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人家早就知道要恢复高考的事儿了。 所以当她把这事当做大好消息说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得到预想中兴高采烈的回应。 只见霍恬恬神平静地抓起书本, 继续用功:“我还以为是那机台机器有进展了,一惊一乍的, 吓人。” “哎呀, 你不会是不想参加高考吧?我知道你在农村没学多少文化, 可你别灰心啊, 你要是学不明白,我让魏通来给你辅导吧, 他好歹是个大学生呢, 总比你懂得多点。正好两家离得近, 你就拿他当老师好了。”邱倒是慷慨。 可霍恬恬知道她为的是给魏通安排工作的事儿。 其实她自己就是个副政委,怎么可能安排不了魏通的工作。 之所以盯着霍恬恬这里, 是因为孟正当初帮忙申请承包小岛的时候绕不开邱。 至于后来的各种探路质的政策,邱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邱总想着安个自己人在小岛那边。 放眼整个海岛, 她最信得过的也只有魏通,便想借着复习的机会让他跟霍恬恬套套近乎。 到时候关系好了, 她又上大学去了,自然愿意让魏通帮忙打理小岛。 当然, 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结果。 霍恬恬却摇摇头:“不用,我妈可是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我不会的可以问她,就不麻烦姐夫了。” 邱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办法了,这个霍恬恬真是油盐不进,就是不肯让魏通去小岛上帮忙。 算了,再等等吧,可能是她太着急了。 她看了眼摇篮里的孩子,见这小子蹬腿蹬得可实了,便猜到是她家老二,笑着说道:“玉米的神可真好,回回来你家都看到他在手舞足蹈的,花生文静多了,像个姑娘。” “男孩子也可以文静啊,姑娘也可以活泼。”霍恬恬继续写题,邱找不到话题,只好讪讪地走了。 回到家里,她不长吁短叹:“我好心让你去给她补课,她还不要,狗咬吕宾。” “人家自己的妈学历那么高,能看得上我?你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魏通无奈地摇摇头,他媳妇魔怔了,整天撺掇他往小岛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懒得问,只管辅导两个大女儿写功课去了。 邱叹了口气:“蠢东西,再不抓住机会,以后就只能看人家发财了。” 可霍恬恬志不在此,她正忙着背诵那厚厚的经方实验录。 孩子快四个月了,小身子骨硬朗多了,能抬头了,还能翻身,需要大人更加寸步不离地看着,要不然,一不小心,拉了粑粑再翻个身,直接糊一身金黄。 把孩子放在上的时候也得仔细着,必须用枕头堵在边,免得孩子掉下来。 等孩子睡着了,大人还得抓紧时间洗洗涮涮,等到大人忙完了准备休息的时候,孩子又醒了,便只得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喂,换布,洗,洗布…… 加上现在孩子睡觉的时间没有刚开始那两个月长了,每天还得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陪他们玩耍说话,要不然,玉米就会使劲蹬那摇篮,这才几个月,已经蹬坏一个了。 他舅爷爷不得不又做了一个。 这样兵荒马的子里,霍恬恬每天还得学习看书背这写那,除此之外还要时不时去小星星岛上跟进那边土壤改质的情况。 还要考察兔子的繁殖个生长情况,到处打听纺机器…… 一天下来,累得膝酸软,浑身无力。 她倒在郑长荣怀里:“我好累,今天就抱着睡觉,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我明天要去首都。”郑长荣忍到现在,终于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霍恬恬吓一跳,以为他又出事了,赶紧直起来问道:“去首都做什么?” “那边有个典礼,组织上让我去一下。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你别担心。”郑长荣知道,这是组织上器重他。 所以不能推辞,这可是校的复校典礼,很隆重的,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像他这个级别的能去都是撞大运了。 毕竟眼下人才青黄不接,要大力培养中青年干部,所以组织上将他作为青年代表,让他出席。 虽然位置在最边缘,但是能出席一次这样的典礼的话,以后海岛这边还有谁敢小看他资历不够? 组织上用心良苦,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霍恬恬忽然就不困了。 自己男人有出息,好事儿。 可是夫俩又要分开,她舍不得。 离愁别绪便化作了无尽的意,尽情挥洒。 看着怀里的小媳妇这么主动,郑长荣高兴坏了,躺那不动:“你来,累了再换我。” “讨厌!”小媳妇害臊了,想拉灯。 郑长荣没有为难她,扯了下电灯开关绳,“老夫老了,还不好意思?