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定,江甜有所隐瞒,当时第二天天一亮,他简单问过一句,江甜的反应明显撒了谎。 一句话落地,江甜明显一怔,她想过陆铭周无情,可不曾料到陆铭周会和她谈条件。 她眼眸以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一层薄怒,喉头猛地滚动,声音少了先前的软绵,声线几乎僵硬,“两码事,陆铭周你太过分了!” 陆铭周线紧抿,不发表意见。 见他不语,江甜越发恼怒,她音量提高,“我问你,上次在画廊外面那么荒唐的事儿,我有问过半句吗?”她口剧烈起伏,缓了缓,坦然道:“我都好奇死了,可我不敢问你,生怕是什么不好的事儿,害你伤心,所以....所以我哪怕再想知道也舍不得多问一句,可你呢?你怎么可以这样!” 江甜一股脑儿说完,心里非但没舒服些,反倒更难受。 发过后,江甜终于理出了头绪,她好像真的喜陆铭周,可紧接着她也明白了,她喜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陆铭周顿了顿,完全没想到江甜会冒出这么一番话,当下就愣住了。 江甜泪点低,没一会她就眼眶红红,眼睫一眨,眼泪就砸了下来,她咬着嘴,安安静静的哭。 陆铭周心思忽而一紧,没到过事情会发展到眼下的局面,无论江甜当时那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刚才都只是借了个时机,多嘴问一句而已,本没放什么心思再江甜身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啊。 他寻思着如何收场,江甜手背抹掉眼泪,她仰着头问地认真:“我说....我如果说也有人叫我小天......你信吗?” 陆铭周黑眸幽深,眼底异转瞬即逝,他紧紧盯着江甜,半响,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不信。” 江甜眼泪越来越多,脑子却不受控制的飞快运转,思绪飘回那雨夜,她把昏的陆铭周拖到车里,陆铭周意识不清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江甜不傻,此刻,她全身长出刺儿,多了几分攻击,她说:“你本不叫小天,你在找人,小天是她的名字!” 陆铭周脸骤然一变,剑眉忽而拢起,他近江甜,手臂一抬,掐住江甜下巴,一字一顿地问:“谁告诉你的?” 江甜下巴猛地吃痛,她回答:“你自己说的。” 她刻意停了停,旋即凄然一笑,油加醋地说:“当时你意识不清,救护车没来之前,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你说你对不起她,你混蛋你对不起她!” 顷刻之间,陆铭周眼底寒冰浮现,眉间涌出几分霾,他手下力道加重,拇指和食指狠狠捏住江甜下巴,抬起她的头,江甜直视他的眼睛,字字如刀道:“你还知道什么?” 江甜皮肤白,陆铭周几乎下了狠劲,下巴尖儿被掐到扭曲,一阵一阵钻心地疼。 江甜是害怕的,此刻,陆铭周周身全是寒气,眼眸浸着暗火,他似乎有滔天的怒气,剑眉颦起,带着曹地府般的杀气。 毫无意外的,和那大雨里的陆铭周飞快重合。 江甜的眼神开始变,她打心底的害怕,眼前的陆铭周,如果说他会吃人,她都是信的。 可她不服输。 喜,所以才会这么难受,只是她方才搞懂自己懵懵懂懂的情绪,转瞬就被人活活糟踏,踩在脚下..... 她不服。 见江甜不说话,陆铭周冷笑了声,他眉目冷然,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还知道什么!” 江甜泪眼朦胧,她胡擦着眼泪,倔强到寸步不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铭周彻底怒了,他快三十年的生涯里,不说博恩做得多好,单是顶着成念娱乐太子爷的光环,便人人礼敬三分,从来没有人这么气焰嚣张跟他作对。 偏偏还是撕开他心底最私,最不堪的一隅,他最想抹掉的,就这么硬生生被江甜扯开一道口子,瞬间,鲜血淋漓。 陆铭周怒极反笑,可说出的话却又字字如刀:“我真想掐死你。” 