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每个人七年又或者十来年后就都会变成另一个全新的个体——除了脑子。 而我,不过是花同样差不多的时间,把本该就要变更的东西用其它物质代替了而已。 同样是更新,更新的同样是细胞、器官;如果我不是我的话,你们又是什么?” “这——”女主持人一时哑口无言,反驳也变得有点无力,“您这是在偷换概念......” 坦塔罗斯十指扣又反问道: “难道不是你们先偷换概念,只认可绝对运动而否认相对静止吗?” “下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人还是机器人。”男人替女主持走起了程。 听到这,场地边缘的警探不微微眯眼,指节无意识的紧攥起来。 坦塔罗斯:“先让我们来谈谈永生,这是多么美好的词汇,让人恋;每每从口中念出都好似最甘甜的琼浆玉,令人战栗。” “女士,你首先必须得清楚,人都是贪婪的,一旦窃取到一点,就会想要获得更多。 千百年来,人类都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和方式延长自己的寿命。” “不管是传说中的灵药、飞仙,还是现代的医疗、科技;没有人可以拒绝永生的惑。” “而那群秉持着反对意见的、无知而胆小的家伙,只是想要用所谓的常识和人伦寻求自保罢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注定会被时代所抛弃,所以一旦有新事物的出现,就不加思索拼命抨击反对,哪怕这个东西的诞生将有利于千秋万代。” “而人与机器的结合,就像地心说变成心说,又像达尔文提出进化论。” “在当时这些理论都被当成绝对的荒谬,可时间却会一次次证明它们是正确的、一遍遍证实这是人类要再一次启蒙开化的必经轨迹;历史的洪势不可挡,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亚塔罗斯、埃塔罗斯出现。” 男人朝天高举起双臂,“浪漫一点的说——这就是命中注定。” 坦塔罗斯垂目看向女主持,无机质的冰冷眼珠微微翻转。 “届时,究竟是人还是机器这样狭隘的问题还有讨论的必要吗?【新人类】已经开始诞生了,女士。这是你我都无法阻挡的未来。” ——死寂, 随后动摇。 女记者握着黑宽长录音笔的手微微颤抖。 周围嘈杂的人声骤然停歇,而后爆发出了新一轮剧烈的撕咬。 坚决的反对者和狂热的支持者互不相让,他们的声音不停替、此起彼伏 但其实更多的,是惶恐的沉默。 迪诺的双眼很静、很深,与其说是在凝视着场地中央,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眺望不知名的远方。 他忽然自言自语般低低问道: “阿纲呢?阿纲讨厌机器人吗?或者说……你认可他所定义的【新人类】吗?” 沢田纲吉一愣,下意识就摇摇头。 每每向冷硬的坦塔罗斯看去,他都会情不自的到骨悚然,一阵寒酥酥麻麻蹿上颈梢。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 这与他所认识的有血有的【人类】实在相去甚远,仿佛突然就成了另一个异空间的奇特生物。 就算人类注定还会不断进化,也不该是朝着这个方向。 可这名慈善家的言论确实让沢田纲吉产生了不小的迟疑,他或许......就是坦塔罗斯口中那些软弱无知的家伙吧。 看着发小悉柔软的模样,捕捉到意料之中的抗拒反应,迪诺的脸上有一瞬间出了堪称脆弱的情绪,他目灰败,整个人都像在即将崩溃的悬崖边摇摇坠。 警探从腔深处震出些许模糊的吐音,双微启,又紧紧闭上。 仿佛有数不清的重量无声的在他肩上,让人不过气来。 那是排山倒海的窒息,足以让血凝结。 迪诺的脸上一片惨白,但他只是沉默了很短的瞬间便又强笑起来。 如同溺水的人急于抓住什么,警探不依不饶半开玩笑的问道:“那如果是长得很帅的【新人类】呢?就像我这么帅的,阿纲可以接受吗?” 沢田纲吉:“.......?” 这个人怎么又开始自恋了。 本来又想摇头的青年却犹豫了,他发现迪诺似乎十分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一举一动都多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男人明明问的是可不可以接纳【新人类】,听起来却更像......可不可以接受【我】。 ——像是哀求。 沢田纲吉被自己莫名冒出的想法惊了一下,原本就要口而出的话霎时全部推翻。 他看向警探,无比认真的道: “是否成为坦塔罗斯所设想的【新人类】是每一个人自己的选择,目前看来并没有对错之分,它确实可以避免病痛、延长寿命,给人更强健的体魄,当然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抛开这一点不谈——” “........师兄就是师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无关外貌、更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你就是你,迪诺·加百罗涅。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也不存在接不接受一说,这是个伪命题,师兄。” 说完这些青年又歪头正儿八经思索了一阵,“...不过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有体温的师兄?触应该会好一点。毕竟你总会突然冲过来就抱住我,要是全身都改造成机器人的话觉会有点痛,手可能也会变得有点硌人。”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