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点了点为数不多的三张五十,冷嗤了一声,“就这么点,还上个月的房租?你不知道现在物价长得飞快!我告诉你,你现在租我这个房子,至少得这个数!” 胖女人边说着边比了一个五。 “当初不是说好一个月一百五,这才一个月,怎么就涨了?”女人问。 “当初是说好一个月一百五,可当初的包子才三钱一个,现在包子卖到五了,这房租自然得跟着涨!”胖女人道。 说完,她趁着女人没防备,一把夺过女人口袋里的钱。 女人想去抢,可她的手脚更快,仿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样,从里面扒拉出几张大面额,把剩下的零钱又还给了女人。 裴九安极不喜这种没有契约神的人,蹙了蹙眉,道:“应该签合同的,签个长租的合同,白纸黑字说了多少钱就多少钱。她要不按合同履行,可以去告她。” 啊——啊—— 屋里的小娃娃挥挥手,总给裴九安一种小丫头在附和他的觉。 “我告诉你,下个月我还要涨!你要是没钱,就赶紧搬吧!省得耽误我做生意!”胖女人不屑地看了眼女人。 女人淡淡地看了胖女人一眼,表示,“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你要是没钱,就去挣啊!我看你长得还一般一般,趁着有点姿,不如去歌舞厅捞一笔,听人说陪人一个晚上,就有小几十呢。”胖女人边说边打量着女人,似笑非笑道。 女人闻言脸一变,冷冷地盯着胖女人。 胖女人似是被吓到了一样,忙拿着钱往兜里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也是看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好心给你出个主意!你可别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要是一般人我还不告诉她呢!” “是吗?看来,我还不是一般人啊。”女人自嘲地笑了笑。 “是呀,我看你就适合干那个!” “滚!” 女人发怒了,叫那胖房东滚。 胖房东钱拿到了,她呵了一声,转身就下了楼。 背着女人,胖房东暗暗地骂:“还真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呢,就那么点姿,真去了歌舞厅那种地方,估计也没人看得上!来这么久,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孩子却那么大了,假正经!浪蹄子!” 胖房东骂得难听极了,裴九安忍不住伸手推了胖房东一下,哐,胖房东觉背后多了一股推力,一个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裴九安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他真能推得动她。 他不应该是透明没有实质吗,怎么会推得动那个胖女人? 他记得他以前找人撞上去的时候,也没有真把人撞了啊。 这是不是说明,他很快就会活了? 裴九安高兴地想。 女人拿出钥匙拧开了一把小老式锁,小娃娃看到女人兴奋地啊啊了几声,女人笑了笑,“宝宝,妈妈回来了。有没有想妈妈啊?” 女人抱起小娃娃,摸了摸小娃娃的头,目光温柔如水。 “宝宝,看看妈妈给你带什么了?是米粉哦!我们宝宝最喜吃的米粉哦!”女人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袋包装极其简单的米粉。 透明塑料包装,上面就写着白米粉,主要成份淮山、米。 裴九安看到小娃娃吃的东西,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他对着女人道:“你怎么给她吃这种东西?她这么小,得喝牛。没有牛羊也行。或者你喂点母啊。” 女人自然听不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找出一个小铁杯子,加上自来水,拆开那袋白米粉,倒了小部分进去。 然后随着火炉子的温度传到小铁杯子上,女人拿着一个铁勺,缓慢地搅拌着小铁杯子里面的米粉和水,渐渐的水也热了,米粉被煮,变成了稠稠的米糊糊,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女人手里着抹布,将小铁杯子从火炉子上端了下来。 她直接将小铁杯子搁在地上,以便让米糊糊快些凉下来。 “煮这种东西,居然用自来水,自来水小孩子喝了不好,至少得烧开。你为什么不把水烧开?或者,你去点矿泉水也行。”裴九安蹲在那小铁杯子旁边,看着杯子里面的米糊糊说。 小娃娃睁着大大的眼睛地盯着裴九安,生怕她一眨眼,这个人就把她的米糊糊吃了。 “我没吃过这东西,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裴九安对上小娃娃的大眼睛,故意伸出一只手,去碰小铁杯里的米糊糊。 小娃娃焦急地大叫,啊啊啊—— 有人要抢她的口粮了! 裴九安笑了笑,“你还聪明,知道这是你的,所以连碰都不让我碰。