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骆离盛装出席,便是告别过去。他预代大巫贤完成这桩祭祀,同时也便完成了继任仪式。 此后,新的大巫贤便要诞生了吗?年轻的骆离, 会将榕骨镇的未来引向何方? 关于这个问题, 任何镇民都未有答案。 * 骆离深了口气,亦觉得前路不祥。 而躲在人群中的沈吉远远地盯着他, 却无法从那模糊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吉时已到,起祭!” 大巫贤喊出苍老但仍掷地有声的呼唤,那声音回在死寂的空地上,神圣莫名,围观者听到信号,立即纷纷跪下,朝榕树三叩首。 与此同时,骆离唱起清冷神秘的曲调,那是早已失传的神秘语言,表达了村民们对大黑天的忠诚和对来年风调雨顺的企盼,而今在他稍嫌青涩的嗓音中,反叫人觉更加畏惧。 沈吉随大家磕完头后,依然谨慎地不敢动。 在骆离边唱边跳的同时,首席乐师已经更换了乐器,拿出了平从不示人的古笛。诡异的乐曲变得更加凄清婉转,稍停了半天的雨,又绵如雾地落下。 “灵蛇,灵蛇来了!” 不知是谁情不自低叫了句。 沈吉顺着动声望去,果然瞧见了眼的怪物,那条有壮汉腿细的碧绿巨蛇,自树上盘旋而下,不慌不忙地游入了人群,其所到之处,皆是抑的惊叹和劫后余生的哭泣。 灵蛇是大黑天的化身,食人骨血长大,最终被它住的人,就是神明选中的引路使。不管它看中谁,信徒都要随之祭祀,送引路使前往界之处,引领那些死者亡灵进入极乐世界。 此刻,虽没有人想被选中,但也没有人敢逃跑,愚忠的信仰就像是举不开的枷锁,哪怕偶尔有英雄敢起而反抗,也只会悲剧收场。 梦傀看剧情看得兴起:“呀!不会找上你吧?” 沈吉:“……” * 在被梦傀修复的角档案中,但凡祭礼,沈吉总是被娘紧紧地搂在怀里,偶尔睁开眼睛看到的,也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怪诞画面。 可惜而今长大成人的他,必须得独立直面现实,当沈吉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灵蛇朝自己游来时,还是被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腐蚀了神世界。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江之野在远处明显地皱起眉头。 或许是昨沈吉为救江鹤所做的事情令人印象深刻,此时此刻,大家都以为这年轻人要遭了重。 但没想,那可怕的动物竟然在距离沈吉两三米的地方猛地停住,突然转身朝其他方向游去。 沈吉头脑一片空白,是……母亲准备的药浴发挥了作用吗?但自己最近没碰骨灰,蛇为何来,是谁使在坏? 骆离依旧在笛声与鼓声中跳着诡异的舞蹈,站在树下的大巫贤已隐去了全部神情。 沈妈妈瞧见儿子安然无恙,顿时下了滚烫的泪珠,紧紧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沈吉狂跳的心一时难以平静。 被笛声控的灵蛇没有停止行动,它转了个方向,越游越远,越游越快,最终如猛兽扑食般毫不犹豫地上了一个人! 眼看着尘埃落定,镇民们立刻发出怪异的呼,这毫不掩饰的庆幸让沈吉觉得反胃。 随着几声重重的鼓声,骆离停止了舞蹈,他在黑衣信徒的保护下,朝着今年的引路使走去。而江之野也随着人,悄无声息地靠到了沈吉附近。 按仪式程,骆离本该很快下令完成祭祀,可他终于穿越重重人群,看清巨蛇所控制住的对象时,却不由停了脚步,表情瞬间僵硬,更显得附在上面的妆彩有些诡异。 “是郑磊呀,竟然是他!” “不是好些人都说,他跟骆离好上了吗?” “看来大黑天才不会管这些,巫贤的至亲更容易被挑中啊,你想想,大巫贤的儿媳妇……” “哼,分明是大黑天让他了结这断袖的恶习。” “大黑天什么都知道。” 周围的议论声渐起,沈吉十分震惊尽管已经脑补过很多结果,却从来没有预想到最后的人选竟然是郑磊。 看来那名单上被划掉的名字中,正有他的存在。但怎么可能呢?郑磊明明在为巫贤和镇长做事,且有利用价值啊,难道……是逃跑计划了馅? 沈妈妈忽在旁叹息:“接下来谁还能带你出去?” 沈吉回神。 尽管这想法有些自私,却又不能苛责,因为母亲在任何情况下,先想到的定是自己的孩子。 场面僵持不下,沈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矛盾中心。 骆离的犹豫之举显然引得大巫贤不悦,她开口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这是大黑天的指引,也是你成为巫贤的必经之路。” 骆离本就不剩什么神采的双眼逐渐变得涣散,他被角强烈干扰,以至于本无法正常思考,忽仓皇间后退两步,竟猛地扭头跪在地上哀求:“,为什么是郑磊?不可以是郑磊呀,求求您让大黑天再选择一次吧,求求你放过他!”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因为大巫贤被镇民信赖的基础,便是必将自己的一切无私地奉献给大黑天,如果不能恪守规矩和承诺,那便没有做巫贤的资格,所以哪怕灵蛇所选中至亲,也绝不能犹豫半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