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公子,文雅娟秀,握笔的手,修长白晰,如白玉,美得令人错不开眼,挥笔时,潇洒自然,神情专注而又闲适,不过片刻,一个硕大的寿字,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字,看着平淡无奇,但仔细一看,竟是有无数的技法在里,斜里看去,有点象行书,正面看,又是个正楷,再倒过来,又象上隶书,若是反转来看,确有点象草字,而字的每个笔锋,笔尾,都有无尽的韵致,让人越品越觉深奥,意味深长,有人竟是看得痴了,好象晌不能从字的意境中回神来。 “我家公子的字,如何?”顾桑苗小心提起那幅字,问那位老者。 “天下无双。”老者诚恳而心悦诚服地说道。 “丫头,你家公子的字,可不是青菜萝卜啊,明明就是廷御宴。”有懂书汉的官员大声赞叹道。 “非也,技巧太多,这不是在写字,分明就是在炫技。”豪的嗓门自厅外响起,顾桑苗一听这声音,就觉头皮发麻,许尚武还是出来了。 “爹,诸位大人,尚武身体有恙,来得晚了,恕罪,恕罪。” 顾桑苗回头,就见许尚武头上绑着绷带,左手也是吊着的,左眼皮上还有伤痕,往俊朗霸气的模样逊了很多,显出几分颓废来。 看来,那只手雷还是把他伤了,只是好象伤得不是很重,可惜,可惜。 “那也得我家有技可炫才是啊,不象别人,只是蛮武夫,除了武力,还有什么可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要见到许尚武,顾桑苗就会想起姐姐的惨死,恨不能再扔他一百个手雷,将他炸得粉身碎骨才好。 “恭亲王府的大公子,自个不吭声,让个小丫头出来说话,这规矩,还真新鲜的很呢。”齐思奕坐在桌子后,被围观的人群档着,许尚武慢慢拨开人群,朝里走,便看到书桌后,面带浅笑的齐思奕,顿时呆了,一双虎目粘在齐思奕脸上,不肯挪开半寸。 那是极富侵略的目光,如原野中的饿看见了娇小羊羔,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克制着自己没有立即往那人身上扑,但已经用眼神将他肆意侵犯了一次。 顾桑苗看得清楚明白,齐凌远说得没错,许尚武就是个畜牲,一个男女通吃,不分年龄身份,只要见到有美,他就象条随时随地发情的疯狗。 如此放肆而又灼热的目光,象一千瓦的探照灯打在齐思奕的脸上,齐思奕然浅笑晏晏,毫无半点被侵犯的自觉,顾桑苗却忍不住了,她家美人公子清雅高贵,岂能被这等下作畜牲玷污,既便是只用眼神也不行。 “公子,咱们去那边给老太太祝寿吧。” 说着,上前一步,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许尚武饿一样的目光。 “走什么?你与我爹的字,还没分个高下呢,美人,你……恭亲王府的?”许尚武壮的手臂拨开挡住视线的官员,笑嘻嘻上前来,大掌按住顾桑苗的头,轻轻一拨,便将她推开。 到底体弱,顾桑苗打了个趔趄,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站稳,心念一动,顺势跌倒,撞到了桌脚,捂着额头嘴巴一张:“哇,好痛啊,什么人啊,来做个客要被人打,公子,公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故意放声大哭,惹得厅外的人都跑来看,不知出了何事。 许相也有点尴尬,轻斥许尚武道:“尚武,怎么回事,手脚轻点,伤着人家丫头了。” “爹,一个丫头罢了,就算死了,咱陪大公子两个更好的就是。”许尚武道。 “可她却是本公子最喜的丫头。”齐思奕推着轮椅缓缓前进,对顾桑苗伸出手。 顾桑苗将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借力起来,仍是哭得噎噎:“公……公子,小苗怕,小苗要回家。” “好,回家。”齐思奕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他容颜绝美,国天姿,又地位尊贵,却对身边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温柔宠溺,让一旁的官员大跌眼镜。 许尚武笑道:“回去做什么?宴席还没开呢,就走岂不是没礼貌?” 边说话,他的大手便不由自主地向齐思奕的脸颊抚去。 顾桑苗看得急,手探进口袋,只等他那爪子再前近一寸,便要撒他一把药,翻这个畜牲才好。 “皇上驾到。” 突然有人高声唱诺。 “尚武,见驾。”许之怀冷喝一声。 许尚武这才收回了魔爪,跟随许之怀一道向门外走去,却不忘回头对齐思奕轻佻地挑眉。 顾桑苗都快吐了。 推着齐思奕也去了门边,官员们跪下,三呼万岁之后,顾桑苗也跟着起身,等人都朝两边站开,这才看清,原来皇帝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着文文弱弱的样子,不苟言笑,还略显得有点木讷。 “皇上怎么来了?臣真是惶恐之至。”许之怀恭敬地请皇帝上座。 皇帝看见了齐思奕,脸一白道:“皇兄怎么也在此?” “回皇上的话,父王身体欠佳,特命臣前来为许老太太祝寿。”齐思奕道。 臣子的母亲大寿,皇帝亲临祝贺,可见许之怀在大梁的地信有多高,圣恩隆眷。 “哦,恭王叔身体又不好吗?可让太医去看过?”皇帝担忧道。 “已经看过了,老病,常咳嗽,太医说不宜往人多的地方去,倒是没有大碍,还请皇上放心。”齐思奕道。 “哦……” 皇帝正要还与齐思奕说两句,许尚武不耐烦了,大声道:“皇上,恭亲王大公子写了个字,大家正在评呢,正好您也来了,给瞧瞧,看看是我爹的字好,还是大公子的字好。” 说着,便命人将齐思奕的字呈上前去。 皇帝认真欣赏着齐思奕的笔法,抚掌赞道:“皇兄的字,又进了不少,朕常听母后说,宗室之中,思奕皇兄的才华最为出众,文韬武略,样样通,若非当年……那场祸事,思奕兄又岂会还在大公子之位,早就是恭亲王世子了。” “皇上,我爹的字就挂在牌匾上,你倒是瞧瞧,究竟是谁的字更好一些。”许尚武似乎极不愿意皇帝与齐思奕多说,大声道。 他态度极为蛮横,对皇帝又并不恭敬,许之怀却象是没发现,只是带着温文的笑意在一旁看着,而那些官员却似乎早就见惯不怪,习以为常,可见他素在朝中,对皇帝也是如此无礼的。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