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浸多久的幽暗,骆雪驀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阎王殿,不是枉死城,竟是自己的厢房。 「谢老天,你终于醒了,你整整睡了两了。」欧月见到骆雪甦醒,心中大石才得以放下。 望向眼前的欧月,骆雪有点疑惑,轻轻抚着自己的,口中充斥着药味,但已觉不太到刺痛,寝室中瀰漫着淡淡清香,那是她一贯使用的薰香,她回来了,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这让骆雪到困惑,在昏厥前她明明就看见那男子眼里的轻蔑,冷淡,手中长剑划出绝美剑弧,但,她却没死? 欧月覷见她眼中的疑问,接着开口,「舌上的伤口已经无碍,我和云逸在马府找到你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模样把我们都吓坏了,带回来请大夫一看,大夫说还好有止血和上药,否则会失血过多而亡。」 「是谁帮我上的药?」葱指未移,心中闪过一瞬玄袍男子的身影,但她立刻否决自己的想法,在当时,她看得出他是真的打算取她命,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救她呢? 「不清楚,我们赶至时只找到遍地尸体和陷入昏的你,而那时已经做过处理了。」欧月回想起当时的境况心中那股惊愕仍挥之不去,从门口开始蔓延至马成旭厢房的尸体,包括他本人皆是被一剑刺穿,有的是刺穿心口,有的是刺穿喉间,相同的是死不瞑目的表情,让她不忍去看。 欧月述说的,是骆雪亲眼得见的血腥杀戮,她忆起男子所言,马府上下,同赴黄泉,心里亦涌起酸楚,「伤了多少人命?」 「全府约六十馀人亡命。」此人武功甚高,进入戒备森严的马府如入无人之境,且挑衅的意图昭然若揭,不做任何闪避,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进入,将前来阻挡的护卫一一杀之,轻易取走数十条人命,这人,太过危险。 虽然心里已有了底,听到数字时骆雪仍旧难掩惊愕,双手紧揪心口,为那些惨死的冤魂痛心,一想到自己也处在马府中,却无能为这些无辜保全命,不由自主的怪罪起自己,但这时骆雪更加不解,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逃过死劫,难不成恰巧宋云逸两人赶到,只好暂时收兵? 欧月轻抚着骆雪的背,安抚着她的伤心及沉痛,她就是这般善良的人,即便只是一条牲畜,她都会衷心为牠祷念,「逝者已矣,现下我们能做的,就是为这些亡魂捉到兇手,六十人不是小数目,云逸说必须抓到这兇手,雪儿,你可有看见是谁?」 顺着欧月轻柔的动作,骆雪的心情逐渐安定下来,看着欧月的眼神,朱略启,打算将她所看见的情形据实以告,这时脑海中却出现拿利剑对着她,和卫风相似的脸孔,她忽然停了动作。 那狠冷绝的气息,视人命如草芥的残忍,她应该把事实说出来,让宋云逸为惨死的人讨回公道。 但下一刻,骆雪却摇了摇头,说出连她自己都震惊的谎言,「兇手站在暗处,我看不见他的脸孔,而且在他还没下手时我就昏厥过去了。」 不行,她不能说,仅管理智告诉她此人绝非卫风,但心底那一丝冀盼让她迟疑了。 望向骆雪飘忽的眼神,玉指紧揪着绣被,轻咬下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说的绝非实话,但欧月没有拆穿,心里虽然有成串的疑问等着骆雪解惑,她仅仅只是点头带过。 此人能让骆雪为他遮掩罪行,其缘由必不单纯。 宋云逸坐在右相府内,看着官府送来的调查记录,马府命案发生的莫名其妙,纵使马成旭仇敌多如细尘,但他与黑白两道皆有关係,形成一种微妙的互相制衡,是谁破坏了这定律?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宋少爷,我是明叔,我送帐册来了。」 「进来吧。」发生这么突然的事,他都忘记又月底了。 卫家遭逢巨变,卫府上下的人皆措手不及,自此往后,每月底他会帮忙审阅霏雨楼的帐册,霏雨楼乃是京城第一大酒楼,外观古朴典雅,梁柱都有细的雕刻,在卫家的管理之下,每门庭若市,座无虚席,虽然现今不比往昔,但维持基本的运作还绰绰有馀。 当宋云逸在观览帐册时,明叔言又止的模样,即使宋云逸没有抬头,亦可以注意到他的不寻常,「明叔,有什么事就说吧!」 像是在找合适的开头,双开开合合,过了一会儿,明叔总算开了口,「最近,店里来了一个客人。」 「有什么不对吗?」对于明叔的话宋云逸没有在意,霏雨楼每来往人数眾多,用餐、住宿的客人皆有,一个客人何以让明叔这般掛心? 「是和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的客人。」 宋云逸忽地闔上帐册,这意思是卫风回来了?代表他们三人被牵掛和思念折磨的子可以结束了?掩不住内心的惊喜,他雀跃的抬起头,却看见明叔难测的目光,彷彿充了忧忡与不安,「明叔,少爷回来了是好消息,但为何你好似一点也不开心?」 「样子长得一样,但他却不认得我们,少爷是个温柔善良的人,那人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明叔想起男子的面容沉严肃,眼神清冷,让来往的客人、伙计皆不敢靠近,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可怕。 宋云逸思忖着,不一会儿,他忽然展开手中纸扇,边掛着有趣的笑容。 一个是卫风又不是卫风的人?看来他应该去拜访拜访这位『故人』。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