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英国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气铺面,沿途的建筑风格与西伏和南芜大相径庭。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云厘搬进了提前约好的单间。 有人将她拉进当地的南芜校友会,会长在云厘刚搬过去时帮了她不少忙,后来邀请她参加聚会,云厘也不好意思拒绝。 当时有十几个人,她不善社,坐在角落里不出声。会长试图让她融入团体,后来屡次让她参与聚会。 云厘难以迅速和人建立友谊,不太愿意去。 住了不到一个月,租的房子出了问题,房东硬是说单间里的洗手间是云厘坏的,要她赔偿两千英镑。云厘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件事情,谈到钱,原先热情的房东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强势又冷酷。 现实给云厘泼了盆冷水。 她没有告诉家里这件事,后来报了警,房东松了口,只让她赔偿一小部分。 只身在言语不通的城市,受了委屈,她不想被云永昌讽刺一通,邓初琦因为初到实验室太忙,她几乎没有倾诉的对象。 偶尔和粉丝聊起,粉丝会逗她笑,但事实上,大多数的事情她也没有告诉他们。 那一天,她收拾东西时,翻到了和傅识则的合照。是当时夹在笔记本里,无意间带来的。 她恍惚地切着水果,一不留神,在手上划开个不小的口子。 忙不迭地找出医药箱,见了许多血,云厘垂着眸,给自己用碘伏消毒、上药、包扎。 接下来几天,她做饭、洗漱、洗澡都很不方便。 用右手清洗水果的时候,云厘盯着那洗手池里的水。 久违的,她想起了之前那次摔跤时,手擦破了。傅识则一个十指不沾水的人,对着菜谱一道一道学着做。 她那时候只觉得幸福,从没深究傅识则的行为后面代表着什么。 在这里,没有人如他每次都在她的右耳说话,没有人如他关注和照顾她的起居,没有人在她出事时会陪伴她。 相处的种种细节在脑海中浮现。 云厘意识到,傅识则也许是很喜她的。 她无法否认自己内心的孤独,尤其是每当她想起傅识则之后。 也许是为了排解这种孤独,她开始参加聚会,频率不高,渐渐的,她与几个留学生成为了朋友。 偶然的一次谈话,有人问她:“云厘,你谈过恋吗?” 云厘如实回答:“谈过一次。” 几人听了极兴趣,着云厘讲整个恋的过程。 当时云厘还未走出这段情,不愿多提。其余人却不依不饶,云厘只好把恋过程讲了个大概。 其实她并不愿意提,就像心里的伤口被反复撕开一般。 但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屡次试图问傅识则的过去,她问得模模糊糊,却因为对方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付,而将其视为隔阂。 等到面对类似场景时,她也不愿意提伤心的事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即使是情侣,有的话依旧难以开口。 如果当初她能够再耐心一些就好了。 她的分手被他们热议,几人争先恐后发表自己对于恋的看法,但大多都是站在她的立场说的。 直到最后有个刚被分了手的男生醉醺醺道:“我觉得你前男友有点惨,毕竟他也没有提分手,更何况他不是去陪了,冷战也是你想象的……” “女生怎么那么难搞,分手了,你前任问了原因,你还怪他分得干脆,还因此死心。”男生说完后开始眼泪,“我太不理解了,怎么明明我就付出了很多啊,为什么她一定要说我不够喜她啊,说分手就分手,我们的情就那么容易放弃吗?” 其余人住他,和云厘解释说男生刚失恋,喝多了,让云厘别往心里去。云厘抿着没说话。 男生第二天清醒了,微信上不停地和云厘道歉:【我昨晚真的真的是喝多了,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抱歉。】 【没关系的。】 只是那么一瞬间,云厘看清楚了自己心底逃避了很久的想法。 【你说的是实话。】 这段情中,她是有问题的。 分手时,有太多抑的情绪上头,云厘总觉得看不见希望,提出了分开。 她脑子一热,却没想过他会同意。 像是在查案一样,她总是在寻找傅识则不喜自己的证据,将傅识则的同意视为他不够喜她的印证。 然后,她放弃了两个人的情。 她的格,会对傅识则的行为过分解读。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云厘强迫着自己去改变格中最负的一面,她更关注自己做了什么,而不是去在意别人的评价和看法;她积极主动和周围的人沟通,而非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行胡思想。 