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师会不会在隔壁班提起她的名字?崔同学是不是也能听到? 那他应该能知道,她的成绩......还算不错的吧。 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越见织亦然。 只要想想先前自己因为化学太差而在崔同学跟前丢的面子,她就恨不得把他大脑里所有有关她化学的记忆挖空,再填入“数学第一”这四个字。 她这回算是一雪前了。 ......但是,要是路老师没在他们班说怎么办? ——他会不会以为她每门科成绩都很差?会不会觉得她很笨、或者不是什么好学生? 这也不怪越见织多想,高二高三成绩排名完全公开,高一却不一样,除了个别老师个别次数,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公布成绩。 而且上学期,她和三好学生的奖状失之臂,没能上台领奖,而他,是年级标兵,是优秀学生代表。 一般成绩好的男生,也会喜成绩好的女生。 越见织越想越慌,慌得全身上下洋溢的动劲都变得生冷,在路老师讲课的途中,又冷又热地换。 一边回想刚刚路老师夸自己的画面,一边又幻想未来路老师会在1班怎么说。 直到下课,越见织还没能稳定下来。 ......也许是自己第一次考这么好,担心之后再也达不到这个水准了,才会患得患失。 她打算去教室外面透透风,结果一出教室门,越见织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所有顾虑都是——想太多。 因为......不远处,小牛在隔壁班的小姐妹面前咵咵吹牛。 “你们知道越见织吗?”小牛装到手指在半空连续不断轻点,“我和你们说啊,就这回考了我们班数学第一那个,她我舍友加后桌加好友啊,我俩跟一个人似的,她140就相当于我140啊!诶老孟老赵她们也认识!” ——干得好啊我的好姐妹小牛! 越见织决定原谅她光明正大偷窃她成绩的行为。 她假装不经意走过,刚到厕所门口,又听到里面有人一边蹲坑一边讨论数学卷子, “这次数学好难啊......我只考了12几,你呢?” “我也是,不过我们班越见织考了140,老路上节课说你们班140以上5个呢。” “我去,这脑子怎么长得呀?!” 勉强下嘴角上扬的弧度,越见织摸了摸脑袋,就是正着长的呀! 所有的八卦都抵不上分数和成绩,这也是崔悟铭在校草名号中稳莫燃一头的原因, ——成绩好才是硬道理。 所以最近的那节历史课上,就连孙璞也在进座位时对越见织嚷嚷,“听说英语啊呸,咱铭哥的同桌考了140,我草,学霸啊!” 越见织刷地一下脸完全红了,本不敢抬起头。 头一次体会到所谓名人效应和学习数学的乐趣,越见织接下去就跟装了马达一样,每天数学作业写得又准又好。 直到第二次小测,她只拿了班里第五,这才消停一点。 ......但有些意犹未尽。 这种状态逐渐扩展到了其他学科,于是历史课上的略微失控就有些不够看。 越见织深自己在那人身边的无措,她取了经验教训,想了个法子。 小牛桌上有高高的一叠书,先前一直被她摆在最前面,和讲台最左端擦了点边。 越见织刻意把书一分为二,一叠还是在原位,另一叠则是放到了右手边。 书的最右正正好到了三八线, 这样一来......崔同学不仅手无法越界,脸和声音也能被挡住一点。 越见织放心大胆地进行了试点。 上课前,崔悟铭只是在进座位时略微jsg扫了那叠书一眼,就没了半点动静,像是并不在意自己手肘移动范围的骤缩——虽然腿还是照常越界。 越见织松了一口气。 上课的途中,她发现因为身边男生实在是太高,书能挡的范围实在是有效,甚至于可以说是用都没有。 ......发现问题,就需要修正。 于是在下一节历史课前,越见织从自己桌上拿了几本书堆了上去,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几寸的高度,甚至随手把自己的笔袋放到了最顶端。 不算突兀,只挡了那人的一半,但效果还不错。 相安无事、平静又舒坦。 子不紧不慢过去,第一次月考过后,政治老师,也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程袁在屏幕上放了排名。 越见织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发现自己排在第10,年级第80。 “啊——这次成绩,”程老师坐在讲台边,手里拿着木,低着头低叹,“这次成绩不好啊!” 他的嗓音低沉,带了点外地口音,说话时瓮声瓮气的,“1班,年级前50占了10个,咱们班只有5个,火箭班啊火箭班,同样是火箭班。”