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被搞得怀疑人生。 可男人又不能轻易说“不行”,尤其是在他毕生对手段逐弦面前。 于是为了逃避,他把空闲时间倾斜到工作上,快马加鞭推进手里的音乐平台项目,回家倒头就睡,杜绝一点可乘之机。 再然后,他干脆彻底不着家了。 加班太晚直接住公司,假期搬到人承建的大厦工地,美其名曰:方便向驻扎的工程师实地讨教。 就这样整整一周没见姓段的禽兽。 直到某天晌午,他正戴着黄安全帽,在砖头垒成的简易窝棚里请民工们吃豪华版加盒饭,刚扒拉完最后一口,就灰头土脸地被段逐弦从工地抓走,去拜访段老爷子。 车上,江杳一脸莫名问段逐弦:“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拉我去见你爷爷啊?” 段逐弦淡道:“五天前,我让林助通知你回家一趟,你没回。” 江杳眼珠向上滚了滚,稍加回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林助的原话是:“段总说有事要办。” 他当时股还疼着呢,以为段逐弦所谓的办事是办那档子事,隔着一个林助又不好多问,所以就没理。 思及此,江杳耳子一热,默默转头看向窗外,心说都怪段逐弦这个衣冠禽兽,把他纯洁的心灵都给带坏了。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悄悄把顶着飘雪水晶球头像的段逐弦从微信黑名单里拖了出来,暂作保释处理。 段宅坐落在郊外半山的地方,祖传下来四进四出的大院,从进大门到住宅屋,汽车还得再开一段路。 路两边栽着苍黑的古柏,如同忠诚的卫兵般镇守在沿途,遮天蔽,叫人说话的声音都大不起来。 下了车,有个管家模样的白胡子老头冲段逐弦半鞠一躬,喊了声“少爷”,跟演电视剧一样。 江杳听得牙冒酸气。 难以置信都21世纪了,菱北这座大都市居然还有封建气息如此浓厚的地方。 他生怕这位老人家下一句就要喊他“少夫人”,在对方看过来之前,连忙抢过话头先行问好。 不远处,碰巧有个男人被保姆送出住宅门,随后坐进停在门口的轿车。 如果没看走眼,应该是前阵子刚退休的市长,江杳以前跟着他爸见过。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不仅是段逐弦的爷爷,还是菱北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如今手握江家命脉的人。 连前市长都要亲自登门造访,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小辈,居然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这么糊里糊涂跑来拜见。 江杳想了想,不起了退缩之意,脚步也放慢了许多,慢慢落到段逐弦后方。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没带见面礼,要不你先去,我改再来吧。” “我替你准备好了。” 走在前面的段逐弦晃晃手里拎的礼盒,像是长了后眼睛一样,另只手往后一捞,准握住江杳的手,把某只企图溜走的小狐狸拽到自己跟前,踏进玄关的刹那,堂而皇之将四手指进江杳指间。 江杳低头,错愕地看着十指握的两只手,硬生生把进门头两步走成了顺拐。 再一抬头,便和太师椅上身着中山装的段老爷子打了个照面。 段老部队出身,尽管如今八十多的高龄,也依旧藏不住周身的肃杀之气。 江杳本就心里没底,被那双鹰隼般的浑浊眼睛盯住,更是浑身不自在,就连身边道貌岸然的段逐弦都变得和善可亲了起来。 屋子里燃着香,供着神,气氛有些冷,江杳下意识地贴近了段逐弦。 段逐弦捏手提醒:“叫爷爷。” 身旁的青年立刻牙牙学语:“爷爷好。” 呆呆的,楞楞的,乖得像只鹌鹑,半点嚣张的狐狸样也没有。 段逐弦了下角起的弧度,将手上的盒子打开递到段老面前:“这是江杳为您准备的见面礼。” 江杳也跟着探头看了看,里面躺着一枚玉玺模样的文玩,看上去价值不菲。 段老将玉玺拿出来,把玩了两下,眉眼出一点和气,看样子是被戳中了喜好。 “你有心了。”段老放下玉玺,拍了拍江杳的肩膀。 “爷爷愿意笑纳就好。”江杳咧着嘴,笑得略尴尬。 老爷子晚上还要见客,没留他们吃饭,同他们喝了午茶,又询问段逐弦一些公司事务之后,就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除了最开始的紧张,江杳后续表现还算得体,凭本事讨了老爷子几声笑,帮江家刷了点好度,但他心里全程绷着弦,直到下山才终于放松。 坐在车里,江杳舒展了一下四肢,歪过头:“见面礼的事,谢了。” 一旁驾车的段逐弦“嗯”了一声。 江杳问:“那个文玩多少钱啊?等下回去还你。” 段逐弦报了个数字,江杳听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盘算了一下把他车库里那辆宝贝跑车卖了够不够。 “没要你还。”段逐弦语气似笑非笑,“你可以把它看做婚内共同财产的支出。” 江杳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 见江杳难得不拌嘴,兴致不高,段逐弦问:“累了?” “嗯。”江杳有气无力地说,“你家氛围太森了,去一趟掉一地皮疙瘩。”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