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响动从电梯旁边的位置传过来,史晨走了过去,从一个矮平的方形机器上端了四杯热腾腾的红茶过来,分别放在四个人面前。 “机器人运过来就好,”季明杰嘴上客气着,却已经端起红茶杯吹了吹,讥讽道,“人人皆知执行力业内领先,没想到端茶倒水的事也做的这么练。” 史晨拿着掌盘站直身子,看了陆深一眼,点头回应道:“多谢季总夸奖。” “要是不想做这种事儿了,也可以找安洲聊聊。”季明杰眼皮都不抬一下,甚至当着陆深的面就开始挖墙脚。 以季昕予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虽然穿书这事对这个世界的设定稍有影响,但陆深睚眦必报的格应该有增无减。 出于对这具身体二分之一血缘的尊重,季昕予只能说: 季老头就,自求多福吧! 沉默片刻,季明杰突然瞄到了旁边位置上悉的文件夹封皮,粲然一笑。 “哟,看来陆氏的评标报告书也已经到了呀。”他怪气的努了努嘴。 季昕予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今天史晨带来的那份文件。 “嗯,”陆深低声回应,却没有随着大家的视线一同看那份文件,只是凝神在茶水袅袅的热气上,缓缓说道: “连同伯父的‘礼物’,一起到了。” 他呷了一口茶水,茶杯放回桌面时,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陆深目光灼灼,眼神骤然冷峻,要是目光有温度,那他这眼神肯定已经给季明杰醒了酒,并冻成了冰雕。 喻安洲的脸随着陆深目光的转变白了白,借着喝茶的动作给季昕予递了个眼神,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季昕予正专注地用眼神描摹陆深的脸,这样的陆深危险又人,像峭壁上鲜的毒蘑菇,令人罢不能。 或许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陷入危险时会心跳加速,陷入中也是。 “呵呵呵,”季明杰竟然丝毫没有受到陆深的影响,干笑了两声,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样眯着眼睛,说: “既然贤侄开门见山了,那不如将今天这顿鸿门宴的用意,一并说了吧。” 他也将茶杯放了下去,刻意出了比陆深更大的声音。 陆深坐直了身子,与对面歪七扭八的圆茄子本不在一个画风里。 他幽幽地盯着季明杰浮肿的小眼睛,低声说道:“很简单,陆氏想收购温氏的建筑原料库存。” “哦?”季明杰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明知顾问道:“市面上原料多得是,贤侄何必纡尊降贵整这么一出?” 陆深又呷了口茶水,缓缓道:“原价,全部。” 季昕予仿佛看到他身后出现了玛丽苏霸总buff,带着三分凉薄和四分漫不经心说出,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哈哈哈哈!”季明杰毫不掩饰地嘲,转身拍了一下喻安洲的腿,笑问:“安洲啊我没听错吧,刚才陆深是说,原价?” 喻安洲也配合着季明杰,笑着应和道:“是的季总,陆总刚刚确实这么说。” “贤侄啊——”季明杰口中拖长了尾音,脸骤然突变,厉声讽刺道:“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跟我这要起饭来了!” 季昕予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喻安洲的脸也僵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季明杰能在酒刺下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喻安洲似乎察觉到了季昕予的目光,担忧地递了个眼神过来。 陆深这人,偏执又霸道,从来都只有他羞辱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听过这种话。 季昕予甚至已经想好,如果陆深发起疯来要死季明杰的话,他从什么路线冲过去拦他了。 法制社会,是要被抓去蹲大狱的! 从季昕予对史晨的了解来看,他默默挪到陆深身后最近的方位,应该跟他抱有相同的想法。 然而,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陆深非但没有暴起,反倒带了几分恳切地重新提议道: “或者想开标会时的提议,原料入股项目如何?” 季明杰又是一脸难以言说的便秘表情,“啧”了两声后,直接站起身来,那只肥厚的胖瘦隔着餐桌按在了陆深光洁的脑门上。 “没发烧啊……”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坐回凳子里,说:“怎么说起胡话来了,‘礼物’不是在你手上吗?” 见陆深不做声,他靠在椅背上半仰着头用鼻孔对着陆深,继续道:“哪还有什么项目,对吧?” 所谓礼物……季昕予转头再看了一眼那份文件,终于确定下来指的就是那份废标申请。 “上浮五个点,连温氏仓库都不用进,直接从供应商运到陆氏仓库。”陆深低着头,从怀里掏了盒烟出来。 季明杰也冷着脸,傲慢地回答:“市场已经涨了近十二个点了,你打发要饭的呢?!” 陆深悠哉地点燃香烟,神态竟比刚才更加平和了一些,一团烟雾缓缓氤氲掉他的轮廓,只剩幽幽的言语:“七个点!” “撒泡和泥巴玩儿都不是这个价了,糊鬼呢你!” 季明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刚挪了半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来俯视着陆深,问道: “继续加啊,不是财大气吗,怎么不加了?” 不只是季明杰,喻安洲的脸上也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看得季昕予一头雾水。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