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马上就要吃饭了给他整这一出。巴虎下马从小下面掏出小木盆,又去娘那里倒热水,倒腾了两趟才给洗干净,扒了脏子和布丢去小骆驼背的背篓里,等天黑停下了才能拿到河里洗。 吃饭的时候是分开吃的,巴虎和娘先吃,两人吃好了一人去看孩子,一人去看牛羊,朝宝和希吉尔还有金库老伯带着艾吉玛才挤在勒勒车里吃顿热饭,剩下的汤汤水水再拌了饭去喂狗。 大黄、巴拉和阿尔斯白天会在羊群里驱赶掉队的羊,宰了羊了会先把它们的吃食给留下来,一天至少有一顿要是纯饭,八只半大的狗崽的伙食就没这么好了,吃的都是剩菜剩饭,以及啃过的羊骨鸟骨。 这才刚吃完晌午饭,艾吉玛上了勒勒车就问:“阿婶,我们晚上吃啥饭?” “牛包子吧。”巴虎提回来的拿刀牛不是多好的,不适合油煸和清炖,剁碎混着菌子粒,再撒把小葱花包一锅包子。 “或者是包牛馅的饺子,我去问问巴虎。”其其格和吉雅也睡了,娘吹了个口哨唤来匹马,骑马跑到巴虎身边,“你晚上是想吃牛包子还是牛饺子?” “别包饺子,嘴多,你一个人包要包好多,就蒸包子,我帮你面。”而且他也会包包子,就是调馅没娘调的好。 “心疼我受累?” 巴虎嘿嘿一笑,就是不吱声。 “你嗯一声要你命是不是!”娘拿了马鞭杵了他一下,“你就是故意的。” 巴虎笑了一口牙,驱着马往外跑,挑着马鞭挑衅:“来追我,追上了我就嗯给你听。” 幼稚,娘才不追,这个时候跑马多显眼啊,大家都看着在。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84、第八十四 今年如去年一样, 有军队的人护着,一路风平浪静。临到要拐道的时候,巴虎让娘带着孩子先回去, “我们去捆草,你去了也做不了啥, 带着孩子回去了烧水洗个澡睡一觉。” “行, 我赶车跟衙门的人一起走。”艾吉玛也被娘带上了,她坐车辕赶车,他在车里逗孩子。也得亏了他是个话多的,对着两个只会咿呀, 只会哭、笑的小娃也一直有话说,一只在河边喝水的野都能让他编个故事出来,讲到最后他动得手舞足蹈的。 这要是生在大康,去茶馆说书都能攒个家底出来讨婆娘。 跟衙门的人一起回去的大半是北迁的人,都是没车没马的, 娘驾个车走在其中就很显眼。 “莺娘,坐车上来。”娘看她的腿都走直了,“我车上还有孩子, 坐不了多少人, 莺娘最小让她来挤一下,你们可别说我偏心啊。”她是对盼娣、兰娘和白梅说。婉儿沾她阿的光坐在扈家的勒勒车里,至于木香, 好像也是在扈家的车队里, 钟齐在给扈文寅做事,扈家给他安排的有牛车。 “不会, 我们也才走没一会儿, 莺娘是皮, 骑在牛背上被磨破了腿。”牛和骆驼都去拉草了,她们这才下来徒步走。 走路速度慢,拉车的老牛也放慢了脚步,盼娣、兰娘和白梅三人就走在勒勒车旁边,叽叽喳喳跟娘说路上听到的传闻。 “木香的事被传出来了,钟齐给扈家做事分到手的有个毡包,之前在秋牧场的时候她也睡在里面,虽然晚上她睡的时候钟齐在羊群里睡着看羊,钟齐白天睡的时候她又去放羊了,但还有人嚼木香跟钟齐睡一起了。”兰娘低了声音跟娘咬耳朵。 难免的事,肯定有人谈论,娘想不通木香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住到一个毡包里了,就是让钟齐去扈家或是周围的牧民家里租一个,也不至于被人谈的这么难听。 “她说今年冬天或是明年开,两人是要成亲的。”娘提了一下,转头时看到盼娣不屑撇嘴。 “我说中了吧,她遇上钟齐就糊,现在还天天跟个小媳妇似的围着他转,也不跟外人打道,越是这样她越被男人吃得死死的。”盼娣哼道,“外面传闻如何她想必也知道,就是知道才不敢跟外人打道。也不知道钟齐给她灌了什么魂药,往的伶牙利嘴全不见了。” “她当初要是去找你说说,你劝她一劝,不也没今天这事了。我怀疑就是那男的不让她去找你的。”