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知道她有心结,也不勉强,每当吃饭之时,便令人为她额外再准备一份,私下并嘱咐苏庆多去看她一些。 苏妙真心中积怨难平,她也理解。 今苏文房来后,她唤了良才去叫人。 良才毕竟是男子,不便去她屋门前喊人,便唯有先通知了苏庆,又大声喊了表小姐,通知她苏文房到来一事。 与姚家闹了别扭后,苏妙真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对姚家人心生不喜,良才喊她的时候,她充耳不闻,只当是假的。 所以苏庆先来,她一直呆在屋里。 直到柳氏久等她不来,才让身边逢再跑一趟,好说歹说苏妙真才肯相信。 过来一看,果然见到了父亲的身影。 “爹,您来得好晚啊!” 苏妙真一见父亲的身影,顿时泪眼涟涟。 苏文房也实在是想孩子了,一见苏妙真哭,连忙便柔声哄她。 这个孩子是他与小柳氏的长女,两人那时新婚不久便有了骨,对这个女儿看得如珠似宝,自小便格外心疼。 “您若再不来,我恐怕死在神都您也不知。” 苏妙真初见父亲是动、是喜,但末了这种情又变成了委屈。 她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顿时悲从中来,说话便没了分寸。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 曹嬷嬷心中不快,深怕脸上显出愠怒,让苏文房瞧出来,还以为姚家刻薄了他闺女,便强忍不,向柳氏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去厨房帮忙,懒得看眼前这出大戏——眼不见为净。 第345章 告黑状 柳氏面无奈之,先前还因为父亲的到来而脸笑意的苏庆顿时脸微白,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姚守宁偷偷看了姐姐一眼,见姚婉宁嘴角微勾,垂下眼皮望着掌心里捧的茶杯,似是没有听到苏妙真的话。 但她心里却在想着:妙真这话真不要脸!上次顾相前来的时候,她就十分失态,症状一次比一次严,恐怕她身上的祟并没有清除干净,否则怎么会这样不知分寸的胡言语? 姚婉宁心中所想,也是在场许多人心里的怀疑。 苏妙真仍无察觉,还在抱怨: “爹,您好狠的心,娘一去世,便将我与弟弟当成累赘,把我们打发出来。” 她想起‘往事’,哭哭啼啼: “我们姐弟二人一路上京,发生了许多事,还进了大牢,险些就见不到您——” 苏文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不要再说了。” 屋里一片静谧。 大家不约而同的低头喝茶,尴尬在空气中传递。 外头的雨声逐渐变小,打在屋顶上发出轻响,越发显得气氛抑。 苏妙真停止了哭泣,有些诧异的去看父亲。 在她印象加,苏文房温文尔雅,从来都不会发脾气。 生活的困苦、仕途的不如意,并没有磨灭他身上的浪漫气息。 小柳氏的存在弥补了他的一些缺失,让他人至中年后,也不显落魄,反倒更另类的风采与惬意。 他对待一双子女,从来都不是严父,而是温柔又慈和,从不喝斥。 但此时的他表情有些严肃,并没有疾言厉,但那双温和的眼睛中却透出一种沉沉的责备,让苏妙真有些不安的将头低了下去。 她心中有些忐忑,总觉自己说错了话,惹了父亲生气。 “大人——大人——” 心中一慌之下,苏妙真下意识的就想求助于附身在她体内的妖狐,可她唤了两声,那红影却并没有出现。 她面纱之上,尖凸而出的鼻尖顶着面纱动了动,似是有些着急。 “是我的错。” 苏文房站起身来,向柳氏作揖行礼,又向姚家三个孩子也躬身弯,最后正对柳并舟道: “没有教好孩子,使她说话无礼,伤了玉姐与姐夫,还有岳父您的心。” 姚守宁对这位姨父印象更好了。 他看似文质彬彬,但他勇于认错,甚至并没有执着于长辈的体面与自尊,现场如此多人,包括了姚守宁等晚辈、丫鬟的面,他也坦然认错,也没有责怪说话的女儿。 “我初进神都,许多事情还不清楚,还请岳父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文房这些年来仕途不如意,但他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睛,看得出来苏妙真与姚家人之间关系似是有些僵硬,并不如苏庆跟姚家人一样亲密。 