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阮苏茉带他去吃了海城特的海鲜粥,再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零食,晚些时候才去接回茉莉。 小男孩的力旺盛,等能回到段西珩家里,阮苏茉已经累得只想躺下,而wilson还非常有神地逗茉莉玩。 阮苏茉找了个角落放好茉莉的新猫砂盆,也来不及陪茉莉悉悉新环境,自己就先去楼上睡觉了。 …… 这一觉,阮苏茉一直睡到天黑。 糊糊间,她觉到有什么在碰她的脸,热热。 她以为是茉莉,便撇了一下脸,软声咕哝:“乖……别……” 短暂停顿,没有任何声响。 阮苏茉忽然睁开眼,她想起自己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段西珩这。她的小茉莉也在楼下…… 所以刚刚…… 转过头,果然看到段西珩近在咫尺的脸。 阮苏茉整个人清醒了。 “你干什么?”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拉上窗帘。 月如水般清亮,缓缓落在他们卧室。 段西珩显然是刚回来,坐在边,西服外套还没。 他手指轻轻划过阮苏茉脸颊,似有若无地勾勒着,明知故问:“吵醒你了?” “你说呢?” “生气了?” “我才没那么小气。” 段西珩笑了笑,说:“wilson说今天你带他去看了足球赛。” “对啊,幼儿园小朋友的足球赛,太好大,我都晒黑了。要不是看你弟弟那么喜,我才不留在那陪他。” 阮苏茉从上坐起来,与夜之中的段西珩对视着。 “段西珩,你知道我为什么顶着大太也愿意陪你弟弟吗?” 段西珩锐觉察出阮苏茉言词中的认真,他很轻地眨了一下眼,“为什么?” “因为你弟弟说,他差点变成天上的星星。” 段西珩表情绷了一瞬,陷入沉默。 等了一会,阮苏茉见他没有开口说话,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所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对吗?” 段西珩没有回答。 阮苏茉忍不住问:“他还说,是因为有你,他才没变成星星,所以,你……” “……嗯。” 段西珩终于出声,声音干涩,有些低沉。 “wilson一岁左右生过一场血病,病情严重,差一点没救回来。” “这种病需要骨髓移植,当时美国医院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他的亲人们也都配型失败——”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 然后才说: “很幸运。” “我可以。” 作者有话说: 谢在2022-06-21 15:03:46~2022-06-22 16:3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vemis 2个;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三分糖 5瓶;epiphany 2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25章 “所以你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出国吗?” “差不多。” 听闻回答, 阮苏茉忽然安静了许久,隔着月,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 刚睡醒的她头发凌披在肩头,眼睛卧蚕有点深, 睫卷而密, 一下没一下地眨动着。 然后, 她伸手抱住他,像小动物似的,在他的颈窝间蹭了蹭。 “你真好。” 段西珩恍了一瞬, 张开手虚虚拢住她。 而后他又听到她好似在妥协什么:“算了,原谅你了。” “什么?” “原谅你骗我。” 阮苏茉细细哼声:“你以前说过你不会走的。结果你不止走了, 还不告而别。” 段西珩搭在阮苏茉后背的手不可见地顿了顿,暗之中容易让人辨不清情绪,他垂眼, 半阖的眸掩了眼底清寂的光。 “……你那时候不是在跟我生气?” “……” 阮苏茉被噎了一下, 推开他。 “那也不是你说走就走都不放一个的理由!” 是,那确实不是他说走就走的理由。 段西珩静静看她, 目光沉甸甸的,月光给他侧边渡了一层薄光。他掌心熨着她侧线,然后俯身过来,在她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 阮苏茉直愣愣的,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等她被吻得呼剧烈,双颊滚烫之时,他才松开她,额头靠在她颈窝。 彼此呼叠, 却再没开口说什么。 他骗了她。 是的, 他骗了她。 当年阮苏茉问段西珩, 他以后会不会走,他说他不会。 但是后来,决定走的人是他自己,不想回来告别的人也是他自己—— 六年前,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段西珩回了一趟段家老宅。 出来的时候,他看似平静,可微垂的眼帘,微抿的,已经在暗示刚刚在里面他经历了什么。 黎颂娴等在老宅外面,正倚在车边练灵巧地点上烟。 她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温婉优雅的形象,可是在与丈夫不断的争吵拉扯之后,她已经累了,学会了私底下烟减。 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黎颂娴轻吐一口气,转头见段西珩走过来,便掐灭了烟头。 “见过你爷爷了?”她问。 段西珩的情绪绷得有点紧,没有出声,只轻轻点头。 “他们给你气受了?”黎颂娴猜出几分,说道,“没原谅你吧?” 余光瞥见段西珩手上拿的牛皮纸袋,她仔细看了看,再看向段西珩:“这是什么?” “股份转让协议,还有几处房产的转卖证明。” 段西珩说完,淡声补充,“给的。” “给你的?” “嗯。” 黎颂娴很快就明白过来,“怎么,他们是真准备不认你这个孙子?既然不认,给你这些做什么?是让你拿着这些钱走得越远越好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在里面,段家老太太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们无法原谅他。这些东西本身就是给他的,只不过股权和房产现在换成了现钱。 拿上这笔钱,他随便去哪,都跟他们段家再没有关系。 对这个结果,段西珩一早就有心理准备。 送他父亲入狱的举报信是他亲手写的,证据都是他提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接受所有的后果。 最差的,不过就是与今天一样,来看望身体不舒服的爷爷,但不被谅解,差点被赶出来。 刚才在里面,老爷子是怨气,记挂着还在监狱里的儿子,本不肯原谅自己这个亲孙子。 旁边几个叔叔伯伯们在看笑话。 叔伯们道貌岸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段西珩去年举报他父亲金融犯罪的事进行批判,说他狠心,说他无情,更说他不配做段家的人,所以现在连亲祖父都不肯原谅他。 段西珩一直沉默忍耐,不发一言,由着他们指责。他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辩解什么,他也从来没后悔这样做。 黎颂娴安段西珩:“阿珩,不用在意这么多。他们认不认你,是他们的事。你问心无愧就好。” “走吧,我们回去。” 段西珩站着没动,眸底暗汹涌。 夜风习习,簌簌作响的树叶声格外清晰。这几天气不好,有那么些细雨飘洒下来。 段西珩没有被淋,但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淋淋。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