江甜猛地一怔,身体似乎瞬间被人空了力气,她双腿不争气地发软,不受控制地往下跌,眼看就要瘫软到地上,陆铭周却明显不让她如意,他松开江甜的下巴,下一秒,双手猛地搭上江甜肩膀,毫不犹豫地把人往后推,“啪嗒”一声,江甜后背狠狠撞上水泥墙,她疼的躬下,陆铭周大步一跨,身躯紧跟着了下去,右手掐着她的,江甜站直身体。 男人膛滚烫,江甜痛苦地抬头,陆铭周黑眸燃着簇火,视线定在她脸上,他先是自嘲一笑,而后用一种讲笑话的语气漫不经心道:“我12岁杀过人,你信不信?” 江甜长睫猛地一眨,全身发颤,低头不敢再看他,陆铭周却再次抬起江甜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目光汇的瞬间,江甜瞧见他眼里竟有几分认真,心中紧绷的某弦骤然断裂,江甜情绪彻底崩溃,她小脸苍白,双目无神。 “我...我......”江甜嘴颤抖,词不成句。 陆铭周轻叱了声,他眼底闪过几分痛苦,须臾又被他强行了下去,他嘴角往上勾,扯出一抹笑,讥诮地问:“还敢喜我?” 江甜意识涣散,她好像听见陆铭周在讲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在绝望里挣扎,一会觉得耳畔风声呼啸人声鼎沸,一会又觉得自己飘在浩瀚的天地间,是最无望的一粒尘埃。 好半天,江甜摇头。 陆铭周冷笑出声。 江甜一直摇头,咬着一声不吭。 陆铭周望进江甜眼里,却忽而被她眼眸里铺天盖地的恐惧刺痛,心脏骤然一疼,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躬下身狠狠吻了上去,几乎疯狂的咬她...... 第 27 章 江甜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还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陆铭周已经含住她的瓣, 焦灼的吻她, 重重, 厮磨碾转。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江甜呼不通畅, 面颊瞬间涨红,眼中泛起淋淋水光,亲吻到几乎窒息。 陆铭周的吻极为霸道, 江甜完全无力招架。 江甜手掌使劲推他,可偏偏使不上力,她只能支支吾吾地挤出几个字,“唔....唔....陆铭周......别这样.....” 他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这么暴的对她。 可偏偏身前的人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 大手圈住她身, 反而把她箍地更紧,瓣相贴,舌尖横冲直撞的试图撬开她的齿贝,江甜彻底怕了,她推不动,心下一狠, 狠狠咬了下去, 瞬间, 嘴里漫开血腥味。 陆铭周猛地吃痛, 他身形明显一滞。 江甜抓住时机, 拉着他的衣襟,使出全身力气把人往外推,陆铭周一时没设防,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 江甜抵着门边,口烈起伏,她像溺水的人侥幸上岸,此时,脸颊通红,睫微微一颤,就有晶莹扑簌而下。 咸腻味在舌尖发酵,疯狂刺味蕾,一路往上冲到神经中枢炸开火花,陆铭周瞳孔骤然一缩,呼啸在崩溃边缘的神志被拽回,他怔怔看向几步外的江甜,头发凌,脸上泪痕累累,下巴尖儿有明显的掐痕,嘴有些红肿,边一角划开一抹刺眼的红。 他搁在腿侧的拳头紧了紧,静静对峙几秒,怒火逐渐冷却,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无措...... 陆铭周双手狠狠抹了把脸,无所适从地呆站着。 江甜终于缓了过来,先前几乎灭顶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是快速积攒的气恼。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江甜手背擦掉眼泪,抬眸和他对视,两人视线短暂汇,陆铭周心虚,没一会,他目光错开,眼神划去虚空,不知再看什么。 江甜提着颗心,她朝他走进一步,停在陆铭周两步之外,陆铭周喉咙滚动,挤出艰涩的一声:“抱歉......” 寥寥两字,声音几乎嘶哑。 