我听说你在跟夏晴练腿脚功夫,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成效。” 那言外之意,自然是让她卖力一点。 可是不行,她只是主动起个头,她本质上还是个小娇娇,她做不来太夸张的事情,体力也跟不上,不一会就撒起娇:“你别偷懒,起来嘛。” “哈哈哈。”男人的笑声像是带着魅惑的力量,叫小媳妇彻底化作了绕指柔。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帮他收拾衣服:“那边已经是秋天了,你多带点衣服,别着凉。” “嗯,放心,一定健健康康地回来。”郑长荣提上小媳妇收拾好的帆布包,就这么走了。 十月了,北方的秋天落叶缤纷。 走在首都的土地上,一种无从言说的使命爬上了他的心头。 校,这可是首都的校! 他今天只是来列席复校典礼,什么时候能来这里上上课就好了。 到那时候,他一定可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为这个国家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 典礼很隆重,他看到了很多平时只能在广播里听到的伟人。 他坐在最后一排,摘下了军帽,身姿笔,认真听讲。 正巧记者进来拍摄现场的照片,便一眼被他这神肃穆、目庄严的样子引住了。 年轻的军官很虔诚,双目如炬,虎胆熊威! 真帅气!年轻一代的军官,就得是这个神面貌! 记者赶紧挑选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把他也收进了镜头里面,还单独拉进镜头,给他来了个单人特写。 只是这年头的相机清晰度堪忧,报纸上登出来的只有集体照,所以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但这个身影虽然模糊,却像一株拔的松柏,傲然不屈。 回程的时候,他归心似箭。 他想好了,回到岛上他要尽快把谢玄英说的电子对抗研究明白,如果他自己都是个外行的话,还怎么向司令提建议,还怎么建设现代化的海军陆战师? 他踌躇志,他斗志昂扬,回到大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谢玄英。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张婶儿嫁人了。 张娟也出了月子,可以帮着谢玄英一起抄写了。 所以这上千页的电子教案一共两份,往往都是谢玄英先抄下来,张娟再抄他抄好的。 夫俩的字迹都非常的工整,横平竖直,一笔一划,的都是对国防事业的尊敬和重视。 而之所以抄写两份,为的是郑长荣自己可以单独持有一份,回来后继续研究。 另外一份则由郑长荣组建一个学习研讨小组时使用。 郑长荣把这几十本誊抄用的本子接过来时,由衷地给谢玄英和张娟行了个军礼。 誊抄不易,大舅哥和嫂子辛苦了。 回到部队,郑长荣开了个会,要求各个团级单位回去后筛选高中及以上学历的士兵和军官,组成一个研讨小组。 只可惜,这年头参军的没几个高中生,军官里头倒是有几个从军校过来的大学生。 最后一整个海军陆战师,才凑了一个不到十人的小组。 郑长荣非常慨,对人才的需求迫在眉睫啊。 他倒是没必要考什么大学,但是,他需要大学生。 可是大学生还要等四五年才能培养出来,他现在上哪儿去找人呢? 只能去找温司令和裴远征,让他们想办法从全国为数不多的研究所里找几个人过来。 几天后,裴远征给了他几个人选:“组织从中科院电子学研究所找了几个人过来,你准备一下,但是这里头有个专家跟你有仇,你想好要不要他来。” “有仇?”郑长荣不理解,他就算在外面不苟言笑,也不至于得罪首都的人吧,这有点远了。 完全超出他的影响范围。 裴远征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以前有个天煞孤星的凶名吧?” 不会吧,这都能扯上关系? 郑长荣是服气的:“你是说,我拒绝过的那些女里头,有去了研究所的?” “不是,那个寻死觅活的冷香兰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知青,她老子是那个所里的,还是个权威。现在要人家过来,人家要是找你算账怎么办?”裴远征也很无奈,人才是必须要请的,可是这些恩怨,也是要掰扯清楚的。 郑长荣蹙眉,差点想不起这个人了。 这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年来了个超级台风,把整个海珍珠吹得一片藉。 灾情抢险和灾后重建是守岛官兵的职责,所以他带着将士们没没夜地抗洪抢险,营救溺水的百姓。 这个冷香兰就是当时被海水冲走的一个旱鸭子,郑长荣不能见死不救,但他还得负责其他地方的险情,便把救人的事情安排给了郝卫华。 可郝卫华是谁啊,是郑长荣的好兄弟啊,救人这种事情,当然要把功劳推在郑长荣身上了。 于是冷香兰醒来,得知救命恩人居然是郑团长,立马哭得天崩地裂,要以身相许。 吓得郑长荣直接闭门不见,后来还是郑锦绣看到信鸽才知道儿子被一个傻姑娘黏上了,不得不带着徐莉一起过来,把那姑娘好好说歹说给劝走了。 结果那冷香兰觉得自己落水后身子肯定都被看到了,现在人家不肯娶她,她没脸见人了,便寻死觅活地要跳海。 郑长荣刚好有紧急任务,跟郝卫华一起执行公务去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