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 丁琬终于舍得抬头,看着朗名炀苦闷的样子就知道,铁定是刚才吃瘪了。 都说官大一级死人,整个酒承司,也就她丁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至于朗名炀、叶景澜他们,想都别想。 虽出身世家,又都有举人傍身,可跟正经官员相比,他们自然不堪一击。 当然,她也如此。 架不住人家是太子亲自受封的酒承司院士,虽不算品阶,但俸禄参照二品诰命夫人走。 想到这儿,丁琬嗤笑的摇摇头,道: “咱们这位卢大人,还真是知道省银子。可咱酒承司用的银子,是太子、媵妃的体己,跟户部有什么关系?” 朗名炀垮着肩,无奈的说: “院士,卢大人虽然管的有些多,可咱酒承司这么清洗、收拾,什么都不做,的确让人好说不好听啊。” 丁琬放下笔,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问: “你也觉得咱们混子?” “卑职不敢。”朗名炀急忙摇头。 丁琬也没理他的否认,微眯着眼睛,呢喃: “奇怪,推广麦种已迫在眉睫?他跑我这儿狗拿耗子,干啥?” “噗……咳咳……咳咳咳……” 朗名炀捂嘴,轻咳几声缓解。 “怎么,我说错了?” “不是,就是院士的话……太接地气。” “你直接说我土就行了呗。”丁琬不以为然。 靠着椅背,把手里尚未写完的东西推给他,说: “你看看这个,你觉得咱们现在能开始吗?” 朗名炀闻言,双手接过来,仔细看过后,摇摇头,道: “最起码还得等俩月。” 上面需要的东西,很多都没有成,的确不该那么早动手。 “院士,卑职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这句“不知当不当讲”,丁琬觉得特别烦。 能不能讲都是你说,你问什么呢? 丁琬轻笑,不过却也猜到他要说什么。 “酿酒这事儿不是包饺子,你说包什么馅儿都可以。包好的饺子下锅煮,也有‘正’的时候,更别说这酿酒。蓝尾之所以珍稀,你认为能容易酿?” 朗名炀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担心。 担心不成,这酒承司只怕会被那些朝廷命官,用唾沫淹了。 面凝重的样子,换来了丁琬的一记响指。 “罢了,晚上我做东,咱们去思韵私房菜吃顿饭吧。叫上叶景澜、褚梦年他们。” “不用院士做东,卑职……” “不用你。”丁琬说完,把纸拿过来继续写着道,“就这么定了,把他们俩喊上,咱们一起去吃饭。翠云,去思韵订桌。” “是。”翠云应下,看着朗名炀没有动。 他也清楚丫头是什么意思,起身拱手,大踏步出了屋子。 丁琬等门关上后,缓缓摇头。 蓝尾若是真的容易酿,那大周也不至于在酒上,被朝丽、南越牵制。 继续低头写着东西,想着晚上吃饭时要说的话,她就觉得头疼。 真不如把张青山、程豹、二叔他们来,至少这些人不会怀疑她,只会支持她。 蓝尾,最少得失败十次以上方能成,这还是因为有前世酿酒的功底。 换个人,三五年都有可能。 别小瞧了这酒承司,上到丁琬,下到做事的伙计,都是吃皇粮的。 整个酒坊用的人,也全都是丁琬自己找的。 借鉴了丁文海的“暗访”,特意去了一些附近的农家,挑选困难人士。 也在城内几处出了名的穷人街,挑了好几个过来。 前期每个月二两工钱,等步入正轨就是五两,年节有礼,年前双倍工钱。 这样好的事情,正是给那些困难人家贫的机会。 这个月钱也是媵妃自己定的。 她不是没有力,酒承司大门一开,每个月单是这些人的工钱不算她跟朗名炀等人,就得一千三百两。 一年下来就是一万多两银子。 这笔钱放在任何人家,那都相当疼。 至于管事会更多一些,不过目前的管事,大抵都是银鹰送过来的人。 鹰巢有一批人,不适合练武,所以打小就让他们拨打算盘,记账、认物。 无论是什么,只要把真假东西摆上,这些人全都能分辨的出来,十分能耐。 所以她得尽快酿造出来,堵住悠悠众口。 写完最后一个字,丁琬放下笔,伸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累的,也难得,但她必须前行。 吹干纸上的墨迹,屋门推开,翠云从外面进来,屈膝行礼,说: “院士,已经定好位自己了,在竹月阁。” “好。”丁琬颔首。 把干透的纸摞起,起身将它们都锁进柜子里。 “将军那边可告诉了?” “让李伟去了,还没有回来。”翠云回答。 丁琬看了眼屋子,这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竹叶一直守在门口,见她出屋,主动挽着她的胳膊—— “夫人。” “我去酿酒屋看看东西。” “属下陪您。” “好。” 竹叶跟翠云一左一右的护着丁琬,三个人并肩出去,直奔后院。 这是不知多少次工人在洗酒甑等物,不过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个。 丁琬瞟了一眼,去到备货房。 这里面什么都有,只等她那边下令“开工酿酒”。 看过一番后,喊来备货房的管事,道: “明儿出去找纱布,越细越好。最好比豆腐坊用的还要细的那种。” “是。”管事点头应下,“院士,需要多少?” “先来一匹我看看,然后再说。” “好的。” 吩咐完事情,丁琬长舒口气。 从备货房出来,仰头看天,又要下工了。 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还得被人家说什么事儿都不做,真是太无语了。 正琢磨着,门房的卓刚急匆匆过来,拱手道: “院士,外面有人找。” “谁?” “说是姓‘谭’。”卓刚回答。 “男的?”丁琬继续追问。 见卓刚点头,丁琬兴冲冲快步往外走。 翠云没法,又是提醒又是护着,生怕她有个好歹。 等到了门口,一身玄青衣衫的男子,站在那里,优哉游哉的摇晃着扇子—— “丁院士,好久不见!”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