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你肯定早就离开,也不会知道这些。 【二】 林朝夕被自己脑补的未来搞得有些情绪低落。 上完课,老林让大家留下来会儿。 “元旦快乐啊,给大家发点小礼物。”老林说。 “老师我们学校作业超级多,求求你别布置其他变态作业了!”学生们惊呼。 老林眉头一挑:“你们把老师当什么人了?” “你今年的节跨年题我们都崩溃了!” 他们话音未落,门口外福利院厨师端来一个大铁盆,老林接过来,往第一排桌上一放。 全班陷入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时间…… 过了一会儿,恢复力强的学生才勉强开口。 “老师,要不你还是布置点作业吧?” “这个太冷了。” 林朝夕看着铁盆里的东西,心情非常复杂。 因为那也不是一盆试卷,而是一盆刚煮好的蛋,蛋壳土黄土黄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祝大家‘圆蛋’快乐啊,有什么问题?”老林问。 全班又沉默,孩子们很难向中老年人解释“你的梗究竟有多土”这件事。 “没……没什么问题。”花卷带头说。 老林出赞赏目光:“那过来一人拿一个。” 外面太冷,而确实已经到了有点饿的时间。 大家拿完蛋也不想带走,都开始对着桌子磕蛋。班级里门窗紧闭,教室里瞬间弥漫起浓浓的蛋味。 林朝夕没过去,陆志浩给她带了一个回来。 她抬头说谢谢,正好看到老林头顶的时钟。 时间是晚上八点不到,表盘里秒针一格格在走,老林在钟下笑着,很意孩子们乖乖吃蛋的场景。 上一次元旦跨年夜,老林没有开补习班,他们是饭后很自然的出门散步,她不记得猫网吧事发的具体时间。 而这次…… 很难讲清那时的受,可林朝夕心跳突然加快了两拍。 窗外隐约传来汽车的呼啸声,有人家在看电视,有人走过空旷深黑的街巷,现在是电视晚会开场前的广告时间。广告里的一家人围坐饭桌前,举杯称赞,夸赞今晚的酒很美。 林朝夕觉得自己应该听不到这些声音,可那些不断响起的声音,像无数个微小瞬间不断重叠,它们确确实实在这个世界发生,在每个世界发生…… 那瞬间她骤然发现,平行世界的世界进展发生了千万差别,连人的成长都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她却从没怀疑过老林未来的车祸是否真会发生,就像她从没仔细思考过,猫网吧的火灾是否会如期发生一样。 猫网吧真会遭遇火灾吗,如果真的,那她的一句话能改变既定事实吗? 林朝夕突然紧张起来,觉得必须去看一眼。 她把蛋揣在兜里,收拾好书包,走到老林面前:“林老师。” 老林反应很快:“干吗,这么晚了还吃宵夜?” “可是我饿。” “可是你胖。” 林朝夕:“……” “我不管我一定要吃陈记小炒!”她不和老林废话,拉着人就往外走。 —— 走出红星福利院范围,四周骤然静下。 林朝夕把围巾绕得更紧些,拿出手呵了口气。 小巷里,两旁人家的窗口透出微光,偶尔能听见住户说话声和电视的声音。 她刚才还很莫名其妙地忐忑,可走在老林身边,她又平静下来。 这里离猫网吧也不远,穿过这条街是个小公园,过了公园就是猫网吧所在的小巷,陈记小炒在小巷另一端,这是她吵着要去那吃夜宵的原因。 也就步行10分钟不到,而且周围真的很安静,没有救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可能老板真的小心了,网吧也没有火灾,她确定了就可以开开心心吃饭。 林朝夕勾着老林,不停不停往前走。 后来很多次,她曾回忆过自己那时的心态。 其实如果人一旦抱有一种那件事一定不会发生的心态,那么其实她在冥冥之中,已经知道结果。 【三】 猫网吧还是被烧毁了。 和记忆里她同老林饭后散步,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再闲逛过来的情况完全不同。 眼前是条深黑街道,万籁俱寂。 街口没有热闹的消防车,巷子里没有当时的围观人群,一切都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时间黑。 林朝夕拉着老林不断不断向里走,周围很冷,她甚至觉得思维都好像冻结,只有网吧烧残的躯壳在黑夜中隐约矗立,仿佛能噬一切的巨兽。 如果不是地上还残留水渍,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错。 为什么会这样? 是她来晚了吗? 就在这时,黑而冰冷的夜里,不知在什么地方传来元旦晚会主持人越的喊声:“下面,让我们有请亚洲天团——f4。” 冥冥中,像有人在回答她的问题。 记忆里的画面骤然闪现,带着灰蒙蒙的底和暗哑的声线,却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得。 那是她上一次跨进火灾现场时的情景。 消防员、警察、围观人群,猫网吧的老板在哭泣…… 街边小店里,老人正在看元旦晚会,主持人的“下面,让我们有请亚洲天团——f4,为我们演唱《星雨》……” 林朝夕清醒过来,她上一次走进这片街巷时,听到完全相同的的话。 她并没有晚到,现在这个时刻,和她上次来到这里目睹火灾的时间,完全一致。 只是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想到这里。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团刺眼明光,她用手挡住眼睛,过了会儿,勉强张开一些,才意识到是有人打着电筒,照向他们的方位。 猫网吧的老板,就站在她前方不远处。中年人看着她,有些木然,看上去老了很多岁。 林朝夕踩上一大滩水渍,向他走过去:“老板……” 老板脸上皱纹深邃:“人抓到了,就是几个小学生,怪我没听你的。想想也是我的问题,贪小钱……让他们知道我这里可以上网。” 他说得越多,林朝夕就越难过。 空气里弥漫着建筑和电器烧毁后的刺鼻气息,她鼻子和眼睛都发酸,甚至不忍心去看网吧现在的惨状。 她也想问问网吧怎么还会这样,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老林也反应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林朝夕低着头,她在想,如果她再认真仔细地提醒老板,甚至更努力一点,事情是否会有所不同? 就在这时,老板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没事的,人还在,东西总……” 林朝夕却愣住。 在那双粝的手碰到她的瞬间,她瞬间知到一些名为“规则”的东西。 依旧是焦黑的网吧、地水渍、有人在火灾现场进行最后检查…… 她视线左移,猫网吧右边有家废品收购站,因为火灾蔓延,废品收购站被完全烧毁,只留被回收品的金属构架在漆黑夜里矗立,任由夜风呼啸而过,令人心惊胆战。 之前那次,火灾只烧了网吧,废品收购站完全没被波及,火情没有现在这么惨烈, 更早的火灾发生时间,更恶劣的事件…… 没有任何预兆或提醒,林朝夕被人用一滴冷到极点的水滴在额头,她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切微小的变化都只是一个警告。 ——作为一个外来者,她被止向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透关于未来信息。 她不能告诉老板会有人在跨年夜烧掉你的网吧,也不能告知随便什么人彩票号码,她甚至可以自己去买这张彩票,却不透出来。 也就是说,她自以为阻止老林车祸最稳妥的的那个方案将没有任何用处。她不可能在老林车祸前,提醒他。 因为事情,只会变得更坏。 第112章 番外 【番外·草莓世界の初中·上】 【一】 那是大概是在初三开学后。 林朝夕前一天发烧, 第二天早上到了初三(3)班教室门口,就被好朋友王蓓叫住。 “林朝夕, 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林朝夕当时手里有东西,嘴里叼着袋豆浆, 勉强比了个“坏”的嘴型, 让她快快说来。 “我们不用参加那个什么鬼数学联赛的选拔考试了, 考试取消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