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真低头不语。 “木衣猜测,了尘被萧潇救了之后,求师父将那表姐接出来,可是那女子却自撞墙壁死了。” 关灵道沉思道,“我总有些不安,不过几天而已,了尘怎么会如此信任她?” 云洛真忽道:“就是这里。” “这里什么?” “就是这里,这里可以做文章。” ~ 宋顾追停在干枯的树干上,头发让半山的风吹得凌,一张嘴,风卷着黄土送入口中,让人咳嗽不止。树干上系着的一条红布在狂风里飞,宋顾追走近悬崖旁边,在岩石中轻掏。 计青岩站在他身后:“这里?” “当时他让我找个好地方藏了,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便飞了一夜停下来。” 说着,他从石里掏出一个紫红的布包来,轻轻展开,“三主。” 计青岩将那布包握在手里,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忐忑,打开来低头看着,脸忽青忽白。 第154章 主线剧情 扫帚轻轻划着地面,瘦弱乖顺的女子垂着头,融入背后青的墙里。身边的人匆匆而过,目光掠过她不起眼的身子,就像是看到一棵生在墙中的青藤。 “关灵道不在雪山。” 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弟子禀告。 了尘意料之中地点头。 两人互望一眼,似是迟疑不定,其中一个小声道:“虽然没有找到关灵道,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一个戴了面纱的女子,让我们把一样东西给师姐。”说着她取出一个紫的小布包来:“本来不想理会她,可她说里面有师姐想要的东西。” 了尘将那紫布包接过。岑木衣眼角的余光扫过,紫布包中出玉质钗环的一端,远远地什么也看不清。了尘沉寂许久,忽得问道:“你们在哪里遇到她的?” 弟子见她这脸凝重的模样早已经慌了,匆忙低声说道:“京城南三百里的山中。” 了尘将那紫布包攥在手中,站起来在院中走着:“去吧。” 岑木衣默默抬头望她一眼,抬起扫帚轻手轻脚地退下,却听了尘怒道:“下去!” 弟子们不敢再说什么,即刻转身而退,岑木衣比别人走得慢些,刚到门口,却听了尘又道:“准备清水沐浴。” 岑木衣将停下来,扫帚顶在墙边,一声不响地走去柴房。 ~ 水气蒸腾,岑木衣挽起袖子,将切好的草药洒进水里,用一木缓缓搅动。了尘坐在窗边,时不时望着手中的紫布包,烦躁地紧蹙长眉。 岑木衣将木放下,等了许久,小声道:“师姐,再不洗水就冷了。” 了尘仍旧不语。 岑木衣若有似无地发出一声叹息,低下头站起来。了尘忽得问道:“你叹气做什么?” 岑木衣不语。 了尘的怒气缓缓攀升:“你叹什么气?归墟神宗亏待你了?” “没有。” 了尘忽然间来到她的面前,手中的拂尘变成利剑,剑柄抵在她的咽喉上,哑声道:“没有你叹什么气?” 岑木衣浑身发颤,似乎被那剑柄抵得浑身不适,睁大了眼睛:“没、没什么意思。就是、就是觉得师姐今天有心事,可是这里、这里没人关心——” 岑木衣被剑柄顶得一阵咳嗽。 了尘冷冷地把剑收了:“师尊待我恩重如山。” 岑木衣不语,只是涨红了脸捋着自己的喉咙。 了尘看她那隐忍不语的样子便觉生气:“你这凡人女子懂什么?” 岑木衣低了头,还是不说话。 “要说什么就说!” 了尘怒不可遏。 岑木衣转过头道:“师姐说的对,师尊对师姐恩重如山。师尊对师姐信任有加,什么杀人的事也派师姐去做,将来归墟神宗必然是师姐的。” 了尘斜睨着她,右手忽然间掐在她的脖子上。 岑木衣的意思她明白得很,萧潇道人多年来把她当作什么,她心知肚明。可是她每次杀人的时候,不但不觉得愧疚,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愤之,萧潇喜她的,莫过于这一点。 “我喜杀人。” 了尘说道。 “我知道。”自岑木衣的嘴发抖,“从知道那女子死了之后,师姐就变得杀人。” 了尘的目光突得冷厉:“我没说她死,你怎知道她死了?” “她没有死,师姐现在必定同她在一起。听师姐的话也能猜得出,她天善良,必然不想、不想让师姐沾鲜血。” 了尘的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知哪里出现的寒意,紧紧掐着岑木衣的颈项:“你什么意思?” 岑木衣一张脸紫涨,慌张又呼不顺地拉她的手指:“没、没什么意思……” 攥在颈间的手力道逐渐加大,拼命挣扎也没有用,岑木衣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不清地垂下头。突然之间身体一松,她没有预兆地向前倾落,匆忙之间来不及反应,手肘撑着跌落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了尘的身影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只听她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下山一趟,无底若有关灵道的消息,即刻传信给我。” 岑木衣抚着手肘爬坐起来,摸了摸发红破皮的颈项。 如果所料不错,紫布包中的玉钗定然跟那女子不了关系。当年了尘被萧潇道人从鬼门关带回来,之后却是没再见过那女子一面,但今天看了尘那样子,难不成当年那女子的死有可疑之处? 