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像是自说自话,就像是佛系老人突然要被迫卷起来一般,还是用原先的腔调强调,“咱们得继续努力啊,下次争取比他们班更好!” 虽然这么说,但程老师自己都好像不太在意,之后的每天依旧是嘬嘬杯子里的枸杞茶,慢悠悠地到教室管自习。 倒是同学们心里不服气,毕竟谁也不能忍受兄弟班把自己的脸按在地上摩擦,纷纷闷着劲儿埋头苦读。 一转眼,宁静充实的生活跳到了十一月。 天气转冷,大家早已套上蓝白的校服外套,有的同学从家里翻出了冬季校服,悄悄惊众人,成了全班最亮眼的崽。 班级里的座位正巧轮了一圈多——越见织又坐到了最靠里的第四大组,左手靠墙。 本班座位挪动,带着历史课上的座位也跟着换,孙璞和周吉避不可免要和崔悟铭分开。 第一次挪座位时,孙璞显然有些不,他甚至提出要和越见织换座位——最后还是被崔悟铭挡了回去,说是要按规矩来。 好在第一排本就有个座位是多余的,所以他不用一直坐在最中间,现在和崔悟铭隔了一条过道,也能说上话,就是抄不到默写了。 越见织默默地听着课,默默地当着好好学习的好学生,活像是个心无杂念的女尼。 ......今天却有些坐立不安, ——昨天是崔悟铭生,她趁着一班人上体育课外出不在,偷偷放了个苹果到他桌里,心跳得跟第一次做贼的人一样快。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置那个苹果的,事实上,越见织在放苹果时,不小心瞄见了巧克力、糖、礼盒......无数女生的小心思都聚集在这个桌里。 或许他也不会在意。 越见织收敛下心神,继续背书。 嘈杂的读书声还在班级里回响,涛哥拿着历史书在最后头拍着脑袋背,越见织身边的读书声音却突然消歇。 她没太在意,自顾自地念着历史课本。 直到下一刻,悉的声音越过中间的一叠书,炸在耳畔—— “能借支笔吗?” 越见织声音顿时卡住, 平静的心掀起浅浅的波动。 和崔悟铭同桌了两个多月,换作其他大胆些的女同学,老早趁机同他攀谈, 但越见织子慢热,与他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完,目前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在他的桌里偷偷放了个苹果。 用一个词概括他们二人的关系,就是, ——“不”。 思绪走散不过瞬间,还没回过神,越见织嘴里下意识吐了个“好”, 她的笔袋放在挡在两人中间的那叠书上。 越见织才要抬手去拿,结果发现他也正巧也伸了手, 因为她的动作,男生修长的手指顿在半空, 越见织赶忙缩回手,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你自己拿吧......” 他也没客气,道了声谢,轻轻地提起那只粉的兔子笔袋。 找笔的间隙里,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安静了一瞬,读书声也慢慢远去。 越见织攥着书页,觉到有细线将她的心牵在笔袋上,不停地扯啊扯。 她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黑笔是白的兔子,里面有好多......” 她的声音卡在半路, 她看见他拿了一支,再眼不过的黑笔——普通的黑塑料壳,像是小店批发的产物。 ——这是他上学期期末借她的笔。 她当初脑袋一时糊涂,不仅用这支笔写完了作业,还随手把它放在了笔袋里。 如今兜兜转转,居然被它的主人找到了。 越见织简直提心吊胆,眼巴巴看着那支黑笔在崔悟铭指节间转了一圈。 他停了动作,掀了下眼皮,“这是——我的笔?” 他的声音依旧没带任何质问,像是随口的疑惑。 但是—— 越见织怎么可能承认。 如果承认了,就当于她天天看着这支笔在笔袋里,明明在历史课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还他,却依旧不退回, 无论是别有居心还是故意占别人小便宜,都不是什么好形象。 想到这里,越见织口而出,“这是我......之前在文具店买的笔......” 说完这句,她脸上已经烧得灼热, 她看着崔悟铭挑了下眉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果不其然—— “我的笔,通常会有个标记。”他黑眸淡定,一手拿着笔袋,一手随意将黑笔又转了个圈,将笔帽那边示意给她看,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