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来通报你一声,你们的联盟,彻底失败了。” “楚行白白行楚会受尽苦楚才死,童如石带着那一批足可以横行皇的绝世高手,损失惨重,却一步未能进重明主殿,现在他自己也进了天牢。” “昭王父子连正门都没走到,很快也要被请进来喝茶。” “萧家没有抓到一个人质,反而自己做了人质,萧立衡杀了作为人质的子弟,自己也被炸了。达延骑兵被引入门全歼,盛都大营只进去五万人,现在被戚凌围着打,我对他下的命令也是全歼。” “全歼,意思就是一个都不饶。“ “所以,怎么能漏了你呢?” “萧家这时候顾不上你,皇里在这一年内,谁也别想挖条地道出去,重明出事后,整个皇就被封锁,你不可能出去的。而以你的子,只相信自己,也绝不会躲藏在别的里。” “既然你躲在慈仁,会是在哪里呢?我想,这么多年,你依赖桑棠已经成了习惯,在你的潜意识里,桑棠是你的依靠,是你唯一的保护者,是你的脔,你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把他栓在带上,遇见事你第一时间就想尖叫着逃入他的袍子底下。” 夏侯淳听着想笑,却又觉得笑不出来,嘴角难看地一咧。 铁慈拍了拍冰屋。 “所以,他呆在哪里,你就想呆在哪里。” “如果桑棠再给你暗示,你一定会认为他所在的地方,是你能获得最大庇护的地方。” “而你,如此多疑,不安,焦虑……你是那沟里的鼹鼠,就算躲起来了,也要在暗处探头探脑,你现在……在这冰屋地下的哪里,看着我呢?” 夏侯淳只觉得浑身的皮疙瘩,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铁慈站起身来,对着冰屋缓缓张开手,面无表情地道:“朕很善良,特地来给你瞧瞧,朕很好,比你想象得好多了。” “朕来告诉你,这天下还是姓铁,不敢说千秋万代,但一定不会结束在朕手中。” “父皇母妃去了。所以朕从今以后,什么亲人,都不需要了。” 她收拢衣袖,转头看看整个慈仁,并没有如夏侯淳所想那样,派人搜查冰屋,只轻声道:“让人把雪最快速度铲干净……慈仁,烧了吧。” 夏侯淳:“……是!” …… 冰屋地面也是一片琉璃冰晶,从外面看里面混沌一片,从里面看外面人影绰约。 太后躺在地下,注视着眼前的一面镜子,从这里能隐约看见外头人影,一透明冰管从地下探入,将外头的语声传入。 铁慈说话时,她听着,一直面无表情。 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而已。 这样铁慈都能不死,她只能认。 现在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活吧。 她身后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仿佛是无尽黑暗。 上次来不是这样的。 桑棠曾带她下来,走到通道尽头,等待两刻钟之后,她看见有大片黑的水涨至脚下,眼前飘起一叶黑小舟。 桑棠告诉她,他在这里找到一片地下水域,顺水而出,能连接上护城河,如果遇见危险,舟顺水而行,就出了盛都城。 那夜于一片濛濛的黑暗之中,他带着她“乘舟”而出,一路上四周黑暗粘腻游动,水声暧昧不清,她神志恍惚,觉得果然自己是顺水而出,逃离了盛都。 之后,她将自己殿内原本的地道改道了这里。 静妃死后,她立即逃入了这里,可是等了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那条通道尽头本没有路,也没有黑水涨起,更没有可以渡越的黑小舟。 上当了,她想。 她掌控了半生,纠了半生,以为可以控制一辈子的人,最终给了她最狠毒的一击。 她将自己困在了这地下,出不去,也走不了。 但铁慈也进不来,她在进入这地道之后,就毁掉了进门机关。 她带了足够的干粮,可以熬很久,熬到铁慈杀尽慈仁人,依旧找不到她,最终放弃慈仁,那时候,她就可以在别处再挖个,出来了。 如果粮食不够…… 她回头看看那两个还在通道尽头傻傻等待黑水涨起的亲信女。 也是不错的储备粮。 太后角一抹微带轻蔑的笑意,缓缓闭上眼睛。 “……烧了它。” 太后霍然睁开眼睛。 眼前猛地腾开一片深红。 太后怔了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铁慈竟然烧了? 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烧了慈仁! 她不怕背上不仁不孝的罪名吗! 但随即她便安心下来,冷笑一声。 