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裴渡顺着他演下去,笑得更加肆意,“杀个狱卒造什么反?要杀,全杀了。” 众人打了个寒颤,他的声音又冷了一分,却越来越深:“这才叫造反。” 督主啐了他一口,嫌恶地回过头来,朝那几个狱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几个狱卒滚下去!还想被他扼喉咙吗?” 这几个狱卒见大人物来了,忙不跌滚了下去。东厂个个都是高手,又有那么多番子,应付一个裴渡绰绰有余,便放下了心。 裴渡一衣摆,又坐在了那个不像样的榻上,一掀眼皮:“督公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几个番子随着督主走进来,督主见没地方坐,只好站着,皱眉道:“别演了。” 裴渡笑眯眯地一拍身边的位置:“坐。” “我说两句就走,”督主凝声道,“如你所见,这是江弦买通的狱卒,要来杀你。” 裴渡挑眉,点了点头。 督主一挥手,那个带着面具的番子摘下了面具,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太奇幻了。 裴渡虽然听容宛说过,但是看见有人和他长得如此之像,还是瞳仁缩了缩。 督主解释道:“我叫他代你去死。” 他又扫了一眼那饭,很快有人将饭提过来。假裴渡看见饭,犹豫了片刻,还是慢地抱到怀里,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很快,他痛苦地缩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随即两眼一翻,垂下了手。一旁的番子探了他的鼻息,说:“死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六千,一发完,然后就没有了 第48章 四十八、夫对拜 裴渡衣服虽然破烂, 但因为天冷没出什么汗,身上还是干净的。他和假裴渡换了衣服,又把假裴渡的头发散了, 丢在了榻上。 随即,裴渡带上面具,俨然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番子。 “走罢,”督主凝声道, “此地不宜久留。你出去之后, 咱家便管不了你, 我给你安排个住处, 你自己看着办罢。” 只要他顶着这张脸,就一不得安宁。 裴渡沉默了一瞬, 开口:“你不怕被查出来吗?” 督主笑了:“咱家知道你不甘变成一个普通人, 你还有心的女子要娶。你会先方设法翻身, 到时候别忘了咱家就行。况且——这怎么查得出来?他的确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裴渡笑了一声, 不置可否。 一行人朝外头走去,那几个狱卒守在外头,见人出来了,忙恭恭敬敬道:“督主好走。” 督主挥了挥手:“着他吃了两口饭,人就死在了里头。不知道你们收了谁的钱要他死,反正咱家助了你们一把, 也算是积德了。” 那几个狱卒大喜过望, 这回能向江弦差了, 钱也能拿到。 若是问起来, 就说是饿死的。这毒药是西南特制, 难以发现端倪。 至于厂督的事情……怕影响到拿钱, 还是不说了罢。 狱卒们脸含笑:“督主慢走, 督主放心,小的们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裴渡跟在一群番子后面,顺利地出了大理寺狱。 — 成远侯府。 江弦眼皮也不抬,问:“人死了?” 眼前的探子点了点头:“钱也都发下去了,他死在了狱里,那个惨状呦……两眼一翻,死不瞑目。侯爷放心,那毒药制得好,西南特制,难以发现端倪的。” 江弦意地点了点头,不可遏止地勾了勾角。 裴渡一死,容宛就会死了这条心。反正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做的。 只要她死心了,就会嫁给自己。一个傻子和自己,她会选择谁? 肯定是自己啊。 他和燕王做了易,自己派人杀了裴渡以表忠心,投靠燕王这一边,燕王就把容宛嫁给他。 今夜,有宴。 — 容宛双目无神地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盘着自己的乌发。 那丫鬟明白新来的小姐得了老爷青睐,忙夸她:“小姐生得真是天姿国。” 容宛笑了笑:“天姿国吗?” 她觉得裴渡生的才是天姿国,她又算什么? 一想到他,心里又难受起来。 梳完头发,丫鬟靠在她耳边问:“小姐,穿什么?” 容宛有些疲累,抬手道:“穿青碧罢。” 丫鬟明白,她喜穿青碧。 丫鬟给她拿了一件来,是好看的青碧。她穿了衣裳,一步步走向府外,上了马车。 梁晨不能以嫡女的身份去,便是她去,而且她还是今后三皇子的侧妃。 礼仪在今走完,三皇子成年落府,封陈王。 她坐在马车上,一掀帘朝外一看,发现是陈王落府了。 以后,她就是陈王侧妃。 噼里啪啦地放了鞭炮,她却听不明晰。脑袋里嗡嗡的,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马车颠簸,不如提督府的好坐。 走在道上,今是三皇子及冠生辰,也是落府的子。 入座,她觉得有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一直在看着她。 看着这个陈王的妾,似乎有怜悯,又戏谑,有幸灾乐祸,看得她浑身发冷,一刻也不愿待在这里。 她曾经是太监的对食,之前太监得势也就罢了,一朝跌落谷底,谁又能看得起她? 容宛冷眼瞧着,饭菜动也没动一口。 燕王就坐在她身边,脸含笑,而她一脸淡漠。 宴席上,她借口肚子疼,低声对燕王道:“父亲,我身体不适,想出去。” 燕王点了点头。 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灯下突然闪过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皱了皱眉,却看见那个小皇子正好奇地看着她。 容宛看了那小皇子一眼,想了想还是上前来恭恭敬敬请安:“臣女见过六殿下。” 小皇子扯了扯她的衣角:“今后,你就是皇兄的侧妃?” 容宛点了点头。 风冷了,她裹着披风,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只觉得心冷。 一提到“侧妃”两个字,她就心中难受。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能救出裴渡,为为妾又有什么区别?她应该开心才是啊。 她挤出一个笑容来:“这里风寒,六殿下还是早些回去罢。” 小皇子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想在这儿玩。我不喜皇兄,也不想到他那儿去。” 容宛怔了怔。 她失笑:“你不喜三殿下,又为何与他玩雪?” 小皇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看着她,思索了片刻,还是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肯定是因为三皇子是贵妃的儿子,他出身低微,生母也只是个答应,能傍上三皇子,对他有利。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说罢,小皇子又道:“姐姐,我看你心善,今后到了府中,可要小心点。皇兄可会折腾人了。” 容宛沉默了片刻,摸了摸他的头:“回去罢。” 她一人站在树丛里,树影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一边脸在黑暗中,一边脸在灯下。 她望着天,靠在了树上。 “宛儿。” 有人唤她。 她一个灵回过头去,看见江弦向她走来,她不往后退了一步,却退无可退。若是再退,就要退到树丛里了。 容宛冷眼瞧他,江弦却走上前来。容宛看着他,只觉得身上被他扫过的地方都沾了泥污,洗都洗不掉。 她站在原地不动,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江弦喉头动了动,哑声道:“宛儿,你想嫁三皇子吗?” 容宛嫌恶地看着他:“我宁愿嫁他做妾,也不会嫁你。” 江弦知道她说的定是气话。他又上前来,不敢贴容宛太近,低声说:“宛儿,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是真的想娶你,你若是跟了我,我定会对你好。” 容宛没正眼看他。 江弦又低声道:“宛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容宛还是不理他,路被他挡住了,她稍稍皱了皱眉:“让开。”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