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伟心里不急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飞不了了,多坐一会也无妨。 张伟刚才回答陈瑶的话的时候,特意强调她妈妈的身体,指望用她来打动陈瑶。张伟知道,对于一个万念俱灰的女人来说,或许亲情是唯一的指望。 看刚才陈瑶的表情,应该有戏。 张伟的腿在经过一开始的麻木之后,反倒没了觉,觉不到麻木了。 张伟坐在坐垫上想,原来这就是麻木不仁的觉吧。 张伟此刻又想给徐君和王炎丫丫他们发个手机短信,报告人找到的好消息,可是,总觉这会要是摸出手机,会破坏这禅房内安静祥和的气氛,于是忍住没摸手机。 张伟这会心里又很自豪,颇有成就,自己真的很像一个侦探,凭借蛛丝马迹,几百公里之外,茫茫大海里的孤岛上,竟然真的找到了大活人。 正在得意洋洋琢磨间,忽听净空大师缓缓而言:“施主请回吧!” 张伟一听,不由一怔,这和尚说的什么意思,是让自己回去呢还是让陈瑶跟自己回去? 张伟睁大眼睛看着净空,指望他说得明白一点。 可是,净空大师却又闭口不言。 张伟看看陈瑶,也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张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都不说话。 张伟于是也干脆装作不懂,坐在那里不说话。 半晌,陈瑶终于说话了:“大师,弟子真的不能在这里多住几了?” 张伟醒悟过来,原来净空是对陈瑶说的。唉,出家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真麻烦。 “刚才贫僧已经说了,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都一样,再送你一句,只要心中有佛,一和365,一年和10年,都是一样的,莫问时间逝,只求我佛永在……”净空低头合掌,喃喃说道。 “对,对,大师所言极是,只要心中有佛,和时间没有关系,回去天天都可以修炼,没事我可以陪着一起修炼……”张伟急忙接过来随声附和。 陈瑶扭头狠狠地瞪了张伟一眼,吓得张伟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然后陈瑶低头向净空说道:“大师所言,弟子谨记。” 张伟听陈瑶自称一口一个“弟子”,心想,你又没出家,称呼什么弟子啊。 净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张伟:“这位施主,刚才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吧?” 张伟一愣,这净空好厉害,自己刚才这么悄悄过来,竟然被他觉察,莫非他是武林高手? 张伟忙回应:“是的,大师,我刚才过来有一会了。” 陈瑶接过话来:“大师,这位施主姓张名伟,是我的一位——一位朋友。” 净空点点头:“施主不远迢迢,渡海登岛,来我佛门净地找寻女施主,神可敬可叹。” 张伟心里有些喜滋滋,忙说:“谢谢大师夸奖。” 然后净空目光又转向陈瑶:“女施主,你且随这位男施主回去吧,你心中尘缘未了,七情未结,六尚存,我佛慈悲,祝愿天下万物苍生甘甜雨,永远祥和……世间凡事则缘,成也缘,败也缘,务必谨记,万事不可强求,对世间苍生来说,缘即命运之造化,然造化不可更也……” 张伟听到净空后面的话,心中突然一动,心里突然狂涌起一股情愫,这是伞人经常说的话,伞人信奉的不就是这个理吗? 张伟又看看陈瑶,看看传说中的张小波,这个女人在情上可以说是经风霜,屡遭重创,先是被高强和何英联手打击,而后又糟高强纠扰。身体上的创伤可以愈合,而心灵的伤痕却很难修复。这也是伞人说的话。 想起高强牛哄哄的样子,张伟又来气了,这家伙妄图破镜重圆,强陈瑶所难,笑话,摔碎的镜子真的还能修复得完好如初吗?不能,永远也不可能。 回去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老高,一定要帮朋友出了这口恶气。张伟心里暗暗琢磨。 陈瑶恭敬地向净空大师点点头,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看张伟,又看看净空,犹豫了片刻,向净空大师说:“大师,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女施主但请直言无妨。”净空说道。 陈瑶又看了看张伟,眼神里充了怨恨和悲凉,可惜张伟没有看到。 然后陈瑶看着净空:“大师,这位张施主是弟子的好友,今他来一次很不容易,能有缘结识大师,也是荣幸之至,弟子想烦请大师,有劳大师,帮我这位朋友看看相,看看我这位朋友的未来。” 