不过,我非要碰,你能怎么办?” 说着,他伸着手又去碰了一下,甚至还打算用指头沾点儿尝尝。 他觉得自己应该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倒是真想尝尝。 小娃娃急巴巴地看着他,挥舞着小手,啊啊了起来。 裴九安的手照样穿透了小铁杯,别说尝了,就连手指都觉不到小铁杯的温度。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现在好了,我什么都尝不到,你应该高兴了吧。” 小娃娃啊了一声,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 哇哈哈,这个人吃不到自己的口粮了。 这会儿女人从屋内的小厕所出来,她刚刚在洗衣服,好像在洗布,一块一块儿的深蓝,深灰的布。 她把每块布都洗得极为干净,最后甚至还让热水泡了泡,像是消毒一样。 裴九安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洗这些方块布,看上去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宝宝,妈妈洗好了,你吃的米粉应该凉了,妈妈来喂你。”女人在火炉子上把自己的手考热了,才过来抱娃娃。 她将娃娃轻轻搁在自己腿上,找来一块自己做的,在裴九安看来特别丑的小饭兜,拿着冷却下来的小铁杯,用小勺子勺了一口米糊,她用舌尖试了试温度,见合适了,就往小娃娃嘴里送。 小娃娃叭一下嘴,就把米糊吃了下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裴九安看着那小娃娃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铁杯米糊。 裴九安觉得给小孩子喂饭可没意思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娃娃吃米糊,他竟然想自己动手尝试,也来喂喂那个小娃娃。 只可惜,他现在是透明无实质的,别人看到他都困难,更何况说端着东西喂人了。 小娃娃一吃完,就朝着裴九安看过来,她啊啊了几声,像是在邀请裴九安跟她一起玩似的。 “你吃了?现在想到我了?刚刚还盯着我不让我吃呢。”裴九安伸手不高兴地瞅着小娃娃道。 小娃娃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眼的天真与依赖。 裴九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这么干净,他抿了抿,貌似他现在除了跟这个小婴儿说说话,也不知道跟谁说话。 无脸鬼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只能在这里再等等看,心里憧憬着,或者过一两天无脸鬼就又回来了。 中午过去下午,他一直陪在小娃娃身边,也终于知道女人洗的那些方块布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那是女人给小娃娃做的小布,只要小娃娃了,女人就会取下一块干了的的方布,对折叠起来,到小娃娃的下。 裴九安告诉小娃娃,有不,那东西比她用的方块布好用,而且用完就可以直接扔,干净又方便。 不过,他看女人这经济情况,是买不起不了,所以才做了这个。 渐渐的天黑了,裴九安看着女人又给小娃娃煮了一小铁杯米糊糊,喂完小娃娃就哄着小娃娃睡觉。 小娃娃睡着之后,裴九安觉索然无味,于是从小屋子里面穿了出来。 他轻轻一跃如武林高手一般,跳上屋顶。 他站在屋顶,开始等无脸鬼。 可无脸鬼却还是没有回来,夜深了,他一边在屋顶等着,一边就睡着了。 次一早,他从屋顶跳了下来,直接跳到了黄土大路上。 他看到小娃娃的母亲,神匆匆地出了门。好奇心使然,裴九安跟着小娃娃的母亲慢慢走,拐了拐,他亲眼看到小娃娃的母亲在一家地下黑诊所卖血。 “卖血。”女人对着黑诊所道。 黑诊所的女人认得她,道,“你昨天来完,今天不能了。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经不起这样天天。半个月之后再来吧。” 这么说,昨天女人挣来的钱,是卖血赚的? 看来,她还真是个好妈妈啊,为了照顾自己的孩子,都去卖血了。 女人听到黑诊所的女人这么说,脸白了白。她喃喃自语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不能天天。可是家里要用钱啊,现在这哪哪儿都花钱,她就一个人养孩子,真的很累啊!” “既然这么累,你为什么不去找小娃娃的爸爸?如果有小娃娃的爸爸在,多一份收入,你也不至于要去卖血。”裴九安站在女人身边道。 女人当然听不到裴九安的话,她转身离开了地下黑诊所,往市场人扎堆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是菜市招工的地方,每天都有好多人在这里排队等候着找一份零时工或者稳定工作。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