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梁初菀生宴没什么兴趣的檀灼,听到某个人会出席后,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朝徊渡?” 她若有所思地捻起那张落了这三个字的古旧薄绢纸,一下一下,极轻地摩挲着发脆的边缘。 “没错。” “你去吗?” 几秒钟后。 檀灼忽而一笑,慢悠悠道:“去,为什么不去?” “毕竟这种邮轮生宴的世面,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生宴当,檀灼很有时间观念,在开始前一分钟抵达渡口。 随着邮轮启动,舞会即将开始。 宴会厅外微暗,厅内溢出来的灯光却光溢彩。 檀灼恰好站在界处,切割的光影洒落在女子明灼灼的侧脸。 她本就是顶级大美人的长相,很有攻击,一颦一笑,都是会让人一眼悸动的冷淡美。 原本觥筹错的场合,静了一瞬。 毕竟檀家破产,大小姐跌落神坛,是豪门圈这周的谈资。 大抵是没想到檀灼居然还敢出现在这种场合吧。 檀灼无视众人目光与私语,神情自若地环顾四周。 也不知道朝徊渡有没有来。 她真的很想清楚,那纸突然出现的古旧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然像是束缚在身上的紧箍咒,万一她以后跟人谈恋,都像是‘出轨’。 这时,姜清慈端着一杯香槟晃过来,“来一杯?” 檀灼这才收回目光,接过酒杯:“谢谢。” 突然,原本缓慢淌的音乐声一变。 姜清慈瞥了眼舞台中央,看戏般提醒:“快看,女主角登场了。” 几秒后,她低声音吐槽,“有没有觉得她那身穿搭眼?没错,梁初菀提前拿到了之前你为自己生宴在f家定做的高定礼服和珠宝,还放话说:反正你以后也配不上这种华服珠宝,如今也只有她穿上,才不枉费着华美礼服的诞生。” 当初檀灼作为公认的圈内第一名媛,只要她出现新的穿搭或者妆发,立刻就会掀起豪门圈追捧,其中梁初菀是跟得最浮夸的,其他人都是据自身条件学习穿搭,她是一比一还原,也不管适合不适合自己。 在梁初菀心里,只要是檀灼的就是好的。 曾经大家为了讨好檀灼,都戏称她为:学人。 檀灼眼睫掀起,随着她的示意看过去。 果然。 梁初菀穿了身羽钉珠刺绣的拖地长裙,搭配一整套的镶钻珠宝,确实是她之前预定那套。 姜清慈看着刚一出现就被众人围住奉承的梁初菀,凉凉道:“搞不好过段时间,她反倒成了新的名媛之首。” 毕竟梁家如今如中天。 尤其是搭上了那位。 檀灼不置可否。 “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那我恭喜她?” 姜清慈:“……” 站在台上的梁初菀正在享受吹捧,直到她无意间看到了檀灼。 檀灼一袭极简的墨绿缎面垂背长裙,长长的裙摆摇曳之下,少女纤白小腿若隐若现,踩着细带高跟鞋,就那么随意站着,都夺人眼球。 无需华美珠宝的装点,美得轻轻松松,赢得毫无力。 仿佛她的存在,便是诠释—— 高贵从不是珠宝华服赋予的,而是与生俱来。 梁初菀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以自己光鲜亮丽衬托檀灼的落魄,让她成为圈内笑料,痛打落水狗的场景,这一个对视,就垮了大半。 更气人的时…… 檀灼对上了梁初菀的视线后。 她竟然慢悠悠地举起酒杯,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明目张胆地戏人。 梁初菀表情瞬间僵住。 檀灼觉得她这反应还有意思。 谁家豪门名媛之战,把心机都写在脸上啊。 懒得把心思分给梁初菀,檀灼刚准备问一下掌握各种八卦消息的姜清慈,朝徊渡今天到底来了没。 还没开口呢。 姜清慈反倒是先关心了下檀灼目前处境: “话说你爸妈他们就这么跑国外去,没给你留下点傍身的东西?” 傍身东西? 檀灼冷不丁竟想起了那张薄绢纸,沉默半秒才开口:“哦,留下东西了。” 姜清慈:“多少钱?” 尾音还没落下呢。 檀灼红悠悠吐出四个字:“一纸婚约。”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又补充了句,“和朝徊渡。” “噗……”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姜清慈差点失了名媛教养,把香槟直接出来。 谁? 朝徊渡?! 朝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历史传承极为悠久。檀家破产前虽然也是第一梯队的豪门,但比起朝家,他们这些所谓豪门,都像是暴发户的存在,完全不够格。 而朝徊渡,年纪轻轻便成为朝家说一不二的实际掌权人,同龄人还沉声犬马时,他却已是真真正正杀人不见血的野心家。 朝徊渡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势与地位。 所以,别说檀灼现在只是个破产千金,就算还是曾经的众星捧月大小姐。 也不可能跟这位联姻。 但看檀灼冷静的表情不像是瞎扯,姜清慈结结巴巴,“开……开什么惊天大玩笑?” “哪个朝?哪个徊?哪个渡?” “那个朝,那个徊,那个渡。” 檀灼回得淡定,“所以,他今天来了没?” 姜清慈脑子cpu都快干烧了。 “你等等,朝徊渡真是你未婚夫?!” 她声音无意识扬起。 空气一瞬间凝滞。 大家齐刷刷看过来。 檀灼:“……” “你礼仪课没及格?” 公众场合喊这么大声。 姜清慈自知犯错,连忙捂嘴。 可惜迟了…… 恰好也被提着华丽厚重裙摆而来的梁初菀听了个正着。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位的声誉岂可随随便便被檀灼败坏?! 梁初菀稳了稳心神,含沙影道:“真是痴心妄想,檀大小姐是现在还没认清自己处境吗?想要未婚夫还不简单,正好蒋家、霍家那几位公子哥对你很兴趣,不如……” 檀灼:“我没兴趣。” 梁初菀嗤笑:“檀家都破产了,还身负巨额债务,以你现在的身份,搭上这几位也已经高攀了。” 高攀? 檀灼想起垃圾桶里那堆不重样玫瑰,什么蒋家霍家,她还真是一个都看不上。 巴不得一个个离远点。 是想要找的人,没影儿也就算了,现在还演变成人尽皆知的‘谎言’。 她对这场闹剧已经开始不耐了。 只不过,今话题被迫按在这里,只好先借用一下对方名头。 总归,那纸婚约是真的,说是‘未婚夫’也没病。 想通之后。 檀灼浓密卷翘的眼睫垂落,居高临下地睨着梁初菀,故意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是吗,那太可惜啦——” “可我未婚夫是朝徊渡。”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