盼娣连钟齐的名字都不想喊了,如今想想,她们这七个人啊,就娘跟木香最倒霉,娘还好一点,来漠北后被掳走又杀人,最后逢凶化吉嫁了个好男人,因为她的事,兰娘受了挫改了子。而她接连看了娘和木香一个高嫁一个被家里富裕的男人讨好,了心神做了错事,如今也知道错了。轮到木香,先是遇了个听不懂话的疯男人,好不容易摆了又中了钟齐的。 “木香就是嫁给钟齐了,这辈子都有人谈她婚前跟人睡了。”盼娣低了声音,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淹没在车轮滚滚的声音里。 一步错步步都受影响,已成事实,娘只好说:“漠北民风野蛮,二嫁三嫁的妇人也不是没有,只要她过的好,外人再怎么说对她都无碍。” 盼娣没说话,以后过的好不好谁知道?反正木香现在过的不怎么样,离了钟齐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我以为回临山后你会去找她。”盼娣看了娘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又说:“你跟婉儿阿像的,婉儿说她在车队里时常会跟木香碰面,但丝毫不提她跟钟齐的事,还不让婉儿去多嘴。” “你们以后嫁人要擦亮眼睛,别着了别人的道,要是心里犹豫可以找赵阿说说话,她人老见识多,说的多半是对的。”顺着河往远处看,青砖瓦房已经冒出了尖,娘突然打了个灵,也反应了过来。在临山在秋牧场,钟齐还能找到毡让木香搬出去,显得他有谋算有能力,木香也的确看中了这一点。但回到冬牧场,他的窘境一下就显了出来,他没房,就是把木香娶回去也没房,至于要几年才能盖起座房子,他自己心里都没底。这种情况有姑娘中意他,他可不是要抓紧了机会把事情给坐实了。 虽然卑鄙但是有用,每一步都算好了,娘也就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她这次没有讷言,把她猜测的都给盼娣她们说了,“跟我们一起北迁过来的男人没家没业,到了娶年龄的男人比谁都着急,你们就是对谁有好,也小心别被算计了。” “那钟齐就是人品不好呗。”兰娘惊呼出声,注意到有人看过来,连忙捂住嘴。 但他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木香也看中了他的能力。 没人再说话,到了家门口要分开的时候,盼娣忍不住说:“真可怕,我都怀疑在我不知道地方有没有人计划着算计我。”之前她一心想找个好男人嫁了,有个男人依靠也不这么累,现在思及来献殷勤的男人,她心里止不住发颤。 这玩意防不胜防,譬如苏合,再有巴和钟齐…… 最先到的是娘的家,莺娘从车里蹦下来,目送老牛门路往家门口去,她偏头看向盼娣,“那我们要不要去跟木香姐说说?” “说什么?说钟齐算计她?我们的话她要是相信,她就不会跟钟齐搬走了。”盼娣等羊群喝了水继续往西走,“看她回这里了是跟我们住还是继续跟钟齐住吧,要是跟我们住,就让婉儿去问问她阿,听听赵阿怎么说。她之前跟娘关系最要好,还不是听信了男人的鬼话瞒着娘,娘都看出来她说话不管用,我们要是去给她说钟齐算计她……”盼娣想到木香对她的看法,心里有些乐,“她指不定还以为我嫉妒她,想跟她抢男人。” …… 打开大门,灶房和卧房以及库房的门窗都开着,牧仁大叔之前回来给打开通风散气的。娘把其其格和吉雅推醒,让艾吉玛先哄着两个娃,“我去把屋里的灰擦干净,铺上被子了再抱他俩下来。” “好,阿婶你忙,我看着吉雅和其其格。” 漠北少雨,被褥放在箱笼放了几个月也没霉味儿,但娘还是给抱出去拍打一番让头照照,打水把屋里的桌椅箱笼和门窗上的灰擦干净晾干了才抱被子进屋。 锅灶里生了火烧热水,炕上热了就把其其格和吉雅剥了衣裳给被窝里,等屋里暖和了,娘提了桶热水进来给孩子洗澡。 “艾吉玛,你去灶房里洗澡,把你这身脏衣裳给换下来,新衣裳穿上,别舍不得穿。”他身上这身衣裳从他来到家里就没离过身。 艾吉玛闻言有些脸红,挠了挠头发说好。 “头发也洗洗,水不够我待会儿再提两桶。” “啪”的一声,吉雅沾水就高兴,半躺在木盆里翘着小脚砸水,被拍了一下还嘻嘻笑,笑出了一嘴的哈喇子。 “哇,谁家的小脏孩?这么多。”娘卷了一卷衣裳垫在他脑后,扒开脖子上的圈往里面浇水,他爹给他和妹妹准备了两头母骆驼,他俩就没缺过,养出了一身的软,还怕,一就咯咯笑,都要溜到盆底去了。 “好了,娘给你擦擦就抱你起来,再往下溜都要喝你自己的洗澡水了。”现在能抬头会翻身,身上摸着有骨头了娘才敢一个人给洗。才月那会儿,孩子都是软的,她跟巴虎两个人抱着都从澡盆里扶不起来,不敢碰,生怕给掰折了。 光着身子给被窝里,娘倒了水又从水桶里重新倒水给其其格洗澡,小丫头比她哥哥有劲,进了澡盆就跟撒了的小狗似的,双手双脚扑棱。“给你洗个澡我的衣裳了一半,你说你是不是要打股?笑?谁在跟你笑?”娘板着脸,但小丫头不吃她这套,仍然嬉皮笑脸的。 这个长大了是个调皮捣蛋的,娘戳了戳她的额头,擦干了头发给抱起来放炕上烘着,这一路回来头发就没洗过,小孩出汗,头发都是酸的。 “也就你爹不嫌弃你俩,还说香的。” 艾吉玛洗了澡娘就把他打发回家了,卷了被子挡在暖炕边上,她锁了大门在屋里洗澡洗头发,等换洗干净了两个孩子眯着眼,一见她立马瘪嘴要吃的。 “真听话,饿了竟然也没哭。”娘摸了摸俩孩子的头发,已经干透了,解了衣襟一边抱一个喂。其其格的头发随了她爹,发偏棕还卷曲,但又不似他爹头发那么硬,“真是会长,爹娘好看的地方你都选了去。”月时吉雅看着像巴虎,现在长着长着,随娘的地方更多。 娘捋着他的头发有些发愁,一个小子,长得甜甜的,还好有对深眼窝。 巴虎是临近黄昏回来的,推门推不动,他拉来了骆驼踩着翻墙进去开门,趁娘睡着了,他拿了换洗衣裳骑马去河里洗澡。临到洗头,发梢都沾水了他又给盘起来,怕回去娘生气。 到家时娘刚从上起来,男人轻吁了口气,幸亏他没在河里洗头发,不然回来刚好逮个正着。 “我不是给你留的有热水?天黑寒气就上来了,还去河里洗?”娘皱眉。 “去洗的时候头还没落,没起寒气。”巴虎腆着张黑脸笑。 “你就嘴硬。”娘哼了两声,“回来怎么没喊醒我?我又睡多了,晚上恐怕睡不着。” 睡不着没事啊,巴虎就怕她睡着,腹下三寸火烧了他一路,冷水澡都浇不灭,“晚上保你能睡着。”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八十五章 微弱的曦光从窗棱格里透进来, 娘翻了个身把脚从被窝里探出来,粉的脚趾浸在一束亮光看着比才出生的小羊羔鼻子更。身下的暖炕热得人出了一身的汗,娘伸手在身侧的其其格背后一摸, 单衣都是的。 她在被窝里找了一圈,从炕尾的被子下面翻出她的里衣, 刚披好还没来得及绑带子,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醒了?天还早,不多睡一会儿?”巴虎带了一身凉气走到炕边坐下,昨晚闹到月上中天, 他以为娘要睡到头升到头顶上才会醒。 “咋醒这么早?”男人长腿一翘,不怀好意地问:“还是说昨晚没把你伺候好?你装的?”昨夜求爷爷告地哭着要睡觉,说没劲了,这模样也不像啊。 装个,娘剜了男人一眼, 昨晚得劲了今早就忍不住发/浪,“炕烧热了,人都要烤了。” 她眼里还蕴着残留的睡意, 懒懒散散的模样衬着粉面含的模样更是媚意十足, 巴虎忍不住倾身拢住娘的脖子亲了亲,被咬了一口也是笑盈盈地舔掉水迹。 漫不经心的动作让娘看得嗓子发紧,这男人只有在放浪形骸后才会像是换了个人, 撕开了古板正经的皮。 “一大早你别招我。”她还没吃早饭, 实在是没劲了,还一个原因是炕上躺了两个娃, 她再动再亢奋都要憋着嗓子抑声音, 难耐极了。 巴虎没说话, 他抹了下嘴角,出去端了碗酥油茶进来,“还是热的,先喝点。” “我起了再喝。”