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呢,装失忆的事情跟我想的一样吗?” 时梨抿了抿,嗯了一声:“……确实,不太想回忆起那段时间。” “或许你都忘了,那会儿我过生的时候,我问过你怎么能让知伊出现在我直播间。”时梨的声音很小,仓促地看了眼祁则,“你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我觉得我跟你之间确实是不一样了。” 如果放在高中那会儿,祁则肯定也会这么跟她说话,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因为时梨偶尔的时候是真的想失忆的。 这几年身上背负的担子太重,在外人面前还能装一装,别人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一到亲近的人面前就馅了。 时梨还记得那会儿去看时父的时候,两个人隔着窗玻璃讲电话,时父问她过的好不好的时候,时梨当时把自己说的多无所谓,又是讲学校环境多又是说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多喜,但时父一直没怎么讲话,半天了,他就说了两个字,瘦了。 饶是时梨再想装都装不下去,偏开头,眼泪就顺着眼角划出来。 她有时候想要是有人能发明个时光机器就好了,但后来觉得时光机器也没用,事情早晚要经历那么一步,还是失忆强点,好歹事情经历完了,她不用再经历一遍,还能以一颗乐观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未来。 好不容易碰上这件事,碰上这个人。 时梨是真的想试试如果她要是装出来的呢?这样行不行。 “当时正好开车来的时候跟人碰了,本来没什么,但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跟叶绍宇一样的…….”时梨想说离谱念头,“但那会儿你们不是都没发现吗?而且你对我的态度真的跟高中一样,我就以为我演的好。” 想到时梨故意装茫的样子,祁则忍不住笑了下。 “你别……”时梨脸上有点儿烫。 祁则了下自己的角:“嗯,不笑。” “其实也有过,好几次我都觉得你猜出来了,但又不想直接问你。”那会儿时梨就觉到祁则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想想也是,前几天还跟我客气的,就因为知道我失忆了,又是假装说没我的饭,又是骗我头一次见的时候我染了那么个发……一直诓我。” 祁则想跟她说有些还真的不是骗她,但时梨现在已经听不进去那么多了。 “包括在车上嘴瓢说叉了,还有你跟叶绍宇在休息间里的话讨论的话,我确实是……有点儿没绷住。” 祁则琢磨着时梨这个有点儿的量,嘴角又想往上弯,但听见她说的话,又觉得想弯上去的嘴角弯不动:“所以你还是介意吗?” 时梨愣了下:“什么?” “我跟其他人说你喜我的事情。” 时梨:“……” 不必时梨再回答,祁则已经明白了她的答案:“怪我。” 说句实在话,因为祁则高中那会儿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没颜的说成有颜的,叶绍宇他们拿这个当成老成的标志,觉得他心理年龄异于常人,一个两个都喊他一声祁哥,但实际上就算祁则的心理年龄再大,当时也不过十六岁,再加上从小到大又没有正经经历过情,头一次对上,他也是真的手足无措。 虽说那会儿祁则没有跟小学生一样悄悄捏着虫到自己喜女生的衣领里,但也真是好不到哪儿去,就像进班第一天的时候,祁则当时在讲台上主动让她做下自我介绍,其实是想知道她的名字,想主动跟她搭个话。 那会儿祁则没想到对方不领情,连理都没理一下,她站在门口,身后是有些昏暗的走廊,人拢在影里显得身影有些模糊,但又漂亮得过了分,她歪了点儿头,盯着台上的自己瞧,眼神清冷的跟天上的月亮一样。 后来,班上太多的人跟他说过时梨不好的话,大小姐脾气,表面热情内心冷酷,有的没的说了太多,祁则都没放在心里,他想要是表面真热情至于头一天他跟她搭话都没理一句吗? 月考以后,他主动选择,坐在时梨旁边,他也不是没想过某天自己嘴欠会惹到对方,时梨可能跟他发发脾气,但是没有,时梨原比自己想的脾气还要好。 单纯,透明,光一照就闪耀。 祁则没办法不被这样的人引,于是再之后,在班里人太多人旁敲侧击想知道他们两个人什么情况的时候,即使祁则知道时梨不让他跟其他人说他们关系好,是因为时梨不想让发生在季明枝身上的事情也发生在他身上,他还是没忍住,跟使坏一样地说时梨大概是喜他的。 祁则还想情不是都这么来的吗。 自己喜时梨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时梨对他的态度,不过他的条件也不差,周围的人再跟着起哄起哄,两个人没准真的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 但是他没成想那会儿还没等周围人起完哄,他就被当事人抓了包。 追时梨追到了天台,祁则本来以为自己能跟原先一样把人绕进去,保不齐真说服了对方,让她觉得是真喜上自己了,但时梨就上了一半的套,她确实没对谣言的事情做反驳,她直接将一切都当成了假的。 她说了不会喜自己。 祁则当时没有再做更多辩驳,但确实是把时梨的话信以为真,他知道时梨对自己没有想法。 