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谨语诘,不知该如何开解她。 想了想才道:“当年他才十岁……” “他现在二十岁,连里的太监总管都得叫他一声主子,以他的能力,查个冤案应该很容易吧,或者,他早就知道当年的内情,顾意不查,害怕查出来的结果让他难以取舍。 他帮了我很多,救了我很多次,我欠着他的恩情,我认,如果他要用我的婚姻来还,可以,他得到的只会是一具行尸走,就算如此,我也要为姐姐报仇,为顾家申冤之后,才去报答他,而不是现在,傻子一样嫁给仇人的儿子,与仇人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顾桑苗道。 “可是小苗,你的内心是喜大公子的……”秦怀谨叹了口气,心疼地抚着她的额发道。 一声轻叹,让顾桑苗心如刀割,如果不是喜,又怎么会原谅恭亲王妃以往所做的那些,放下许多答应他的婚事? 真情愿当初不曾相识,不曾重逢,自己从没有打扰过他的生活,也不至于伤他到如斯地步,他角的甜,温柔地呼换,那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渴望,她真真切切地受得到,撕碎婚书的一刹那,她的心也跟着被撕碎,零零落落飘着的又岂止是两人的婚书,还有她的情,内心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痛,她又何偿不痛! “表哥,我知你会追来,等在此处,就是想向你告别。”稳了稳心神,顾桑苗道。 “告别?你要去哪里?”秦怀谨大惊。 顾桑苗侧身面向大河,一阵风吹来,扬起她的秀发,河水泛起层层波光,光下,耀眼闪烁,与她的心情正好形成对比。 “天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顾桑苗道。 “不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再由着你浪,我对桑柔发过誓,一定会保护你。”秦怀谨道。 顾桑苗摇了摇头道:“姐姐已经过世了,傻表哥,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情里,有好姑娘就娶了吧。” “现在是说你的事,别扯开话题。”秦怀谨道。 “表哥,珍重!我们会再见面的。”顾桑苗说着,突然跳向河里。 秦怀谨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水花翻转,河面只留下一圈圈的波纹,到哪里再寻得到她小小的身影。 秦怀谨整个人是懵的,站在河边放声大喊,他是北方人,不会水。 李照丰赶到河边时,只看见秦怀谨一个人,还有顾桑苗骑过的马儿,悠闲地在何边吃着草。 “大人……”看着失魂落魄的秦怀谨,李照丰问:“小苗呢?” “投河了。”秦怀谨哭无泪。 “什么?投河了?你怎么会……让她投河!”李照丰大惊。 “她万念俱灰,投河了。”秦怀谨捧着脑袋痛苦道。 顾桂蓉也赶到了河边,闻言放声大哭。 恭亲王准儿媳成亲当天悔婚,并投何自尽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那个曾经大闹廷,并戏了太后的女子就这样消声逆迹,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而恭亲王府那位貌若天仙,有着沉鱼落雁之容的大公子则一夜之间蓄了胡须,整个人苍桑了很多,再也没有人说他娘气了,因为现在的大公子,浑身散发着冷的戾气,一里之外一副生人勿近。 腿还是残的,仍坐着轮椅,脸上惯常的微笑再也看不见了,总是冷着一张脸,稍有不慎,便出手杀人,许多朝庭官员,路人甲乙丙丁见了他都靠边走,连太后也惧怕他三分。 小皇帝却很高兴,常常粘着他,就算他的态度再冷漠,也喜跟他在一起。 淮河水泛滥,沿河十万之众离失所,官府早就拨了钱款和米粮救助,百姓的子却还是很苦。 秦怀谨的营地就驻扎在堤坝上,扎着帐篷,外面的太晒得人油,高温热得让人难受之极,饶是斯文讲究的他也不得不把衣服得只剩下一件马卦,那还是桑苗在时,亲手替他设计和制做的短袖,比一般的马卦看起来斯文体面了许多,又凉快。 “大人,米粮很快就分发完了,还是有很多灾民没有领到粮食。”李照丰进来禀道,顾桑苗走后,李照丰万念俱灰,还好秦怀谨告诉他,桑苗会水,她只是暂时离开了,到一定的时候,会出现的,李照丰就跟了秦怀谨,来淮水治河救灾。 “从徽州调来的粮食也分发完了么?怎地这么快?不是有十万石之多么?”秦怀谨道。 “是啊,按您的吩咐,调来的米粮由各州县领去分发给各地的灾民,按说地方上有了米粮,灾民有饭吃了就不会再往省城跑,可现在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涌来,咱们库里的粮食很快就分发完了,得需再调新粮才成。”李照丰道。 “真真奇了怪了,按各洲县上报的库存,原本还有些余粮,加上咱们分派下去的,最少能糊个十天八天才是,等水退下去了,灾民可以归家,开始自建自救,怎地才五天不到,粮食就全完了,灾民还是没有饭吃呢?”秦怀谨不解道。 “现下怎么办?您再向许将军讨粮么?”李照丰道。 “讨个鬼,那厮就是个扒皮,每次我一讨,他就征我晋地的粮,当我秦家是摇钱树呢。”秦怀谨烦躁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这些灾民天天饿着肚子围住咱们的营账吧,再这样下去,咱们也没得饭吃。”李照丰道。 “这鬼天气,热死个人,再不退水,不下雨降降温,起了瘟疫就不得了。”秦怀谨使劲摇着扇子道。 “下雨也不得了,河水一退又会涨起来,朝庭年年治河,年年拨不少银子下来,河水还是年年泛滥,钱都不知去了哪里,这河堤,本就是积年没修的,工部不知道在干啥,那些坐在朝庭的高官,统统都是尸位素餐。”李照丰抱怨道。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