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个冒牌货所为? 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猜不透。 不过想来也是天道又在导的一场戏。 裴湮雪指尖溜出一只青虫子,翅膀很薄,飞起来一闪一闪的,好像擦了亮粉,最终亲吻了陈邵九眉心,几乎是瞬息之间,虫子便没入了肌肤。 “听闻陈先生最擅盅虫。”裴湮礼貌谦虚,“献丑了。” 陈邵九碍于实力差距,只能冷冷看他。 ——众人皆知他用毒天下一绝,却鲜少有人知道,正道魁首对此等歪门道也是得心应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刚那一只青小飞虫落入他身体。 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活在了裴湮的监视之下。 陈邵九巴不得让裴湮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为她报仇。 待后他回想起来,多得是痛不生。 陈邵九淡声问,“我可以走了吗?” 裴湮忽而说,“陈先生有亲人吗?” 陈邵九:“在家孤家寡人一个。” “啊。”裴湮轻轻应了声,语气似乎有几分同情与可怜,很快便有愉悦回答,“在下要回家陪道侣,就不留陈先生了。” 像是在故意炫耀。 陈邵九猛地瞪大双眼,“谁?” “你和谁结为道侣了?是她吗?是你那个小徒弟吗?” 裴湮还无意让郁岁陷入尴尬境地,啧了声,“师徒□□吗?陈先生看得起在下。” 只不过话音落下。 陈邵九看他的眼神才明明白白写着“我看不起你”,好像他没师徒□□是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那种眼神中,也充了愤怒。 凶巴巴的。 裴湮喜他这种眼神。 多可。 明明那么恼怒,却也只是敢恼怒而已。 他心情极好地抬手拿下衣架的外衫,雪腕间的绕着红丝,缀着镂空的金丝铃铛,叮叮咚咚,勾人极了。 而衣衫合上。 遮住了身血污,盖住了叮铃铃铛,便又是一副而温和的谦谦君子。 酒楼的那道儿雷是天道在教训他的时候劈下的,比渡劫时要狠的多,不仅受了皮外伤,内伤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足以看得出郁岁到底有多受宠。 裴湮微微撇嘴。 不就是剑招古怪刁钻了些么? 又不会真的伤到她。 待泡了寒潭,擦了药。 还是觉得不。 细数在郁岁身上的心思。 从天地灵宝,灵石法器,洗经伐髓,梳理心法,到常投喂,陪吃□□—— 嘶,破财失身。 虽然目前贞洁还在。 但也是迟早的事。 裴湮心想,太亏了。 哪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他总要拿回来点什么。 不远处。 传来甜腻又依赖的呼喊,“师父!” 裴湮微微侧头。 她见他的时候,总是含着笑意,眼睛弯成月牙,漂亮的眼睛倒映出的永远都是他的身影,全身心的信赖。 可惜。 连他是真是假都认不出来。 郁岁正要分享今天的趣事,面忽然一怔,“师父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 裴湮没料到她嗅觉这么锐,他还用香掩盖了下,“打架打输了呗。” 郁岁笑了起来,“师父又开玩笑。” “一定师父与别人切磋,身上染了他们的血腥味。” 裴湮支着下巴看她,“岁岁这么相信为师么?” 郁岁点点头,眼眸晶亮,“当然啦!” 这可是剑尊呢! 一剑名动十三州的剑尊! 裴湮忽然起了几分恶趣味。 不知道这道光彻底熄灭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有趣。 郁岁不知道裴湮在想什么,热情邀请,“师父,丧葬阁建好了,你能不能帮我算个开业的好子?” “就是那种,能叫我们低调开业的子。” 开业这件事,一定要低调。 放个鞭炮就好了,最多俩俩礼花,不能再多了。 郁岁心想,做人不能太高调。 不然会被当成靶子的。 她期待地望着裴湮。 剑尊裴湮的卜卦亦是一绝,甚至与剑术不相上下——哦,不对,应当说裴湮所学甚广,凡是学过的都钻研到了极致,可谓是全面优秀的人才。 一十三洲出重金求裴湮卜卦的大有人在,拿出稀世珍宝求卦的也不在少数。 关于裴湮卜卦还有一条趣闻。 早些年。 一十三洲还未建起结界时,各方修士拼死抵抗魔,然而魔生来便拥有着堪比金丹以上修士的修为,且数量庞大,又可无穷无尽的繁衍下去, 却始终看不到希望。 如此黑暗的子。 为了鼓舞气势,有人提出卜算一卦,此等窥探天机之事,自然只有裴湮能够做到。 起卦之前,有宗主找到裴湮,言,“不论是凶是吉,都请裴剑尊说成是吉兆。” 据说裴湮格外正气,“本尊从不说谎。” 那位宗主脸惨白,一是忧心一十三洲未来的命运,二是对这毫无希望的战争到悲痛。 却又听裴湮说,“是吉兆。” 卦象结果传出。 全军振奋,势如破竹,果然是大吉之兆。 事后众人才得知裴湮未曾卜卦。 这么侧面说明了裴湮卜卦的高超与准,只不过是一个结果便能重振士气,扭转乾坤。 如今卜卦却只是为了让徒儿开心而算些无聊的东西。 裴湮随手扔了个铜币,懒洋洋的说,“正面就抓阄。” 郁岁轻轻眨眼,“那反面呢?” 等等。 这就是卜卦吗? 居然如此随意? 铜币在石桌上旋转,像个小陀螺一样,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落了下来。 郁岁凑过去看,“这是反面吗?” 她将铜币翻过来,茫然看向裴湮。“这两面一样啊。” 裴湮似是极为惊讶,“怎么会一样呢?” 郁岁忽然生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预。 果然。 眼前忽然覆盖了条白丝带,裴湮的手指穿过她发丝,将丝带在她后脑勺系好,耳边传来他温和而醉人的嗓音,“那就劳烦岁岁抓阄了。” 郁岁眼前一片漆黑,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有些无措地抓住了裴湮要收回的手指,“怎么抓?”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