张伟一听,心里有点想乐,敢情陈瑶要请这和尚给自己算命了,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看到陈瑶一副虔诚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净空大师遥自己进院子的事情,不由认真起来,郑重地对净空说:“那就给大师麻烦了。” “二位施主,佛说,将来之事实不可测也,然可观其面,察其神、其眸,知其心智深邃……既然二位有此心意,贫僧就斗胆斧了……”净空说完,冲张伟招了一下手:“请施主坐近贫僧。” 张伟连忙坐近,净空的话听得半懂不懂,只管坐那里听候宣判。 净空静静地看了张伟半天,一句话不说,看得张伟心里直发。 陈瑶一直看着净空大师的眼神,过了一会悄声问道:“大师……” 净空没有回答陈瑶,静默了一会,对张伟说:“施主,看你气,最近似乎大病一场,是否?” 张伟一听,这和尚是有两下子啊,忙点点头:“是,大病初愈。” 倒是陈瑶大吃一惊:“你——你大病?什么时候?” “也不是很大,高烧,急扁桃体炎,”张伟笑笑:“就是你出走的这段时间。” 陈瑶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张伟,没再说话。 净空继续说:“看施主眼神和气,似乎心中有一股躁动,心绪很,心里有很大的纠葛……” 这会张伟有些吃惊:“大师如何看得?该如何化解?” 净空缓缓地说:“并非贫僧懂得妖孽之术,但凡有经验经历之人皆能看出施主的气和眼神里包含有一种惊惧、燥和纷扰,至于如何化解,贫僧亦无良法,只送施主一句话:凡事学会淡定从容,三思后行,把握好度。” 张伟忙起立施礼:“谢谢大师指点。” 对净空的话,张伟有些不以为然,这话用到谁身上都可以,谁不得淡定从容,三思后行,把握好度啊。 看看时间不早了,张伟和陈瑶向净空大师告别,收拾好行李离去。 陈瑶的行李是一个中等的便携行李箱,自然就由张伟来搬运了。 二人离开普济寺,直奔渡口,4点才坐上快艇,去舟山轮渡码头登岸。 到舟山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上7点,去海州或兴州的班车都没有了,晚上要在这里住下。 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问题,张伟到现在为止,只吃了一顿早饭,肚子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从离开普济寺到现在到舟山,陈瑶基本没有和张伟讲话,对张伟的眼神非常冷淡,几乎不正眼瞧一下。 张伟倒并不在意,知道陈瑶是心灵创伤太重,神不好,不愿意多说话,另外,遭受创伤的女人,基本都会产生一种心理,那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伟相信,接连遭受情重创的中天旅游前老板娘张小波一定也会有这种想法,一子打死一大片。 自从中午自己知道陈瑶就是张小波,张伟突然觉自己和陈瑶之间的距离变得远了起来,传说中那个高贵美丽神秘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悉的陈瑶,竟然还会到自己的老家,被自己当做准媳妇用来应付爸妈,这一切,想起来觉有些不可思议。 张伟看着陈瑶脆弱的身体和面容,心里对这个张董事长充了同情和尊敬,但是,又觉到悉而陌生,一时竟有些怯怯,心里分明客气起来。 “去海州和兴州的公共汽车都没有了,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住下了,我们先吃饭吧。”张伟饿得浑身无力。 陈瑶一把拎过行李箱,语气淡淡地,看着远处的大海:“我不饿,你自己吃去吧。” 张伟看陈瑶冷漠的神态,心里有些不大适应,这女人啊,真是难以琢磨,或许是来普陀一趟,受到了佛教的髓熏陶,对男女授受不亲理解贯彻地更透彻了。还有,如果是因为情的创伤,那也是高强做的孽,怎么能把帐算到自己身上呢?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自己和陈瑶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自己上次深夜的非礼,或许借着这次的挫折,又在她心里旧账重提,对自己严加防范,疏远戒备了。 张伟没再客气,自己走到附近的面馆,要了两碗海鲜面,独自吃了起来。 陈瑶在门口拿着手机发短信。 吃完面,张伟出来,对陈瑶说:“我们找一家宾馆去休息吧。” 陈瑶没说话。 张伟伸手去拉陈瑶的行李箱,陈瑶退后了一下:“谢谢,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陈瑶变得这么客气,让张伟一时心里颇为不适,不过,看陈瑶心情不好,也不再坚持,二人沿着轮渡的沿海公路往前走,找寻合适的宾馆。 路上,张伟想和陈瑶说说话,活跃下气氛,可是,看到陈瑶冷冷的面容,几次要说,又把话咽了下去。 快10天了,陈瑶的心中还含悲怆,没有从影里走出来。 想想自己,也总是不停地想起伞人,心里也总是一阵阵的隐痛。 看着陈瑶夜幕中孤单地身影,张伟顿生同病相怜之。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