青衣已经有动静了,她现在一无用处,只有试探、继续试探。 ~ 关灵道把手中的字条一把火烧了,说道:“青衣来消息了,他使的计策奏效,了尘已经离开归墟神宗三百里,明天夜里我们便去无底,那时她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云洛真点头。 “上清的情况如何?” 关灵道又问。 “上清周围的阵法挡着萧潇,他进不去,却也不知从哪里查出来上清弟子的底细,这几在南北朝散播开来,引得不少上清弟子之前的仇家前来叫嚣。这些仇家最近天天在上清外威胁杀人,被抓的都是上清弟子的家人,我只怕上清弟子沉不住气,冲出来决一死战。” 关灵道听了也忍不住:“老东西当真是恶毒,上清弟子的家人与这有何干系,把他们也牵扯进来,无。” “萧潇说只要散尘死,计青岩死,花落死,所有的事便不再追究。再这么杀下去,上清弟子们心不齐,恐怕迟早要出事 。” 关灵道闭了眼,低头不语。 云洛真轻拍他的肩膀:“多想无用,当务之急是先把事情清楚。” 他们大费周章把了尘引开,只希望这无底里的秘密有些用处。了尘虽然离开了,可是回来杀他也不过需要四五,当中的变数多,难以预料。萧潇不比颜無,狠的时候叫人不寒而栗,要是真能让上清弟子叛,散尘和莫白齐的命危在旦夕。 四面楚歌。心头犹如乌云顶,黑暗无边,见不到一丝光。 云洛真的声音沉沉:“明天夜里你进入无底,其他的不必管,只要了尘不在,我便能在口守着保你周全。” ~ 水行门的牢房里黑黝黝的,宋顾追站在前面三丈远,里面的寒气叫人这周围暑意散尽。他在门口等着,不多时,计青岩手中一道长长锁链,将一个蓬头垢面的黑衣男子拉了出来。 半个多月不见,岑墨行那张俊秀的脸已然变得苍白,隐约有些青紫,嘴角时不时动,似乎是克制不住。他的袖口上溅了血,十指不知为什么像是抓刨过一般,不断地淌血,宋顾追忍不住蹙起眉来:“手怎么了?” 岑墨行猛地抬头,望着他恶毒地笑着:“宋执事过得还好?” 宋顾追不语。 岑墨行又笑:“也对,是莫仲贤那小子的命换来的。” 宋顾追的眼皮一动。 计青岩按住他的袖子:“他想让你生气,莫让他得逞。” 宋顾追不声不响地转过身去,岑墨行又在他身后笑:“他其实本来不必死,偏偏你那么嫌弃他——” 宋顾追飞身跃起,走得远了。 一阵寂静,计青岩看着他的双手:“你师尊也不见得对你如何好。” 岑墨行转过头冷笑:“比你岑家对我好多了。” 计青岩慢慢抬起双眸:“是么?” 他的手探进前的暗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来,打开来放在他的面前:“这是莫仲贤让宋顾追藏起来的东西。” 岑墨行像是僵住了似的看着布包,本来涣散无神的双眸顿时放光,嘴角忍不住剧烈地动着,伸手去夺,计青岩却将那布包抓在手心里:“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岑墨行的眸子里透出歇斯底里的怒意来:“你去死吧,你岑家把我买回去当替死鬼,还有脸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岑家的人都去死,都去死——” 脸涨红,头发披散飞,像是已经疯了。 “全天下的人都负你,唯有你师尊对你好,是不是?” 计青岩拉起岑墨行着血的手指,“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这病,也是你师尊留给你的。” 岑墨行的眼角出泪来,嘴角动着:“这又如何?你懂得些什么——” 计青岩没有表情地看着他:“我懂得的事,比你要多些。” 岑墨行怔然而望,干裂的嘴动了动,忽然间哑声问道:“你知道、知道——” 计青岩的手在他的后颈上一拂,岑墨行的眼立时闭上,身体后垂晕了过去。计青岩将他扛起来,在一里远的湖边找到了发怔远望的宋顾追,低声说道:“走吧。” 宋顾追立刻回神,看一眼尸体般倒挂着岑墨行,一声不响地把他接了过来。 ~ 关灵道站在无底的入口,心跳如鼓。云洛真低了声音:“外面有我守着,三之内了尘不会来,但是三之后难以预料。你早些出来,越快越好,切记。” 关灵道点着头,拨开口茂密丛生的野草:“真要有什么意外,云兄一个人先走,萧潇想要活捉我,就算真的捉到了也未必会要我的命。” 云洛真似是而非地点头,心道:我真要让你丧命,你哥到了下辈子也不会放过我。心里这么想,口中却是不说,将他往中一推:“去吧。” 无底中传来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远,云洛真在口四周八卦方位埋下灵石,在前盘腿而坐,系了黑缎的齐云剑平放在腿上,缓缓闭上眼。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四周的树叶缓缓飘飞而起,树林间的灵气起了些异动。几十个暗沉沉看不清楚的人影自林中接近,云洛真波澜不惊地守在口,双眸半闭。 来了,他却没有动静。 “杀。” 刹那间,十几道凌厉的剑气朝他劈空而来! 云洛真的睫没有动,手也没有动,头发被剑气掀得飘扬而起,仿佛这碎石毙命的剑气与他无关。归墟神宗的弟子只觉得此人狂傲到了极点,忽得,剑气像是劈上了什么铜墙铁壁,火星四溅,弟子们一阵慌惊呼,来不及收手,手腕却被自己的剑气震断了。 “排云阵!这是云洛真!” 有人低喊起来。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