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以借力,瞪羚飞悬空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肩头绽放血花,被击落在地。 只剩最后一个了,姜霁北掉转口,刚要扣下扳机,便突然受到手中传来一阵不祥的震动! 空气在须臾之间变得灼热,砰的一声,姜霁北的眼前炸出一片火光,管和一些部件随着火光飞出,手指上瞬间传来灼烧的热。 与他只剩一指之隔的氓出谋得逞的笑容。 难怪他们宁愿搬救兵也不愿开,果然是因为这土不好用,时刻准备着炸膛! 姜霁北果断扔掉把,俯身一蹲,闪开氓的擒抱。 与氓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用余光看到,对方手心里藏着一把匕首,匕首尖上反着人的白光。 这可不妙。 霁哥! 就在姜霁北还在考虑怎么把氓引到远处时,酸菜鱼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道黑的影子快速飞来,准地砸中了氓的脑袋。 氓嗷了一声,倒退几步,伸手捂住脑袋。 方方正正的黑物体弹到姜霁北的脚边,他认出来,这是酸菜鱼的手提电脑包。 他快速提起包,清晰地受到笔记本沉甸甸的重量。 姜霁北勾了勾嘴角。 这小子,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趁氓还在头晕眼花,姜霁北双手握着手提带,像抡着大砖头一样,一板子把他的头歪。 最后一个氓轰然倒地。 哥!小心! 还没等姜霁北松口气,池闲焦急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 霁哥!闪,闪闪闪 酸菜鱼的喊声紧随其后地冒出来,同时伴随着村妇同样焦急的尖叫。 姜霁北快速地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倒在地上的氓外,自己身边什么也没有。 闪什么?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心头一惊,猛地抬头往天空望去。 一只漆黑的巨手从空中来! 姜霁北眼中的世界像经历了一场全食,明明太高悬,天空却漆黑一片。 那是僻太康的手,它的下半身还悬在树林上,上半身却瞬移而至,巨大的手掌伸到了他的头顶。 刚才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躲避的坑。 姜霁北当机立断,一边提着包往巨大影外奔跑,一边出自己向池闲要来的护身符,往空中一扬。 符咒如卷轴一般开,金在空中转搅动,在姜霁北的头顶呈现出一道咒语圆壁,圆壁四周还有如金丝般垂下的符文,猛地一看,就像竹伞上系着的纱帐。 咒文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一刻不离他的头顶。 与黑巨影相比,姜霁北的移动速度还是太慢了。 在尘土飞扬中,他的步伐被符文阻挡,漆黑巨手的一指拍住了他头顶的圆壁,却始终按不下去。 倒在地上的四个氓就没那么好运了,不知道他们的佛牌是请谁制作的,在这一刻丝毫没有发挥作用。 漆黑巨手剩下的四手指像巨蛇一般,死死按住他们的,还来回碾了碾。 咔嚓几声,几个氓的脊椎应声断裂,内脏被摁得扁平,腹部的皮肤也在反复的碾下被撕裂,整个人被碾成了两截。 这下手可比姜霁北狠多了,僻太康通常用自己死亡的方式杀死他人,这么看,这个诡异的怪物生前很可能也被碾成了两截。 去!池闲的呵声传来。 丁慧也在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散发着莹莹蓝光的巨从树林中一路狂奔到姜霁北身边,口中叼着一把巨大的黑利刃。 他认出来,那是丁慧手中的泰刀。 蓝的巨恶狠狠地扑上僻太康的手臂,又有几张符纸翩然而至,落在黑泰刀上。 泰刀上的经文和符纸上的咒文同时亮起,涌向刀刃。 巨衔着刀,如撕咬般疯狂地甩了甩头,泰刀碰到僻太康的手臂,割纸般轻易地把手臂劈成两截。 又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如落隼般炸开按在姜霁北头顶的手指。 手指偏移之后,金光连接上姜霁北抛出的护身咒,化为一道剑光,轰向僻太康身体的上半截。 树林再度无风而动,失去了手臂的僻太康上身瞬间移回原地,与下半身组成高大的身影,快速地朝姜霁北等人冲来。 可以移动之后,姜霁北快速地冲到池闲身边。 此时的池闲和丁慧站在酸菜鱼和村妇两侧,各显神通,防止讪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 我来超度它。丁慧盯着朝他们冲来的僻太康,在泰国,这些鬼怪通常希望活人死去后替代自己成为恶灵,这样灵魂才能往生。被恶人控制不是它所愿,如果能送它一程,它多半就消散了。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陶制的水瓶。 