她觉得,这么做了,假如有一天,真的有机会再见到傅识则的话,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而伤害到他。 又是聚会。 上次哭着控诉前女友分手的男生说起自己复合了,是女生主动提出的,并和他反思了自己的问题。 “云厘,你没考虑过找你前任谈一谈吗?” 聚会结束,男生私底下问云厘。 云厘只是笑了笑:“如果有见面的那一天,再说吧。” 云厘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她想找到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果他还喜她,他们便能够继续在一起。 可现实情况是,他们谈过一次恋,并且分手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格过于,又心生卑微,很难维持关系的稳定。傅识则格内敛,也无法打破这个僵局。 她不想再因为同样的原因再次分手,又伤害到双方。 更何况,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傅识则大概率已经不喜她了吧。她也不认为,自己能让傅识则一直喜。 两人一直都没有跟对方联系,就像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复合不过是两句话。 正如当初开始谈恋一样。 维持情却很难。 再度见到傅识则,云厘觉得他过得很好,也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两人都是这个世界中的一粒沙子,在万千中有了触碰。随即各自归于尘土,是很常见的事情。 然而,徐青宋明白地告诉她,傅识则是很重情的人。 所以一年半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厘也不想否认自己的内心了。 她也从来没有放下过他。 - 演出结束,观众纷纷退场。云厘和傅识则到了门口,徐青宋事先打了个招呼赶下一场的局。 体育馆外汽车堵成长龙,汽车不断鸣笛。 云厘打开打车软件。 傅识则瞥了眼,问她:“我送你出去?这儿打不到车。” 云厘往外看了看,路上的车几乎一动不动,她点点头。 “在这儿等会。”傅识则说完便打算自己去骑车。 云厘不知怎地就跟在了他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小停在体育馆后侧,坐他的车好像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傅识则给小解了锁,拿起头盔把玩了一下,抬眸问她:“现在还早,去兜兜?” 云厘没像平时那么纠结,轻声道:“好。” 傅识则载着她到了西科大扩建的部分,楼面修缮了大部分。 整个扩建区荒无人烟。 因为对傅识则的信任,云厘没到害怕,只觉得像是闯入一片他常去的秘境。 小的速度飞快,风不断地窜进她的衣物,吹得她的眼睁不开,几分钟后停到一幢橙建筑前。 “我带你去个地儿。” 傅识则说完便往里头走,这幢楼已经修建得七七八八,但尚未启用。 坐电梯到十四楼后,四周漆黑无光,云厘跟在他身后。 直到走到一间空教室,空气中仍弥漫装修的气味,教室连着宽敞的天台,天台门上了锁。 傅识则打开窗,给云厘放了张椅子:“我先过去。待会儿你从椅子上去,我在对面接住你。” 他直接翻了过去,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云厘和他的视线对上,磨蹭了一会儿,她踩在椅子上,慢慢地站在窗台上。 窗台有一米多的高度,她犹豫了会。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傅识则朝她伸手。 云厘握住,待她往下跳,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稳稳落地。 眼前是他的膛,云厘差点靠上去。她小退了一步,慢慢地将手收回。 天台比楼道内光线充足。 两人趴在边栏上放了会风,远处天空寥廓,闹市繁华。 晚风轻拂他额前的碎发,他把脸枕在手上:“我一个人的时候喜来这儿的。” 他的眸很干净,在夜阑愈显柔和。 “现在是两个人。”云厘望着远处的风景,应道。 须臾,他没应。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