有些话,柳氏恐怕不便说出口,但柳并舟是最大的家长,他能直言不讳。 苏文房话音一落后,柳并舟就点头: “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他看了苏妙真一眼,苏妙真脸上出瑟缩之,咬了咬下。 她对这位大儒外祖父既敬且怕又夹杂着一丝怨恨,尤其是柳并舟能收妖,她总觉得自己的秘密在这位长辈面前无所遁形。 “妙真受了妖影响,有些行事、说话,身不由心。”他说了这句话,苏文房便不由一怔,不等他开口,柳并舟再道: “这不是她的错。” 苏文房便强忍心中的疑问与不安,点了点头,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孩子年纪不大,难免会说些气话。”柳氏见苏文房有些愧疚的看向了自己,也开口道: “我也养了孩子,都差不多的年岁,也会有被孩子话气到的时候——”说到这里,柳氏顿了顿。 “……” “……”姚守宁与姚若筠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母亲这话像是在指自己,心中不大服气。 姚婉宁抿忍笑,低下了头没有出声。 柳氏也觉得有些好笑,接着又道: “若真要跟孩子计较,恐怕气都气不完了。” 她说这话也是出自真心,苏文房点了点头,暂时忍下了不安,向柳氏郑重赔礼。 接下来的时间,苏妙真一直沉默着没有再开口,大家被打扰了说话的兴致。 柳氏看得出来苏文房此时心疑惑,恐怕这父子三人有许多话想说,便干脆让苏文房先回去洗漱更衣,有什么话吃饭时再提。 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苏文房连忙道谢。 三人相继离开之后,柳氏才像是卸下了心头大石一般,坐倒在位置上。 她气声太大,引起了三个子女注意。 “你们姨父来了,我也算是差了。”柳氏被几个孩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一句: “妙真的情况不大对劲,她爹来了,自然有人管理。” 她当时接到孩子,只知心疼,差点儿被苏妙真的表现蒙蔽。 后面苏妙真出真情后,她才知道自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别人家的孩子不好管,既不能打也不能骂,说多了也招人恨,如今总算是差了。 姚守宁听得无语,姚若筠却是十分认同母亲的话,脸上出头疼之。 …… 而另一边,苏文房带了一双子女先去苏庆暂居之处。 他并没有急于与孩子说话,而是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苏庆所住的房间地方并不是特别大,约有内外两间厢房,一间起居室,另一间稍小些,看得出来是书房的摆设,供他读书习字。 但因为他突然到来,这里临时改搬过,将书桌收开,搭了一张小,显得有些狭挤。 书桌上摆了文房四宝,以及一些书,从卷边的情况看来,都是时常翻阅过的。 下方屉中,卷着苏庆写过的字,他的字十分工整,字体细瘦,模仿的是苏文房的笔迹,从字看来,他近来没有放松学习,苏文房面现意之。 除此之外,家里的家具有些新、有些旧,但都收拾得干净。 时至初,但天气仍旧寒冷,铺上的被褥不是名贵的丝绸,但都十分厚实。 柜子里摆了几套衣裳,用以换洗。 …… 这种种一切,都证明了苏庆的话,姚家并没有亏待他。 苏文房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这才转身示意一双儿女搬了凳子坐下。 他问道: “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不信我?”苏妙真听闻这话,顿时如受了刺,尖叫了一声,眼中出受伤之。 苏文心定定的看她: “我愿意信你。”他的目光温柔如水,与以往一样柔和的口吻逐渐抚平了苏妙真内心的尖刺。 自她入神都以来,她身都是锐利的防备。 因‘前世’经历,她对不能保护自己的弟弟失望,对姚家人充了怨恨,觉得柳并舟处事不公,也埋怨父母不顾自己的想法,强行将自己送入神都里。 可‘前世’的时候,苏文房未进神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一次许多事情都不相同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