池闲点点头,指挥巨回到他们身边。 巨把五人护在身下,喉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似乎是忌惮巨与它衔着的巨刃,僻太康只冲到了面包车上空,就犹豫着不敢往前。 丁慧抬起头,直视着僻太康的眼睛,口中念诵着超度的经文。 讪不知何时出现在被僻太康掌心碾扁的面包车旁,他看着地上的八截尸体,出欣的笑容。 他一边快速念诵着咒语,一边俯下身,把手伸进被碾碎的血里搅动,随后把四人的血往自己的身上抹。 有了鲜血的加持,讪身上本就诡异的刺青颜变得更为妖。 伴随着讪的咒语,原本稍显平静的僻太康像是了血一般,竟然再度暴起,向姜霁北等人攻来! 池闲轻呵一声,巨咆哮起来,直起身,与扑来的僻太康对峙。 丁慧念完一段经文,掏出一块白布,向酸菜鱼讨了几块饼干,用白布包好后,一手掬成碗状,一手捏着水瓶,把清水往手中倒去。 站在酸菜鱼身边的村妇一看丁慧的动作,立刻两膝下跪,着身子行合十礼,双手高举额前,随后虔诚地一拜。 看不得孕妇这般行大礼,酸菜鱼立刻把她搀起来。 讪越来越快地念诵着咒语,丁慧念经文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不知暗地里两人对抗了多少回合,讪口中咒语突然一滞,一双蛇瞳溢出鲜血,脖子上一环又一环的金环应声而裂。 僻太康赤红的双眼顿时黯淡下来。 它化为一道虚影,渐渐变得和空气一样透明。 讪仰着头,直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众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着他。 片刻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通体漆黑的小人艰难地从讪的口中爬出来,看起来像是要逃跑,但它还没来得及落地,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那是鬼降。丁慧说,讪死了。 确认讪死了,池闲摆了摆手,巨一瞬间化为漫天的符咒,随后消散在空中。 丁慧叹了一口气,安起瑟瑟发抖的村妇来。 酸菜鱼也叹了一口气,烦恼地看着五人的尸体:他们怎么办?会不会也变成僻太康? 冤冤相报何时了。姜霁北说,我们去问问科提村的人,能不能把他们好好安葬。 酸菜鱼点点头:巧了,教授的笔记提到过,他们村里织物上的花纹可以让死者获得平静,我们正好可以打听这方面的线索。 什么线索?有我可以帮忙的吗?听到他们的对话,丁慧转头看向姜霁北,对了,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在找奇异马戏团? 她在继续问之前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的问题:你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讪没来前的里,丁慧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情况。 本着信息换的原则,姜霁北没有隐瞒地说明了自己手机上照片的事情,并拿出手机。 无名相册里的照片又多了几张,织物的花纹越来越清晰。 只看了一眼,丁慧就哦了一声,像是之前见过。 但亲眼查看了这一系列照片的每一张图片之后,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深思:这和科提村的往生布有明显的区别。 师父来自科提村,耳濡目染,丁慧对村中的文化非常悉,在外人看来非常相似的花纹,在她眼中就是有明显的区别。 原来教授手记中的纹案是往生布的花纹。 酸菜鱼立刻开始记录,姜霁北和池闲也认真地等待着丁慧继续说下去。 丁慧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不太能确定。 但她不想让三人错过可能有用的线索,还是说道:它看起来更像我师父提过的返生布。 返生?蛋返生?说到返生,酸菜鱼突然想到了一篇自己看过的荒谬论文。 姜霁北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它能让人起死回生? 第103章 奇异马戏团(11) 对, 我师父曾经跟我提过,说有一种返生布,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丁慧想了想, 但是这个东西我只听师父提起过几次,我从来没有在东南亚民俗传说中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听起来, 很像小范围内少数人才听过的东西。 连民间传说中都没有原型, 这个东西的神秘程度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姜霁北不会错过当下唯一的线索:我想见见你的师父, 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会不会太突兀了?