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野轻笑:“直至天垣卷土重来。” 沈吉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虽然天垣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但它的目的并不是毁灭人类或整个世界,反而更像一个释放病毒的破坏者,只想看天下苍生如何于痛苦中挣扎。等到折腾够了,它才冒出来给了沈家仙人以致命一击,这个墓地应当就是天垣所摧毁的。” 江之野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你有没有发现,是什么事件让天垣变成如今的状况呢?如果天垣真那么强大的,照理说,现在它应该仍在作恶才对。” 沈吉摇了摇头:“自从闹翻之后,沈家人一直比较提防星仪,坚持收容那些心印,除了希望让天下恢复和平之外,更多的也是为了继续对抗积蓄力量,毕竟那些心印本就是天垣能量四散而催生出来的东西。” “所以那时的沈家人是会使用心印的。”江之野沉思,“有点意思。” 沈吉苦笑:“无论如何,天垣动手时沈家人也没坐以待毙,他们趁机发起反击,试图将终于面的天垣彻底毁灭,而天垣也一定是遭到了重创,才于此后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再也没和沈家对峙过。而现在它所要做的,就是要把失去的力量找回来。” 其实直至此刻,往事的大部分残片似乎已经被拼凑出来了。江之野的脸上没有半丝笑意,沈吉同样严肃。 尽管他们都不清楚天垣遭受了怎样的打击,又要通过什么方法来重整旗鼓,但是彼此又都很清楚,只要天垣重新站起来,是一定会选择打击报复的。 而到时候恐怕整个世界就要和这目藉的墓地一样,做好损身碎骨的准备才行,而他们,也必须要生出为之牺牲的觉悟了。 平心而论,自沈吉接触心印开始,直至走到今天这一步,支撑他的还真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而更多的是江之野的陪伴和对亲人的好奇与惦念。 然而刚才从沈家先祖的记忆碎片中,他看到了太多可怕的过往,受到太惨烈的牺牲,也终于开始清楚,如果世界在再次陷入天垣掀起来的危机之中,不仅个人的幸福无法保障,他所挚的一切也都将受到毁灭的打击。 非常现实的问题已经被摆在了面前—— 第一,要站出来承担起对抗危机的责任吗? 第二,如果想要承担,自己又凭什么去对付那样厉害的存在呢? 毕竟沈家人经过世世代代的积累,依然没有完全毁掉天垣,而自己只不过是一知半解、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罢了,起了这种念头,是不是太过狂妄? 此时此刻,不需要沈吉再去多说什么,江之野便能够想象与理解他内心的一切受,因为沈吉不仅是他所喜的人类,而且也是被他亲自带入这些谜团、了解到关于心印的一切的,他知道少年眼前的路上是怎样遍布荆棘。 事实上,在遇见沈吉之前,博物馆失守的那夜,江之野便已经有了危险的预,知道某些重大变化正在默默发生。不过那时他并不太恐惧,一方面是因为已经活的够久了,另一方面是他对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太过深刻的留恋。 然而现在有了眼前这个少年,很多东西都不再不一样。 江之野从来没有对沈吉之外的人解释过:其实无论沈吉是不是沈家人,都完全不会影响自己对他的观和念,但偏偏他是,所以自己要承担更多责任。他把他带到了这条路上,就必须保护他到最后都毫发无伤。 两人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已足够了解对方最真诚的一面了,面对着被揭开的历史伤疤后,纵然心里藏着千言万语,到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 某一刹那,沈吉心里的忐忑和江之野油然而生的觉悟,竟全部都被释怀了。 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何选择,也知道对方会选择怎么做,苍白的言语在此刻无关紧要,因为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只不过……还是有点伤心的,毕竟他们曾经也想好好的、平平淡淡的一起度过几十年,现在看来,是很难轻轻松松地如愿了。 沈吉回神后轻轻地浮出微笑:“事情虽然很糟糕,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知道这些完全没有改变我们的计划啊,现在必须把获鳞拿回来,而且一个都不给天垣留下,不然它要毁掉的可就不是这里了。” 说着,他不抬头看了看扭曲的恐怖墓室。 江之野蹙眉:“怎么不留下?其实我们对它一无所知。” 关于这个问题,沈吉之前就已经有了些想法,他环顾周围,见原本骇人的黑雾已经消失无踪了,便认真道:“你是怎么净化这里的,就怎么把那些心印抹杀掉吧……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残酷?但不能把它们留给天垣!” 心印没一个好东西,它们制造出那么多副本,惑了那么多人类,给世界了那么多麻烦,只因自己从天垣那里继承的恶劣本能。但尽管如此,它们也是有灵魂的,任何灵魂都不应该由他人决定是否应当存在,这曾是沈家人坚定不移的观点。 所以,诛恶……也是诛。 少年终于背叛了从未教化他的先祖。 沈吉的话让江之野愣了很久,他最后轻声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你今天所有的发现,仍旧没有解释清楚一个关键问题。” 沈吉知道他在说什么,没办法地深了口气:“事已至此,说你和天垣没有任何关系,谁也不会相信。反正沈家人都没了,你是怎么诞生的,恐怕只有天垣自己清楚,但我还是无条件相信你,即便你不是人类。”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