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祖训便要被打破。 “灾后重建,永安帝将国库中的银子用于修复皇,遭到了当时朝臣的反对,但记载之中,他受到了长生观的观主鼎力支持。” 姚守宁听到这里,神情一动。 她不知道所谓的‘长生观’是什么地方,可凭借超凡的预知力,她已经猜到了部份真相。 不需要她将疑问说出口,陆执便主动解释: “这‘长生观’,也就是后来的青峰观。” 而青峰观是神都城中最大的道观,传承至今,在神都城内香火是十分旺盛的。 姚守宁一下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也就是说,永安皇帝受到了道家的支持。” “不错。”陆执仰头望着石壁,喉结滑动: “当时那位长生观的观主十分有名,据说是近百年来,道家少有的非凡人物。他年纪很轻,便展现出非凡道术,在道观之中颖而出,以年仅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为长生观的观主。”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位观主名叫孟青峰,此后青峰观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能年纪轻轻便坐上一观之主的位置,且影响当时王朝决定,可想而知此人的厉害之处。 姚守宁听到‘孟青峰’三个字时,不知为何心中慌得厉害。 一股不妙的觉涌上她的心头,她左右环顾四周,那种即将被人窥探的觉又传来了。 但就在这时,地底再度轻轻震动,‘卬——’ 一道若隐似无的沉鸣声再度响起,无形的龙气散逸开,将那种才刚生出的危机一下隔绝在外。 此时的姚守宁并不知道,在皇之中,强行被神启帝所召唤而回的陈太微心中一动。 那一刻,他觉到有人踏入了自己的‘区’,仿佛耳边传来若隐似无的呼唤:“孟青峰……孟青峰……” 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的那段时光化为记忆从他脑海里转而过,这位年轻的国师神不变,一双眼睛如无波的古井。 他只是低下了头,掐指一算,试图卜算出呼唤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此时又身在何处。 陈太微的推断之术天下无双,纵然没有甲卡算,可要查验一个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 但他任凭如何施展术法推算,却都算不出结果。 仿佛他先前听到的呼唤只是一种错觉——亦或是,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干扰了自己的判断,把他的术法屏蔽了。 “是谁呢?” 年轻而俊美的清冷国师有些困惑不解的仰起了头。 他那一双眼眸晶亮而美丽,好似汇聚了星辰的光辉,努力去回想当今世上,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屏蔽他的推算。 “唉……”陈太微幽幽的叹了口气,耳畔传来长公主的怒喝,拳头落到皮之上,打出‘呯呯’的响声。 鲜血迸溅中,神启帝凄厉的惨叫: “国师……” “真是烦人啊……”陈太微的脸上出伤脑筋的神情,随即洒的垂落手臂,往神启帝的方向迳直而去。 …… 此时地之下,陆执还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句无心之言引发了多大的震动,只是他虽在解说着当年的历史,但仍有一部分心神放在了姚守宁的身上,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皱起的眉。 “……怎么了?” 世子愣了一下,随即问出了声。 “我总觉得,你刚才提到的名字……”她话没说完,陆执就锐的反应过来: “你觉得这个名字也是一个‘区’?” “嗯嗯!”姚守宁点了点头。 陆执虽有些意外,但却仍皱起了眉。 照理来说,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仅凭这个世间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便如触动区,继而追踪而至的,已经算是半神级的人物。 当今世上,可没几个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但……神都城中恰好就有这么一个人。 ‘陈太微!’陆执看着姚守宁,眼中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 ‘陈太微!’姚守宁也仰头与世子对望,脸都写着对今夜那位突然出现,追杀二人至绝境时,又突然身离去的年轻道士的恐惧。 “两人姓氏不同、名字也不同,不像是有关联之处。” 陆执信任姚守宁的直觉,但他仍觉得此事过于玄幻。 三百五十七年前! 陈太微纵然活了多年,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年少,但仅凭人的力量,可以打破天地法则的限制,活到这么长寿数吗? “但都是道士。” 姚守宁小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陆执沉默了一下,姚守宁又道: “且他支持当时的永安帝大兴土木,这个举动是不正常的。” 既有祖训在,又有‘龙脉’传闻,朝中文武大臣拼死反对永安帝重建殿,这个时候偏偏有一个年轻而出的观主支持永安帝的决定,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十分反常的。 “后世史记之中,永安帝历时八年,征召大量民夫重建皇内城,最终沿用至今。” 陆执将后面的事补充说完: “而朝臣们原本所担忧大兴土木会破坏大庆龙脉,使得天降灾祸的事也并没有发生。” 他淡淡的道: “除了重建殿的过程中,因为沉重的徭役而使得大量民夫不堪重荷,死的死、逃的逃外,没有大事发生。” 不知何时,姚守宁觉得整个地道好像陷入了极致的静谧,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也在倾听着陆执说话,使她颇怪异。 她下意识的转头眺望前后的道路,无论前方还是身后,都与黑暗相融。 但她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一道意识在注视着二人,显然是想要等着接下来的某个答案。 姚守宁仿佛是应到这股意志的存在,她如受到了这股神秘存在的影响与指引,鬼使神差的问陆执: “这场徭役,死了多少人?” 陆执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而是答道: “前后八年,一共征召了三十多万人,至少死了一半以上的人。” “……”这个数字一旦说出,姚守宁只觉得寒意自脚底透入。 “唉……” 黑暗的通道之中,有一道声音幽幽叹起,仿佛痛惜、失落至极。 “谁!” 陆执并没有姚守宁的血脉天赋,但身为肩负天命气运之人,他这一刻仍察觉到了某种力量的波动,应到了……似是国运在动,耳侧仿佛听到了大庆王朝的七百年基业在逐渐坍塌的声响。 他转身将姚守宁护住,警惕的望着四周,喝了一声。 “谁……谁……谁……” “……谁……谁……” 重重叠叠的轻喝声不绝于耳,接二连三的化为音波传入两人耳中。 姚守宁摇了摇头,小声的道: “此地除了我们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人’。” 她重重咬了‘人’字,陆执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地道之内既然无其他‘人’,但她没有说无‘妖、鬼怪’,自然也是不能轻松大意。 不过她神镇定,显然目前暂时没有应到危机、恶意。 陆执还没有回答完她的问题,便又目光警惕巡逻四周,一面接着说道: “除此之外,有两万余人逃跑,户籍上自此注销……”事情不仅如此,逃亡人数过多的地方,经由朝中官员统计后,永安帝大怒,下旨这些民夫所在的家乡,三年之内赋税提高三成。 天子的暴怒,几乎使得这些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 自此三年之后,加税的地区不少百姓饿死,有人易子而食,不少人忍受不了,携家逃离,此后这些地方十室九空,陆执补充了一句: “这些地方,几十年后都是荒无人烟的区域。” “唉……” 姚守宁本来天活泼浪漫,自小受父母、家人宠溺,本该是生来不知民间疾苦。 但此时听到陆执的话,却可以想像得到当时的惨况。 “你说过,三百五十七年前的地动已经死了几万人……”而此后的重建殿的过程中,再度又因徭役过重,而又有超过十几万人活活累死。 姚守宁只觉得骨悚然: “这么多人死了,我怎么觉得冤气冲天呢?” 从天降电闪雷鸣,再到殿失火,此后发生地动,继而重建殿建筑群,这些事情听来环环相扣,仿佛不像是巧合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 “世子,你觉得电闪雷鸣,有可能是被人为召来的吗?” “你是说,此事背后有人捣鬼?” 陆执问了一声。 “对!”姚守宁毫不犹豫,点头道: “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想要破坏大庆龙脉,做什么坏事。” 她说道: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