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你……”江杳下意识反驳,尾音却低低地融进气音里。 之前段逐弦摆出联姻的条条框框,不让他来会所消遣,他只想和段逐弦对着干。 可段逐弦突然这么一大度,还病殃殃地冲他笑,他反而有种负罪。 两厢沉默的间隙,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很快又强行忍住,怕被发现一样。 江杳眉头一皱。 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听着,怎么好像冒加重了? 电话挂断后,江杳对一旁云吐雾的陈一棋道:“我得回家一趟。” 陈一棋毫不意外地摆摆手:“回吧。” 他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便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这个好兄弟,生来就是被段逐弦吃死的命,从十年前到现在,本救不了一点。 * 江杳开着车,飞驰电掣回到家,段逐弦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银丝眼镜架在高的鼻梁上,镜片折出锐利的光,角绷出一道冷淡的直线,没有电话里那种虚弱。 “烧退了吗就开始工作?”江杳大步走过去,走段逐弦手里的文件。 “退了。”段逐弦抬头,在冰冷镜片下的目光却意外柔和。 江杳不放心,拿来体温计亲自给他量了一遍,36.7度。 但江杳还是没把文件还给段逐弦,抱在怀里严肃道:“明天假期结束,别着急去公司卖命,华延没你能转,在家好好休息。” 段逐弦“嗯”了一声。 江杳想了想,又道:“后天也别去,平时注意保暖,三餐按时吃,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看段逐弦全程一副悉听尊便的纵容态度,江杳有点别扭,但还是郑重其事地说了很多,事无巨细的程度,堪比临行前代注意事项。 进家门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喝水,江杳把文件扔到离段逐弦很远的茶几上,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 身后突然传来段逐弦由远及近的声音:“你会跑么?” 江杳拧瓶盖的动作顿住:“跑?我跑哪儿去?” 段逐弦已经走到他身后站定,气息淡淡洒在他颈侧:“曾经我问过你,如果我对你久生情,你会怎么办,你说有多远跑多远。” 江杳闻言,暴在段逐弦眼底的后颈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玩笑罢了,我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拿后脑勺那撮红对着段逐弦。 * 第二天,段逐弦站在江杳卧室门口,眉心突突直跳。 说好不跑的某人,连人带行李箱,大清早地不见了踪影。 第49章 “别怕。” 江杳搬进来时带的两个小行李箱,如今只剩下一个摆在正对门的墙角。 段逐弦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阔步走进江杳卧室,环顾四周,看到那些被江杳视若珍宝的建筑典籍还在时,重重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进屋的短短几秒,他脑中已经无比清晰地闪过一个完整的计划——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人找到,再亲自去抓回来,关到眼皮子底下,直到再也不说离开他为止。 段逐弦曲起食指,关节抵了抵额角。 江杳是长在他心头最柔软的一处,平时他连碰都不舍得碰,居然会产生这么危险的念头。 段逐弦拿出手机,点开江杳那个抬头的小狐狸头像,慢条斯理发了两个字:「跑了?」 很快收到回复:「老子没跑,是团建!!!」 一连三个叹号。 段逐弦边出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江杳此刻脸桀骜,但耳尖通红的模样。 * 几十公里外的加油站,江杳架着墨镜端坐在越野车后座,耳廓的热度还没下去。 隔壁下属问:“小江总是不是热啊?脸都红了,要不开个窗户?” “别开。”江杳制止,“别一会儿把大家都吹冒了。” 加油,司机边启动车子,边好奇道:“前天小江总还说要见客户,不和我们一起,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藏在墨镜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江杳下半张脸神如常道:“客户病了,改天见。” 副驾座的女生双手合十:“谢客户把小江总还给我们,祝他早康复。” “对对,好人一生平安。” 车里顿时洋溢起声笑语。 虽说有奉承的成分在里面,但大家也是真心实意希望他能来参加团建的。 在学校当团宠的本事,江杳一并带到了公司。当年他作为空降兵,还没来得及引起闲言碎语,便以超强的工作能力迅速堵上悠悠众口,才半年时间,就把他们这个半死不活的项目组盘活,免除了所有人的失业危机。 参加团建是他今天早上临时做出的决定。 昨晚他躺上想了半宿,心里隐隐较着股劲,最终打算采纳陈一棋的建议,先跟段逐弦保持距离。 只要他不想段逐弦就行了。 这有什么难的? 江杳不屑地想。 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完整觉,江杳握着手机,在越野车平稳的行进中陷入浅眠。 梦里,段逐弦的身影几乎无处不在,时而在婚礼上向他告白,时而在家里向他告白,那双陷在眼窝里的深邃眸子一错不错望着他,恨不得要把他溺死。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