烧不过是出气罢了,地上便烧成白地,也烧不到地下。 她懒懒地躺着没有动,但忽然觉得身下有点。 又听见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仿佛哪里在漏水。 她翻身爬起,发现垫在身下的褥子了。 太后愕然看了半晌,缓缓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目光落在了头顶的传声管子。 那个管子,透气也传音,现在,正往下渗水,越来越急,越来越多。 一会儿毯子边缘便在水泊中漂浮了起来。 太后脸猛地变得惨白。 冰屋! 冰屋被火融化,水全部从管子里灌到地下! 冰屋很大,而地下这一处却很狭窄,太后略一猜度那水量,只觉得浑身汗都竖了起来。 事实也证明她猜的不错,水哗啦啦从管子里泻落,一会儿就到了太后小腿。 两个女奔来,看着那管子,面惨白。 “人!人!不得好死的人!”太后叫,“堵上管子!快,堵上管子!” “娘娘,不能堵啊!这管子一堵,咱们也会闷死的!” 水哗啦啦地往下灌,到了小腿,大腿……几个人在冰水中漂浮着,太后颤抖着抓住一个枕头,颤声道:“停住……停住……停住!!!” 水渐渐漫到腹部、口……女在尖叫,太后忽然一把抓过一个女的头发,厉声道:“你,潜下去,站在地下,将我托起来!” “太后!” “你们两个一起,负责抬着我!” “娘娘……我……我……这样我们会死的!” “你们当初为我而死的誓言忘记了吗!” “娘娘……” “快点!”太后按住一个女的头拼命往水里按,“只要能救哀家,回头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没人听她的,两个女哭着向两边挣扎,太后尖尖的护甲划伤了她们的头皮,她们尖叫着,拼命用力把太后往后一搡。 太后在水中倒漂,撞在了管子上,砰一声闷响,撞歪了半边管子,太后尖叫一声,随即听见水声变小了。 她回头,看见撞歪的管子里下的水已经变细了。 太后狂喜。 此时水已经将到脖颈,顶上只有一尺高的空间供人呼,太后抱着一个轻便的枕头,用尽全身力气踩水,一边庆幸自己年轻时候学过游泳。 她并没有想到接下来如何求生,只求这一刻的生存,头顶的狭窄呼空间给了她希望,仿佛能永远这么踩下去。 但随即她嗅见了一股刺鼻味道。 她怔了怔,回过头来,看见撞歪的管子这回虽然不再水,但是却冒出了淡白的烟气。 太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眼睛缓缓往上抬。 冰屋子确实没有了,融化完了,大火起来了,现在换成灌烟了。 就这么点空间,很快被焦烟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来,太后想去捂鼻子,但是松开手就会沉下去。 往上走是窒息的烟,往下沉是要命的水。 而她,已经踩不动了。 太后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咳嗽,浓烟里泪面脑中轰鸣,一片混沌里唯剩下对生的挣扎和希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踩着水,凑到原先的出口附近,举起手,尖利的指甲拼命抓挠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刮擦之声。 地面上,夏侯淳用巾捂住口鼻,再一次劝说铁慈:“陛下,得走了,再不走,我们得先被熏死了……” 这一处原本在慈仁后殿花园里,和其余室不相连,倒也不怕火烧过来,但是浓烟滚滚,确实不能再留。 他忽然停住,听见了什么声音,又不顾地上又是泥又是焦炭地趴在地上听,随即转头对铁慈指了指地下。 铁慈坐在一块石头上,也用汗巾捂住鼻子,见状走过来,果然听见了抓挠之声,还有撞击之声,隐约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求救之声。 她道:“机关被卡住了,你有办法打开吗?” 夏侯淳怔了怔,并不理解她现在要打开机关的行为,却并不多问,手指对地面摸索了一圈,从背后拔出他的大斧头,闪电般顺着某个轨迹划过一圈。 然后他道:“卡得不死,好了。” 果然斧头刚收起,砰地一声,地面便出了一块,惨叫求救之声立即冲入耳膜。 “救命!救命!”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这样死!” “救命……等等,好像松动了!” 最后一句语气狂喜。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