但碗已经她手里了,巴虎抱着睡的吉雅把,完放到上不大一会儿又睡了,其其格也是,就是时睁眼瞟了下,这个时辰是他们睡得正的时候。 巴虎踢了鞋上了炕,把其其格和吉雅轻手轻脚地给挪到炕尾,还卷了被子绕着他俩围了个圈,怎么滚都掉不下炕。 娘咽下最后一口酥油茶,盯着向她而来的男人,不自觉地拢紧了领口,咽着口水紧张地问:“你要干啥?” “你。” 巴虎夺过空碗给放在炕边的桌上,眼睛略过面红晕的脸颊,水光润润的眼睛,糙的指腹擦过她的眼尾,几乎是半骑在娘身上,“你看看你这样子,到底是谁在招谁?” 从窗棱格里透进来的晨辉又亮了一份,邻居家开合羊圈门的吱呀声、牛羊走动的踢踏声隐隐约约穿过门,丝毫不入咬紧牙关憋着声的两人耳中,急促的呼声掩盖了一切的杂声,粘腻的水声跟炕下火星迸溅的声音混在一起,通通消弭在一声下。 两人半趴在炕上,任由炕下的暖意带走身上的汗珠,“我今天带人去山里砍白桦树。”巴虎厚的手掌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翻过身搂着给提到自己身上,眉目间皆是餍足。 “不想起,就想一直这样待着。”他用脚挑来被子半披在娘身上,手指有些用力地抚过她低垂的眉眼,“还没缓过劲儿?”嗓音里带着得意的笑。 娘掀起眼皮看他,支着下巴倚在他膛上,扯下他的手放在背上,摸什么,之前摸过什么心里没数? 巴虎遂了她的意,一下下抚过她的背给她顺气,“你的东西我都没嫌弃,你还嫌弃了?” “你话好多。”话里说着嫌弃,动作上却是搂紧了他的脖子,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秋风瑟瑟的早上,两个人这么依偎在一起短一声长一声的说着没紧要的口水话。 “我好舒服。”察觉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娘补充说是心里舒服,“能嫁给你真好。” 巴虎没吱声,就是因为怀里抱着的这个人,他对他的下半辈子有了幻想。 但有捣蛋鬼非要在这个时候高声嚷一嗓子显示她的存在,娘卷了被子从巴虎身上翻下来,在他去穿衣裳的时候挪到炕尾跟两个孩子头并头挤在一起,“饿了是不是?不哭了,你爹出去给你挤驼去了。” 巴虎开大门出去,就看艾吉玛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听到开门声立马拍股蹦了起来。 “走,跟我一起去挤。”他拽着艾吉玛离开,还把门又挂上锁,哪怕就是有人进屋了也不会开他跟娘睡觉的卧房。 “吉雅和其其格醒了?”艾吉玛照顾孩子的时间不算短,他也记住了两个孩子起的大概时间,他就是算着时间过来的。 巴虎没理他,又走了一会儿指着悠闲吃草的牛羊说:“以后来了我要是还没开门,你先来帮我看羊。”没下雪前牛羊没关进羊圈,里夜里任它们随意转悠,家里的狗晚上都是睡在外面,更何况还有官府里的人巡夜,不需要安排人守夜。 艾吉玛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应了,但他心里最紧要的事是照顾孩子,所以在巴虎挤的时候他蹲在一旁说:“东家,从明天开始你把桶放门外面,我早上早点来挤驼给其其格和吉雅喝。” “过些子再说。”巴虎含含糊糊支吾了一声,娘现在的水还够喂两个娃,今早是意外情况。 回去的时候巴虎开门就先喊了一声,听娘声音清亮,也已经穿好衣裳了才放艾吉玛进屋。 “咦,吉雅和其其格夜里拉屎了是不是?屋里味道好怪。”艾吉玛一进屋就皱了鼻子,“阿婶,我开门窗了啊?”他知道主家讲究干净,一路迁徙的时候没暖炕,白天还要开了车窗通风散气。 娘看了巴虎一眼,“让你叔开,你出去帮我拿个东西。”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