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对那个疯子极了,也想极了,可她又懂极了,九九八十一重无间是怎样一种执念。 她更是怕极了,假如她真向她问起那个唯一,她回答的仍是“夫人”而不是“蛮蛮”,她又该……她又该怎么…… 魔罗越想越慌。 与其听到不想要的答案,莫不如永远不问。 她摇了摇头,敛身退:“罢了,我……” “大人。”子夜握住她的手腕,“你不敢问,我们帮你问问好了。” 花不二回到折梅轩时,夜萧二人正在院子里等着她,手里还提了三只孔明灯。 “刚好,你回来了。”子夜把灯捧在手里,萧凰则用蜡烛点了灯芯,焰火描红了三人的眉眼。 “这几只天灯,原是二十年前剩在府库里的,放那儿也是占地方,倒不如我们放了它,每个人许个愿罢。”子夜一只给花不二。 “许愿?”花不二一怔神,后头的话没说出来,只在心坎里回响:“我要……许个什么愿?” “那,我先来。”子夜托起天灯,许道:“愿花花和凰儿,如鹡鸰往来,如棠棣长青。” 说罢,便将那灯火悠悠地送飞了。 她措辞很是含晦,但花不二随她前世读诗书,自然明了这“鹡鸰棠棣”是何寓意。她捏了捏天灯的纸壁,没有言声。 “到我了。”萧凰边放灯边说,“那就愿我的师娘和姨娘,好事遂心,万般胜意。” “遂心胜意”并无不可,只是这“师娘和姨娘”更溢于言表了。 花不二自然都听得懂。 但此刻,她却无心予以思量。 孔明灯的火苗映落她的瞳仁,一闪一灭沉进她的心海,照亮了最深处、最混沌、也最澄澈的心愿。 “我想……我想……” 疯魔了两世的心啊,终于望穿执念的障,走向了她的归宿,她的眷属。 我想…… 我想躺在北的大草原上。 眼前是无尽的蓝天。 背后是无尽的草地。 远处是无尽的牛羊。 身旁,是我永远不到尽头的人。 说到人,她的角不由自主地,浅浅弯起。 “——我的蛮蛮。” 说着,她很用力地捧起那盏天灯,放飞在黑茫茫的夜空里。 那一盏灯好似很重很重,又好似很轻很轻。 放飞了一灯烟火,也放飞了两世因果。 看着相辉映的灯火与绝,子夜和萧凰都笑了。 她和她都望向她的身后。 “她来接你了。” 花不二蓦然回首。 就望见伊人啊,站在院门旁的灯笼底下,一袭青如长天的犬戎裙袍,额头的珠坠儿熠熠生辉,那双落了星星的杏仁眼,因羞惶而低垂着不敢抬起。 花不二绽出的笑意渐渐朦胧。 就那样一步步、一步步地向她奔去…… 永不回头。 随脚步一同远去的,还有那一身殷红似血的汉衣。 在鬼火的烧噬下,衣裙一丝丝尽褪无踪,幻化为暖红配沙青的犬戎长衣。 “哗……” 灯摇风曳。 她撞进她的怀里。 “蛮蛮。” 一声再悉不过的轻唤溢出齿,她听见耳旁人苦苦低的哽咽。 她将她拥得更紧了些,窃窃道:“我想吃酥酪了。” 鬼王含着哭腔说:“改天蒸给你吃。” “不要。”花不二娇滴滴地笑,“我只想吃……你身上的那个。” 鬼王的泣更收不住了。 “回……回家吃。” 折梅轩,三更夜。 滚水溢出袅袅白雾,不疾不徐倒进盆中的冷泉里,了盆幽深的烛光。 萧凰伸手入水,试出温热正好,就端起那盆热水往榻边去:“师娘。” 虽然,她一时也猜不出小姑娘是什么意图。明明两人都已经沐浴过了,不知还要她打热水来洗什么。 子夜正端坐在榻上。一身素雅的月白寝衣,发髻挽得松散又整隽,看样子已对上辈子的装束起居习以为常了。 看她过来,她晃了晃悬在榻边的素足:“凰儿。” ——竟是要乖徒儿给她洗脚。 萧凰脸颊一热。 这小姑娘……未免太会逗她了。 她不敢违拗,只能低眉顺眼地蹲下身,把那盆水放在少女脚底下。才捧着她的足踝要往水里浸,子夜又淡然发话:“跪着。” 萧凰一怔之际,子夜已是抄起玉如意,不轻不重往她肩头一敲:“我让你跪着,你听不懂师娘的话?” 萧凰喉咙里几度吐,埋下头道:“弟子遵命。” 双膝屈将下去,跪在了热气腾腾的水盆前。 白皙的手指并拢在水中,掌心掬起一捧捧漾的烛影,在少女的雪胫上抹就一层漉漉的光。 ……淌着,燃烧着。 少女的膝头微微一侧,碰到萧凰的角,碰出了若即若离的火花。 □□参差而起,萧凰再也关不住心中的爪牙。 她的着了魔似的跟过去,吻她了水的足踝与小腿。 比亲吻更甚的,还有一路深浅不均的咬痕。 ……从小腿处慢慢得寸进尺,爬上了膝盖。 徒儿的放肆让子夜很是享受。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