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南本还想着将楚景和带回去自己的别墅,先好好地休息个大半,结果自家心肝宝贝直接拒绝,说自己在飞机上睡得够多了,要是再睡下去,他都快要酸腿软了。 “我什么都还没做,你怎么就酸腿软了?” 盛怀南正悠哉地在天咖啡厅里端一杯冰美式。 他坐在楚景和对面,笑着打趣,说一些让人生气的胡话。 楚景和正在切枫糖松饼的手临时停了下来。 他沉着眼,连眉头都不地往下耷拉,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坐在对面的盛怀南分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像是浑然不知那样。 白小圆桌下,男人叠在一起的双腿实在太过不安分,正一下下地狎昵地摩挲着楚大少爷漂亮畅的小腿。 盛怀南的眸子狭长眯起,连声音都轻漫: “楚总,说说呢,怎么回事?” “怎么偷偷瞒着男朋友自己腿软去了?嗯?” 楚景和不说话,拧着眉,撂下了手里的刀叉。 白瓷盘和刀叉叮咚碰撞,发出极为清脆的一声响。 还是清晨时分,天咖啡厅里遮伞还没撑开,光暖洋洋地洒向街道的青石板。 当地人走路总很慢,说话都像是带着笑,只有大清早就小楚总板着一张脸,怒冲冲地教训自己胡说八道的男朋友。 大概仗着在异国他乡没人能听懂中文,楚景和的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那是因为我的男朋友不太行。”楚景和说。 “嗯?”盛怀南怕自己听错,“什么?” 楚景和字正腔圆地给他重复:“我说,是因为我男朋友不行。” “宝贝,或许你应该要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盛怀南食指点了点杯沿,又笑着挑了挑眉。 手里的咖啡杯被他放下,腕上昂贵的百达翡丽在明媚光下折出极锐眼的光芒,像事先声明的警告。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更正自己刚刚说的话。” 盛怀南双手合,托着下巴,俯身凑近了楚景和,“你要不要,好好想清楚?” 他的笑容属实有些意味深长,似乎楚景和再不更正自己的发言,他就真要开始较真了。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大少爷只忿忿地咬掉叉子上的枫糖松饼,“……我不。” 他绝不撤回自己的发言,偏要和自己的男朋友对着干。 楚景和:“反正我没说错。” 盛怀南:“……” 盛怀南笑:“宝贝,希望你之后不要因为我‘欺负你’,就又来和我生气。” 楚景和:“……哼,谁怕谁。” 楚大少爷确实是敢做也敢当,盛先生“威吓”也是少有的无效。 无奈,盛怀南只好仰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楚景和用余光忍不住瞥了男人几眼,见对方确实对自己无计可施,又忍不住有些得意。他就像盛先生家里那只吃零食的小博美,眼睛会亮晶晶地滴溜溜转。 盛怀南自然也没错过心上人脸上窃窃得意的表情。 他突然就有些想笑—— 这小东西,还真是越来越不怕自己了…… 之前开玩笑和自己心上人比划比划“时间问题”,可那会儿脸皮薄的小楚总,可还是一副要躁得要死的表情呢。 现在都敢空口白牙地说自己“不行”了…… 但被楚大少爷认为“很不行”的盛先生也确实无法反驳。 对方半个字都没说错,是他在前天夜里对着美人投怀送抱无动于衷,平白无故地让心上人觉得他是“有心无力”。 盛怀南也只好纵容着心上人口头得逞,后再来算个总账。 楚景和今天显然心情很不错。 一方面是难得在口舌之争上赢了盛怀南几分,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多年后故地重游的小兴奋—— 楚景和这次并不是第一次来哈尔施塔特。 他对这个小镇有着很不一样的回忆和情。 “淮之他最喜吃那个红大招牌的底下的gelato。” 楚景和笑着说:“因为他肠胃不好,妈妈不让他吃冰淇淋,所以他总是撒娇,着我给他买。” 楚景和正在给盛怀南讲自己上次来哈尔施塔特的趣事。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淮之就是我弟弟,是不是之前没有和你介绍过?” 盛怀南假装了解不多:“确实第一次听说。” 楚景和抿了抿,声音很轻也很矮:“淮之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只剩下他了。” 这次是楚景和第一次和盛怀南说起自己的亲人。 他用非常非常充怀念的口吻来讲述,说那些曾经和家人一起来这个奥地利小镇的过去。 冬季的雪盖住了教堂高耸的房顶,湛蓝的湖面会结上厚厚的一层冰,壁炉里的橡木烧起来有让人安心的味道。楚太太有四分之一的欧洲血统,所以楚景和的童年也有一小半在欧洲中度过。 盛怀南在一旁很安静很安静地听。 他不打断,只是问:“你想他们吗?” 楚景和微微一怔,声音很低,在暖烘烘的光下有些克制的伤:“尽量就想一点点。” 因为想得多了,那些难过就收不住了。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