此人十分严肃,情古板且又不知变通,若别人说话不能使他心服,他是立即便要沉脸走人的。 可此时听到姚若筠的话,他却并没有表出不快的神,反倒面带微笑,伸手捻着下长须,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既无意见,可见内心是赞同姚若筠的话的。 “可此时情况特殊,不是大肆办的时候。”他说道: “不如先以茶代酒,定下名份,将来若寻得黄道吉,再通知相好友前来家中吃酒,如何?” 柳并舟越发意,点了点头: “还不快去泡茶。” 柳氏脾暴躁,三个儿女却都养得很好。 姚若筠见识过他的神通,也受他指点,知道可将中所学化为浩然正气,知道自己本事,先前鞍前马后侍候,明明也有想跟着他学的意图。 但此时得知自己与温景随有缘,虽是羡慕却不嫉妒,品确实是极好的。 “是!” 姚若筠应了一声,果然亲自去准备洗壶泡茶了。 温献容的目光一直落在姚若筠的身上,此时见他被使唤得团团转,也来不及转头看自己一眼,既为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又觉得他不理自己,不由轻轻的跺了下脚。 见柳氏一来,三言两语间便将拜师之事敲定了,温太太心中一松,不由出笑意,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问: “守宁呢?” 今姚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以温太太对姚守宁的了解,她必定坐不住,是要过来一探究竟的。 被她一问,柳氏的脸上出不大自在的神。 姚家人静默了片刻,温太太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头。 “……”她的表情逐渐僵住,接着眼神变得锐利,虽说仍是在笑,但那笑容已经逐渐变得虚假了。 温献容有些不安,她看到了大哥的嘴角紧抿,弯下去的慢慢的就起来,转头看向了柳氏处。 “她出门了。” 柳氏深了一口气,在曹嬷嬷忧心忡忡的眼神里,仍是决定老实说出姚守宁行踪。 “此时外头糟糟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又能去哪里呢?”温太太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尖利,她似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语气之中出几分不忿之: “不会又是长公主……” “娘!” 温太太的话没说完,便被温景随打断了。 他高喊了温太太一声,引起了众人关注之后,接着那张清冷的面庞上出淡淡的笑意,温和的道: “我们今过来是要拜师的,守宁在不在家中,又有什么影响呢?” 他情聪慧,对于柳氏的了解也是很深的,从这三言两语间,他对姚守宁的去向猜得甚至比温太太还要准得多。 “可是——”温太太有些不,见儿子在这件事情上打岔,几乎连皮笑不笑的神情都伪装不下去了。 “您就是喜守宁,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也要等我先拜师之后。” 温景随的语气温和,却将强硬的态度隐藏于他的双眼之中。 母子连心,温太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是不愿意给柳氏将话说破的机会了。 以往她就知道温景随对姚守宁有好,可她不知道这好竟是如此的深,甚至明知姚守宁与定国神武将军府的世子往来甚密,竟也能忍住! 他可是曾受顾相赞叹,将来大有可为的温景随! 温太太的神情冷了下去,温景随目光与她汇,但眼神却透出不容她继续追问的坚定意图。 最终温太太败下了阵来,没有再提这事儿,但脸却份外难看。 柳并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落到了温景随的身上,眼神若有所思。 柳氏无声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愧疚。 不过她虽喜温景随,也十分遗憾于两家这桩亲事恐怕是不成了,但相比起怜惜温景随,女儿的幸福自然要更重要得多。 因此柳氏的神逐渐变得坦然,看得温太太心中更加的愤怒。 姚若筠一无所知,泡了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大厅内众人的气氛不大对头。 温景随神如常,须臾功夫,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先是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与袖口,接着才向姚若筠道谢,接过了他手中的茶,向柳并舟敬了过去: “弟子温景随,拜见老师。” …… 姚家之中发生的事,姚守宁并不清楚。 她借赵大人家的后门溜出街后,在郑士的带领下上了暂时停放在别人家中的马车,往内城赶去。 初上路的时候,因为城中四面八方都有人群赶来,马车走得极慢。 光是出北城的这段时间,便花费了不少功夫。 但一出北城区后,人群便少了许多,道路空旷,郑士扬鞭赶马,将马车拉得飞快,两个时辰之后,才停靠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出乎姚守宁意料之外的,是将军府的大门敞开,上次来时,沿街两道摆的摊位已经被驱赶了。 一队约摸十来人组成的全身披裹黑甲的士兵严阵以待,守在大门口处,郑士的马车一停下来,便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 “怎么回事?” 姚守宁心中有些疑惑,郑士拉开车门,她抱了两幅字下了马车。 只见屋门口处站了一个身穿绿袍的老者,正是上次见过一面的陆管事了。 “姚二小姐?” 他一见姚守宁,便将她认了出来。 话音刚落,接着就听到有一道低沉的女声在喊: “守宁来了?” 那声音十分悉,是长公主。 果不其然,那大门之内,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朱姮。 只见长公主足蹬皮靴,身穿银甲,外披黑披风,头发仅以玉簪固定于头顶,整个人显得英姿飒,力量十足。 数名黑甲拥护于她身后,将她周围牢牢围住。 姚守宁一见长公主,先是有些高兴,但见她这副打扮作派,又有些犹豫: “公主是要外出吗?” “你来了就不出去了!” 朱姮显得比她还要高兴,说话的同时将披风上的玉扣一解,顺手扔到了身侧的杜嬷嬷怀中,接着将手中长往身边士兵手里一递,亲热的上前要拉姚守宁的手。 “公主——”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