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位于京城东北方,林木环绕,青山翠谷,每年时,百花齐放,风景秀丽,望一眼,令人有忘却忧愁、心旷神怡之,故名忘忧。 初冬的忘忧谷薄雾繚绕,像是仙境一般,这样绝美的忘忧谷,却散发一种孤冷的气息。 骆雪佇立崖边,眉头深锁,手中紧握的丝帕,上头斑斑鲜血已转化成暗红,而在丝帕角落的一对鸳鸯,仍是美丽的绿和褐错。 这是她在卫风离去时送给他的,那对鸳鸯颈相依,相扶相持,这也是骆雪的盼望,盼望他们能像鸳鸯一般,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今年入冬来的第一场初雪,这时,落了。 只有今,只有今她敢放声大哭。 因为她目送他离开的,便是今,那时光普照,空气中还瀰漫着一股清香,而今,却只剩一片孤寂。 她怨,他怎么能背离他的承诺,他怎么能放弃他们俩的誓约。 犹记得当年在卫风出发后几,宋云逸就偕着欧月至忘忧谷寻她,欧月脸凝重,连平时总是掛着轻笑的宋云逸亦是如此,骆雪直觉有大事发生,「逸大哥,月姐姐,怎么了吗?」 两人相视无语,沉寂的气氛瀰漫三人周身,让骆雪的心口像了千斤巨石般不过气,语还休的两人,最终还是由宋云逸开了口,「卫风,出事了。」 骆雪为之一僵,脑袋里彷彿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连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旋转,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发出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在魁山山脚下的村庄在上山时看见了一群商队遭劫,找了官府来看,认出是卫家的人。」 闻言她几乎就要昏厥,接下来的话语她听不进去,相传魁山的盗匪下手无情,遇到劫难的人非死即伤,思及此,摇晃的脚步一步一步前进,慢慢变为小跑步,速度越来越快,她要去见他,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见他。 宋云逸急急拉住她着急的步伐,「我去吧!用我丞相的身分比较好办事,小月,雪儿就拜託你了。」而后,宋云逸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眼前。 欧月看着失神的骆雪,轻叹口气,不只是骆雪,连她自己都万分担心,因为那人是他们生平最要好的挚友,也是他们生平最重视的家人。 儘管宋云逸只用两三句话带过,骆雪也知道是凶多吉少,连平时不会展现自己情绪的欧月都面带愁容,她不敢细想真正的境况有多糟糕。 终于等到宋云逸回返,但他面苍白如纸,紧抿的双显示出骆雪没有看过的沉痛,恐怕情形是惨绝的超乎眾人想像,而他手里握的正是她送给卫风的绣帕,她颤抖着手缓缓接过绣帕,原本应该是浅杏的绣帕此时全被鲜血染红,只剩她亲手绣的那对鸳鸯完好如初。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具的遗体,看着并排的棺木,她似乎可以听到充斥在山谷之中的刀剑声,吼叫声,伴随着慌张的身影,当时他们面对的,就是这种被死亡恐惧笼罩的绝望,骆雪顿双腿无力,腿一软便要倒下。 宋云逸一个箭步向前接住了她的身躯,接着,说出了惊人之语,「雪儿,卫风不在里面。」 倚在宋云逸怀中的骆雪,眼神因伤心过度显得有点茫,连她自己都以为她听错了,但在看到宋云逸坚定而诚恳的目光后,心里不由得又燃起希望,她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躯,走到第一具棺木前,伸出的手略为迟疑,推开了棺盖。 不是,只是其中一位家僕。而后骆雪将每一具棺盖打开,始终没有看见卫风的脸庞。 剩下最后两具,打开时,眼泪泫然而下。 那是卫风的父母,待她如亲生女儿的慈祥长辈,而今却成了冰冷尸体,颈上和心口上的无情刀痕,骆雪忍不住想触碰,就像以前他们在她跌倒或生病的时候,会在她发疼的地方轻轻按摩,舒缓她的疼痛。 悬在半空中的手依旧颤抖,此时欧月握住她的柔荑,「别碰。」 她转头看着欧月,欧月眼眶中盈泪水,一点也不像她,平常的她不哭,不笑,不慍,不怒,这时溢的悲伤表无遗。 骆雪扑进欧月的怀里,声声低泣,无语的欧月轻抚着她的背,眼泪也一滴滴的落在自己手上,在场的婢女,僕人看到这等场景,无一不拉袖拭泪,世事无常,转眼便是生离死别。 白布飘扬,卫府上下染上哀戚的气氛,宋云逸等三人站在灵堂,送他们所敬的长辈最后一程。 从魁山回返的宋云逸依旧在搜寻卫风的下落,派去的人马越来越多,但离奇的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连一点点蛛丝马跡也遍寻不着。 时光飞逝,月更迭,转瞬两年已过,两年前的那场悲剧犹如南柯一梦,能有多少人记得?但自两年前送走卫氏夫妇后,骆雪依然在忘忧谷等候,随着出而升的希望,随着落而沉的失望,周而復始,復一,谷中的一抹倩影,没有一缺席。 她相信,能在这样的绝境下逃生,他就一定会回来。 她相信,在离去时如同艷般的儒雅笑容,总有一天还会再出现。 因此,她等。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