江甜紧紧咬着下嘴,犹豫了一秒又一秒,她再次狠下心,右手一扬朝他甩了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格外的响,陆铭周脸颊映出几道红痕,他身形明显一顿,愣了半秒,他抬眸看向江甜,眼神隐晦,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对不起,刚才...刚才冒犯......” “陆铭周你他妈混蛋!”江甜鼓足勇气打断他,她勉强稳住声线,一字一句道:“混蛋!你他妈就是混蛋!傻子才喜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吼完,毫不犹豫的抬脚狠狠踹了他膝盖一脚,陆铭周又硬生生挨了记。 江甜飞快地转身,推门出去,陆铭周又是一愣,等神恢复清明,江甜已经跑开,他长腿迈开,动作迅地追了出去。 江甜刚好跑回屋,正要带上门,陆铭周没犹豫,右手搭去门边,不管不顾地阻止,大门猛地甩上来,他手背瞬间吃痛,眉头疼的打结。 江甜一吓,连忙拉住门把手往后缩,瞧见门边忽而出现的男人手臂,她又气打不一处来,恼怒道:“你有病吗?又想干嘛?!” 余光瞥见男人手背瞬间肿起的一道红痕,她又不受控制的眼眶红红,江甜很少哭,可今晚却又控制不住一直再哭,一会哭他凶,一会又心疼。 陆铭周收回手,不自在地垂落腿侧,他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嘴翕动好一会,嘶哑道:“你先别哭......”他顿了顿,语气颇为失落,“刚才是我不好,我道歉。” 江甜撇过头,本不想听他解释,干脆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陆铭周眼神黯了几分,他舔了舔被咬破的瓣,不舒服地再次拧眉,沉片刻,他试图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会尽快搬走。” 江甜一听,泪眼模糊地瞪了他一眼,再也没犹豫,“啪嗒”一声狠狠带上门,她往屋里跑埋头栽在沙发上。 陆铭周又碰了一鼻子灰,此刻,他确是完全冷静了下来。 见鬼了。 今天又不是月圆之夜,他怎么就发了疯。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没想过会对江甜动,可也是奇怪,江甜总能轻易而举把他推到某个临界点,稍不留神他就会失控,疯了一样。 陆铭周右手五指动了动,牵扯伤口,他疼得倒了口凉气。 犹豫再三,陆铭周曲指敲门,“咚咚咚”三下敲门声落下,他嗓音沙哑:“江甜......”今晚这么一闹,江甜铁定吓到了,他有些不放心。 江甜捂着耳朵不肯听,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门外陆铭周没完没了,江甜忍无可忍,提高声音埋汰,语气不善:“别敲门了!再吵我报警了!” 又是报警,陆铭周一噎,差点咬到舌头。 屋里屋外两人同时想起之前那场乌龙,闹到派出所,瞎折腾了一个晚上。 陆铭周嘴角轻微搐,他音量降低,语速放缓,“你先冷静——” “我真报警,告你非礼!” “......我没有......吧。”他狡辩,明显的底气不足。 江甜怒斥,“还没有?你啃我嘴皮子!你他妈属狗的吗?!” “......” 见陆铭周不说话,隔着扇门,她又有了胆子,江甜鼻腔重重哼了声,她舌尖卷起舔了舔瓣,冷声控诉:“没见过技术这么差的!男人的辱,女人的噩梦!” 陆铭周自知理亏,此时也不恼,仍是耐着子低声道:“今晚的事我道歉。” 他顿了顿,吁出一口气,又道:“你别怕,我过两天就搬走,你放心。” 屋里,江甜静静听他说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埋在腿间,心里空的,觉得难受,她抄起手边的抱枕往门口砸了过去,“赶紧滚!烦死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 陆铭周指腹蹭了下破开的角,指腹染着抹红,思忖了好一会,最终没再坚持,转身离开。 门外没了动静,江甜双手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一点一点往下滑,最后一股坐在地上。 人心很奇怪。 他在,她嫌他烦。 他走,又会失落。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