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行站在一边看着她慢悠悠地穿上外套,再一圈圈绕上那条极具少女心的围巾。 她边用手了自己冰得发僵的左脸边站起来,却迫于肩上的力不得不又坐下。 本来在一旁的程景行不知什么时候跨了一步上前,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坐下。 轻轻推开她的手,再把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他的掌心干燥温暖,一点点使她脸颊的温度升高,恢复自身温度后再持续升高。 隐隐又有泛红的趋势,确实是羞的。 程景行站在边低头看着她,她坐在病上仰着一张小脸回望。披散的头发和一圈圈的围巾愈发称得她脸小。程景行眉眼弯弯,嘴角也弯弯向上,笑容暖和了最近冷空气来袭导致的低温。 没有言语,动作不变,无端生出隽永美好。 让一直躲藏在云层后边的太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细细欣赏这副画面。 白恬一直记得,那天她问他,为什么要打架。 他说,好歹我蹭过你家的饭,我袖手旁观你一个小姑娘受委屈算怎么回事。 那天放学后,程景行刚踏出校门没两步,还没来得及叹即将周末的美好,就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小霸王做久了,看到这样一圈人围在一起,就下意识地以为要打群架。 他挽了挽袖子,抬头,却意外发现为首那人是程升的秘书。 穿得还是像个死推销的。 他脚步一变想要略过那几人,为首的人却马上围了上来。“小少爷,程先生吩咐了带您回程家。” 程景行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眸里尽显不耐,语气上却让人听不出喜怒:“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人环顾了四周,好言相劝:“我想您也不希望在同学面前难堪。” 程景行倏地就笑起来,烟火一般绚烂,烟火一般短暂。 毫无防备的,前一秒还在笑的少年,却在后一秒出手。 动作娴,下手狠毒。 每一下都落在人体最薄弱的位置。 程景行这个人,坏得没边儿,最懂怎样攻克人的内心,他摆平了其他四人,却不打陈秘书。 对陈秘书笑笑,缓步走向他,一步一步从容大气得像中世纪的皇室贵族。 陈秘书瘦瘦弱弱的,哪能和程景行打,看到程景行下手又快又狠,自然是怕的不行。 “小陈秘书,想威胁我啊,你至少也多带些人呀。” 他里气地吊着嘴角,用手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略过陈秘书,上车。 最初程景行转到s市的时候,他父亲的本意是希望程景行与他母亲撇干净关系再无往来。当时程景行只是噙着冷笑觑他,“我更想和你撇清关系。” 父子之间,最大的矛盾是他的母亲。 程景行的抗拒以及程升的坚持,最终还是两人各退了一步,周末的时候程景行可以回去见他母亲。 不管过程是怎样的,结果是程景行还是回了程家。 他那个“我不好过,所有人也别想舒坦”的子,自然是从一进家门就没有什么好脸。几个佣人左推右推最后还是赶了个倒霉蛋去和程景行说话。 “少爷……程先生在书房等您……” 程景行看着那人唯唯诺诺的模样:“那你去和他说,我在这里等他。” 摆明了是在刻意为难。 他在沙发上坐下,腿一神,故意把茶几踹得震天响。由于惯,茶几上原本放置着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董花瓶直接滑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尤为清晰。 程景行挑着眉,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真是出奇地让人心情好。 很快,他的目的达到了。 声响惊动了程升,程升从二楼的书房打开门走了出来,也不下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里的威严使人不敢吱声。“上来。” 偏偏程景行还就不怕死,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哟,您派人大老远抓我过来,您就不能下来?” 程景行这人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又喜挑着软柿子捏,又喜跟硬气的人犟。 整天不务正业,天地,确实是个小混蛋。 “我不想再多说一遍。”经过岁月的沉积,在官场中一路平步青云的程升,到了这个年纪更是不怒而威,让人望而生畏。 和他的不苟言笑不同,程景行至始至终扯着意味不明的笑,听到他的话连位置都没挪一下,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和他四两拨三斤。 “那不好意思啊,我还真就坐着不上去了。” “今天在学校和人打架这件事情,没解释清楚别想出门。” “和人打架?我一直以为是我单方面捶了他几拳。哦,我回来之前还把你底下的人给揍了。” 程景行摇着头,面上无奈,一副可惜了没多打几拳的遭人恨的模样。 程升没有应他的话,如果程景行是个正常人,他就能受到程升此刻表达出的不悦。 