但说话又如同泼出去的水,从祁则那句大概是喜我到后来的时梨还喜祁则的,再到时梨喜他,喜到非他不可,喜到死去活来,谣言确实如祁则所想,但是结果却不如祁则所愿,还是伤了时梨。 直至现在,祁则再翻回头去看一看当年的所作所为,才发现那会儿幼稚的不止是自己的行为,还有他对时梨的了解。 时梨看着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实际上总归有点儿小女生的,在他都没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前,时梨再怎么也不会付真心。 “其实高中那会儿我应该坦诚一点儿的。”祁则叹了口气,“这句话也该早一点儿跟你说。” 时梨抬眼,看向了祁则。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本没说出口,她好像忽然间意识到一点儿什么。 酒吧的灯光昏暗,乐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台,幽兰的光影覆盖在他们脸上,鼓声的震伴随了她的心跳,两个人的眼神对在一起就滚烫。 “我喜你,时梨。” 他们谁都没有挪开眼。 嘈杂又热闹的环境里,他的声音依旧清晰。 时梨听见他说:“从五年前到现在,没有变过,也不会变。” 第39章 从酒吧回了家, 时梨还能觉到自己腔的震鸣。 不知道是乐队演出的音效真的好,震得她耳朵发麻,还是祁则那句话实在轻, 扰得她心里太, 时梨现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随时随地可能破开。 灯都没有开,鞋也忘了,时梨又从玄关跑到了厨房,站在窗户边就往下望, 祁则的车还停在单元楼下,他还没有开走。 指尖碰着冰凉的窗户,时梨却觉得身上的血更滚烫了些。 时梨想起在shilrey酒吧的时候,祁则跟自己说的话。 从五年前他就喜她了。 时梨垂眸, 又拿出手机, 才一会儿没说话,现在就想给祁则发消息。 【shirley】:到家了。 时梨手里握着手机, 一边儿等回复一边儿又往窗外瞧, 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此刻就站在车门口,仰起头, 朝她这边儿瞧。 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 手里的手机也震动一下。 【qz】:不开灯吗? 时梨看了眼消息, 忽然反应过来, 连忙摁亮了厨房的灯。 【qz】:在厨房? 时梨又连忙摁灭了厨房灯。 ……靠。 她就这么暴了。 时梨不想承认自己一回来就往这儿跑,生怕这人把自己送回家就走了, 连汽车尾巴灯都想看一眼。 【qz】:怎么又灭了? 【shirley】:…… 与其在这儿用厨房的灯表演一段beatbox, 时梨觉得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厨房的灯又亮了起来。 【shirley】:开了。 【qz】:嗯。 时梨用拇指戳了戳手机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天上地下,明明两个人少说也隔着几十米,但就是这么一开灯,时梨莫名地觉得他跟她的距离拉近不少,就在她对面似的,两个人真的能跟对上视线一样。 【shirley】:你……怎么还不走? 【qz】:想我走? 时梨抿了下,怀疑这是个陷阱题。 【shirley】:腿长在你自己身上还由得了我吗? 【qz】:嗯,确实不由你。 【qz】:是我的腿告诉自己还不想走。 时梨心头又是一动,不知道祁则还这么会说拨人的话,咳嗽一声,拍了拍脸,时梨才恢复正常,又给祁则发消息。 【shirley】: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qz】:问。 【shirley】:就是今天晚上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除了酒吧那段儿,时梨其实最想问的就是小巷子里的话,祁则要追自己。 谁让他高中那会儿嘴欠,时梨都准备好了下马威,告诉祁则自己可是难追的要命,他说的难度降低一点儿也是超级无敌霹雳困难模式。 结果她这话还没说出来,祁则完全没按她的预料。 【qz】:今天晚上说了太多话了,你说的哪句? 【shirley】:…… 时梨噎了一下,上一秒还觉得祁则会说话,这一秒就希望他变成个哑巴,白白辜负了自己仅存的那点儿少女心。 时梨破罐子破摔。 【shirley】:当我没说。 【shirley】:我不记得了。 【shirley】:算了,就这样吧。 【shirley】:关灯了,我去睡觉了。 【qz】:别别别,逗你的。 时梨不太想搭理他,祁则的消息又蹦了出来,是条语音。 祁则的声音很低,语气里带了笑,温柔得可以要了她的命:“每句话都是真的,包括追你。” 估摸是听祁则的语音听的有点儿多,一遍一遍又一遍,时梨睡梦里都是他的声音,直到睡醒了耳还有点儿疼。 昨天把事情都说开了,时梨也没必要再装失忆,才想恢复一下自己的直播工作,设备还没摆好,直播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就看见了祁则的新消息。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