他愿意帮我们吗?酸菜鱼问。 他才见识过道士、灵媒师和降头师的斗法,此时一听还要见一位大人物,顿时谨慎起来。 丁慧摇摇头:我师父是东南亚颇负盛名的灵媒大师,经常有外国人慕名而来,请他帮忙祈福化灾。你们好好说明来意,他说不定就会告诉你们一些线索。 见酸菜鱼还在担心,她接着说:我来这里, 是因为师父说这里有人想要劫掠孕妇养小鬼, 让我来阻止。师父虽然不比佛门里的高僧,但也绝非是不讲道理的人。 众人边走边谈, 不知不觉之间,道旁密集的树木渐渐稀疏,原本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也变得平坦了一些。 道路两侧出现农田,越过一块被风雨腐蚀得斑驳不堪的木牌, 前方终于有了人烟的痕迹。 池闲为姜霁北翻译:木牌上写着科提村。 跟在队伍里的村妇一路上哆哆嗦嗦, 尽管有丁慧和酸菜鱼轮和她聊天,但见过这群人的战斗力之后, 她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他们。 到了科提村,村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听丁慧代了几句后,她千恩万谢地回了家。 丁慧跟在村妇身后,一边走一边转头对姜霁北他们说:我和村里的人认识,我跟村长代一声,让他们去安葬那几个人的尸体,你们等一下。 姜霁北说:好。 趁这个机会,酸菜鱼掏出相机一顿猛拍。 科提村地处偏远,无论是建筑还是生活设施都没有多少现代化的痕迹,村民的房屋都为木制,屋顶盖着蒲叶撕成的长片,屋底悬空,摆放着陶制水罐与各式各样的杂物。 丁慧和村妇离开没多久,村里的壮汉们就扛着铲子与锄头鱼贯而出,几位老妇拿着佛珠跟在他们身后。 姜霁北眼尖地认出,老妇的手中的篮子里放着几匹与手机照片中非常相似的织物。 就在他远眺殡葬队伍的时候,池闲突然伸出手,拽住酸菜鱼的胳膊,把他往后一拉! 酸菜鱼的头与镜头已经伸到了一户村民家楼下,还没按下快门,水罐里就蹿出了一条黑白相间的扁头蛇! 池闲轻轻一挥手,一道粉末从他的手中出现,长蛇沾了粉末,立刻逃窜进了草丛里。 酸菜鱼这才反应过来,出一副后怕的模样,连连向他道谢。 池闲淡淡地说:这里可能是返生布的发源地,术法神秘,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可能藏有巫蛊毒虫,不要贸然行动。 现在他们身处恐怖电影,所处环境的安全与研究生乡野采风时的大相径庭。 丁慧走在殡葬队伍的最末尾,送他们离开村口后,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回到姜霁北他们身边。 她指向农田方向:师父现在独自住在村庄农田的尽头。 顺着丁慧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农田尽头的树林边,伫立着一间比村庄里所有屋子都气派的木屋。 姜霁北与池闲对视一眼,拍了拍惊魂未定的酸菜鱼,笑了一声:我们走。 丁慧的师父叫普柴,是个六十来岁的花甲老人。 从面相看去,他虽然算不上慈眉善目,却也绝非讪那种恶的相貌。 听完姜霁北等人说明来意,普柴师父的表情有些警惕,他没有回答姜霁北等人的问题,而是转向丁慧,说了一段长长的话。 丁慧平心静气地与他,似乎是在说服他。 酸菜鱼凑过来,对姜霁北和池闲耳语:普柴在问丁慧怎么认识的我们三个人,丁慧编了个世家故的理由。 池闲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普柴的神变化:普柴似乎对返生布非常忌惮。 听完丁慧的解释,普柴面有所缓和。 他转向姜霁北几人,问:你们找返生布干什么? 普柴的提问让姜霁北心知有戏。 我们在一些来历不明的照片里发现了它,并一路查到了这里。他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无名相册,将相册里的缩略图展示给普柴看。 普柴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直到姜霁北点开最先出现在手机中的骸骨照片。 他只看了一眼尸骸,就把照片滑开,滑到最新出现的照片时,普柴皱起眉,用手指放大屏幕上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姜霁北留意到,相比尸体的变化,普柴仿佛更在意尸体下的织物。 准确来说,他在看织物上的花纹。 姜霁北仔细观察着普柴的表情。 见普柴的神逐渐凝重,他适时地开口问:普柴师父,这是返生布吗? 丁慧在旁边翻译。 普柴出神地看着,喉咙无意识地发出声音:是是 来泰国着几天,姜霁北简单学会的泰语里,就包含这样的肯定句式。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