可惜他不是。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程升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个局面。 “我不反对你谈恋,但你别在学校闹事。”程升拎着那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程景行忽的就咧开嘴笑得张扬:“女朋友啊?那多了去了,你说哪一个?” 两人见面十次里至少有八次是不而散,程升去忙自己的事情,程景行自然也不会再待在那里。 十一月末,天黑的时间比之前早了些。无月有声,有的是风经过时发出的咆哮声。暮苍茫中只有客机的闪烁灯在发出光亮,连续闪三下,停顿一下,再连续闪三下。 周而复始。 他觉得有趣,亦或是他此刻真的很无聊,他停下了脚步去观察那客机的灯闪烁的频率。 他穿着黑的衣站在四下无灯无人的路上,几乎要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s市初冬夜晚的寒风,似乎可以钻进行人身上的每一个孔,继而在身体里游走,偷走人的温度再匆匆掠去。 气温一点点下降,程景行站在夜里恍若未觉。 直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从口袋里响起。 酒吧里的音乐很大声,是节奏很强的电子音乐。空气里充斥着烟酒的味道,台上衣着的女郎扭动着肢,这里大概就是他那名义上的父亲最唾弃的靡不堪的地方。 程景行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时候,那群人里有几个眼尖看到他,叫声几乎过音乐。 他走过去,拿脚轻踹坐在沙发上的那人。“瞎几把叫唤什么?” “来坐,给哥们儿八卦一下,听说你今个儿为了一姑娘和人打架了?” 程景行拿起子给自己开了瓶啤酒,跟顾秦碰个瓶,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和我老子底下的人打了架,哪来什么姑娘。” 顾秦拿手肘捅他,“别装,在班上那次。” 酒吧里的灯红酒绿,气氛醉。程景行安静地坐着,和躁动的人群截然不同。五光十的镭灯扫过他,他面上晦暗不明。 “那个小姑娘啊,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我。” 第8章 11月1 这几个男孩子看起来年纪应该和程景行一般大,也和程景行一般没个正经模样。听到其中一个人问了这个问题,其他人虽然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注意力却还放在这边。 问那问题的顾秦,看了边上的一圈人。“去去去,一边玩儿去,有你们什么事儿啊?”其实也没你什么事…… 程景行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了桌上烟盒里的一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口之后便夹在指尖,不再动了。 拿下巴指了指手上的烟,调侃他:“顾秦你可以啊,开始女烟了?” “滚你妈的女烟!万宝路,你懂个。” 程景行点头,“我懂啊,女生不都这款。” 顾秦想了想觉得就算和他争了也没用,想到那个被扯远的话题:“说你啊,打架怎么回事啊?有人和你抢啊?” 程景行弹了弹烟灰,转头去看别的地方。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会吧,还真有人和你抢人?哈哈哈哈哈哈可给我笑死了,居然能得你动手。”顾秦笑得放肆,拿着酒杯的手都在抖,酒杯里晶莹的体泼出来许多。 程景行也笑,“能着我动手的事儿多了去了,试试吗?” 顾秦哪怕他呀,笑个没完,肩膀一耸一耸的,可他妈欠。 最后是程景行对他踹的一脚作为结束。 等程景行从洗手间回来,原先他坐过的那张沙发上,两个人在上边热吻。 那个在下边的男人显然是顾秦。 程景行觉得有趣,就斜斜地倚在墙上看。 顾秦还算老实,手脚规规矩矩的。那姑娘就不甚老实了,手放在顾秦的皮带扣上,望可见一斑。 纸醉金的地方,燥热的气氛确实容易起生理上的望。 人类这种生物啊,名字本来也叫望。 顾秦算是他们这群人的一个典型代表。玩,玩车玩女人,败家,凑热闹,一言不合就带着人带着铁锤你。 程景行也坏,从他浑身的低调奢侈品就可以看出,他花钱从来不当是自家的钱在花。不过比他们稍稍好那么一丢丢,他干净啊,他不玩女人。 那女生两条白花花的腿勾在顾秦的上,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 程景行清了清嗓子,喊:“扫黄了啊,顾秦你跑不跑?” 顾秦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程景行那个混蛋,那姑娘却吓得不轻,爬起来整好衣服就要跑。 程景行挨着墙,笑得张扬,欠揍的样子。 程景行这人,睚眦必报。 这么一闹,顾秦也没什么兴致了。理了理衣服过去揽程景行的脖子。 “你他妈真是够了,心眼比姑娘都小。” 程景行用手肘捅开他,“别碰我啊,你刚和女人绵绵。”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