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水开了,祝温书才回神,连忙从柜子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把开水兑成温水,仔细确认了热度才走向房间。 推开门时,却发现房间里的灯关了。 只剩桌上的蛋糕,燃着两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隐约能看见蛋糕上裱着八个字。 “小蚕同学生快乐”。 蛋糕并不大,可用空间勉强,所以这八个字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幼稚。 祝温书端着水杯站在门边,久久没有出声。 “不来许愿吗?” 令琛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把房间里唯一的椅子让了出来。 祝温书把水杯放到桌边,端端正正地坐到椅子上。 她直着背,一动不动地盯着烛光。 虽然房间灭了灯,什么也看不见。但就是因为这样,她能觉到令琛就在她身旁站着,反而愈发忐忑紧张。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温书脑子里飘过的想法很多,却没一个是愿望。 直到令琛出声提醒。 “你这愿望是不是长了点?”令琛说,“要不我拿支笔记一下?” 祝温书抿着笑,连忙握双手举在前。 心里默念了非常古板的两个愿望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个动作有点傻。 她微微侧头,想去看令琛的表情,却发现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线受限了,听觉和嗅觉就变得格外灵。 她似乎清晰地听见令琛的呼声和觉到属于他的温度。 良久,令琛问:“三个愿望许完了?” “两个……”祝温书低头笑了下,“我没什么愿望,要不送一个给你?” 隐隐约约看见令琛好像在笑,祝温书懊恼地咬牙。 自己这是怎么了,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幼稚。 不想令琛却没有笑,而是俯下身,靠近蛋糕。 他的侧脸擦过祝温书脖颈,盯着蜡烛闭眼时,她的官瞬息间成百倍放大,知到他每一次的呼都拂在她腮边。 然后,她听到他开口说:“我的愿望是……” 祝温书:“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会。”令琛的声音很淡,“灵不灵,全在你。” “我希望——”他一字一句道,“祝温书能做我的女朋友。” 她的眼眸在烛光中仿佛失去了焦距,身体像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在急速加快的心跳声中,她几乎就要口而出给一个答复。 她张了嘴,又及时刹住车。 紧张至极的时候,今天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的问题又一个个冒上来。她恍惚地从里面挑挑拣拣,问出了最想问的一句 “令琛,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我的?” “书店。” 黑暗中,令琛的回答让祝温书再次陷入混沌。 “书店?” 身旁的人好像直起了,几度呼后,才说:“你还记得百花巷尾的便民书店吗?” 祝温书垂眼仔细回想,褪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住在家时,她偶尔会去买点闲书杂志。 “什么时候?” “八月吧……”烛火在令琛的眸光中跳跃,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高一开学前的那个八月。” 祝温书的手指忽然蜷缩在腿上,很懊恼自己的记忆怎么这么差,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 “我们当时说过话吗?” “没有。” “……” “所以。”令琛的喉结轻微滚动,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看着祝温书,“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祝温书在心如擂鼓的震动中找不着北,她看了眼蛋糕上的字,想到什么问什么。 “那为什么是小蚕同学?” 令琛突然笑了下。 “你不会想知道的。” 祝温书:“?” 因为。 高一那年冬天,令琛值,在上课铃打响时才去擦黑板。 祝温书穿着一件白长款羽绒服,趴在桌上睡觉。 老师推开门进来,盯着她的身影笑道:“哎哟,你怎么像只蚕宝宝。” 睡的祝温书没有反应,四周的同学都闷声笑了起来。 令琛走下来时多看了两眼,脚步微绊。 老师又瞥他一眼,“你小心点,别吵醒我们蚕宝宝,天就不吐丝了,全赖你身上。” 那个角落的笑声更甚,令琛也抿了抿角。 - 令琛说完,果然没听到祝温书的回应。 黑暗中他看不见,但可以想象到祝温书的表情。 “我有那么胖吗?” 祝温书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早知道真就不问了,现在好了,对一首歌的滤镜全碎了。 过了会儿,她又闷闷地说,“既然这样,你见过那么多女明星什么的……” 祝温书没把话说完,但语气里的不自信已经很明显。 “确实见过很多。” 令琛像一个等待审判的人,在这黑暗中,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但跟你比起来,” 他轻飘飘地说,“也就一般吧。” 听到这话,祝温书原本蜷缩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蜡烛一点点燃烧,眼看着快要熄灭。 “那——”令琛就站在祝温书身侧,没再弯下,和她隔着一臂的距离,“我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祝温书还是没有说话,她倏地握紧了手,吹灭蜡烛。 然后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熄灭,只剩窗外影影绰绰的路灯透进光。 两个人的呼声在室内此起彼伏。 怎么办? 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是不是还得有点什么仪式的行为? 祝温书揪紧了子,等了半晌也没见令琛再有什么行动。 他愣着干嘛呢? 这时,祝温书听到令琛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横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祝温书咽了咽口水,开口道:“那我们就……” 令琛:“嗯?” “睡觉吧?” 房间里又突然安静下来。 祝温书太突突跳起来,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歧义,连忙又说:“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忙了一天,早点回家休息吧。” 不过这会儿令琛好像也没什么话说。 “哦,好。” 两人沉默地出门。 过道很窄,衣袖时不时擦到。 但觉到和他肢体相触时,祝温书又下意识收紧了双臂,忐忑地拉开一点距离。 直到把令琛送到了电梯里,他转过身时,才有视线的相接。 但他就这么看着祝温书,祝温书也看着他。 嘴巴却像被封印了一样,半天都想不到该说点什么,甚至连一句简单的道别都很难蹦出嘴。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