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潭那边不会有所动作。就在这时候，临湖殿内，尔朱焕低声向太子李建成叙述着什么，时不时的摇头。
“没找到？”韦
低声问。“的确去了安礼门，但发现守御严密，又逃了。”李建成恨恨道：“尔朱焕，就由你所说，从东
调侍卫来查，但不能
出动静。”尔朱焕低着头应了声。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东
（上）月光透过阁楼的窗户投在了几堆还不成型的土墙上，李善蹲在角落处，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耳朵竖起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年初李善提议仿“云台二十八将”设凌烟阁功臣榜，但后来因为文武之争，以及李渊避暑仁智
才耽搁下来，至今凌烟阁内还只是有这些土墙。历史上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但实际上单人的画像都是屏风式墙体，已经议定的李孝恭、李善的画像还没成型。
李善竖着耳朵听着，看着那些土墙，知道这可能也是东
一脉不想再忍受的原因……这些土墙上绘制的不仅仅是凌烟阁功臣，还有天策府十八学士。这件事是李善前几天听平
公主提起的，天策府十八学士都要进凌烟阁了，显然李渊是不准备给李建成留任何的机会。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时机的选择，虽然李善至今还不知道秦王为什么会回京，但他可以肯定是裴世矩做的手脚……如果说之前裴世矩将自己与李善的胜负与夺嫡挂钩的话，那现在裴世矩的目标只是自己。
裴世矩到底是以什么办法让李渊召秦王回京呢，而且裴世矩是如何劝动太子谋逆……这些问题在李善的脑海中来回盘旋，让他心烦意
。外间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李善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听见脚步声刻意加重后，才探头看了眼。
“走。”
“去哪儿？”
“出
。”尔朱焕正在
衣服，“把衣服换了。”李善也知道自己身上都是血腥味，很容易被发现，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从哪个门出去？”
尔朱焕咽了口唾沫，“待会儿走在侧后方，低着头，不用说话。”
李善嘴角动了动，但并没有反驳什么，现在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被困在
中，一切都无从谈起……就算李世民能身，自己也会被失望后绝望的裴世矩、李建成砍成
泥。“幸亏有凌烟阁。”尔朱焕走出凌烟阁后低声道：“部分东
侍卫就是在这儿藏身的。”李善恍然，难怪尔朱焕让自己躲到凌烟阁，因为最近凌烟阁大动土木，到了夜间，不会有人留在这儿，东
侍卫在苏制的协助下躲在这儿，发动了变，而此刻东已经基本掌控了后，这儿反而不会有人。李善环顾四周，走了会儿发现不太对劲，“走哪个门？”
李善原本以为是走安礼门，但现在尔朱焕带着自己一路向南，那是甘
殿的方向。“不会……不会是甘
门吧？”“嗯。”尔朱焕低低应了声。
饶是李善这几年也经历过刀山火海，也多次陷入绝境，但也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如果自己的揣测没错，尔朱焕的消息无误，如今李建成、裴世矩也就控制住了太极
的后而已。皇城内甚至是太极
的前半部分还不是在东的控制之下，甚至皇城内也保持着平静……不然不足以
杀即将回京的秦王。消息不得走漏的关键在于牢牢控制住甘
门、玄武门，这一南一北两个大门是东如今的重中之重，尔朱焕这也太冒险了！而且即使出了甘
门有什么用？都这个时辰了，两仪门、朱明门、太极门都已经落匙，外面还有一道承天门呢，难道尔朱焕能
来那么多道大门的钥匙？就是殿中监苏制也没有啊！
李善脚步不停，心里却有一丝绝望，即使是当年在顾集镇中也没有
受到的绝望。“低头。”尔朱焕低低的提醒。
李善低下头，但已经瞥见前面已经有黑影
了上来。“殿下之令。”尔朱焕不等对方发问，径直道：“调三十侍卫，你们守好甘
门。”两个身着戎装的士卒俯身行礼应了声，其中一人低声问：“尔朱兄，顺利吗？”
“大体顺利。”尔朱焕低声回道：“小有查漏，人手不足，所以殿下让某去一趟。”
那人瞥了眼尔朱焕身后的李善，这时候恰好又有乌云飘来，遮蔽住了月亮，后
的变，一切都要小心谨慎，甘门附近也没有火把。小声
谈了几句后，尔朱焕挥挥手，甘门打开了一道
隙，他侧身出门，后面的李善身子有些僵硬，但也顺利的出了门。出了甘
门，前面就是两仪殿了，尔朱焕大步
星，听见后面有沉重的
息声，放缓脚步低声道：“放心吧，因为仁智之事，为舅深得太子信重……”李善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轻松，显然，尔朱焕在东
的地位非同一般，除开那些谋臣之外，在武将这一块，尔朱焕的能力未必多高，但就信任度而言，堪称太子的心腹。的确，按照逻辑来说，尔朱焕是太子最不会怀疑的人，就是尔朱焕在李建成的指挥下，在苏制的协助下，第一批进入甘
门，并且在李渊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控制住了甘殿，成功的软
了李渊。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背叛东
呢？带着一个贴身亲卫出甘
门，而且还是回东去调配人手，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更何况，李建成、裴世矩都将关注点放在安礼门、嘉猷门甚至玄武门，有意无意的漏掉了最不可能的甘
门。“而且，东
侍卫大都没见你。”李善幽幽道：“但北衙
军中多有旧部。”李善与东
打道不多，但他曾经多次节制北衙军，又曾经从北衙军中
调大批人手随军出征梁师都，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尔朱焕不再说话，又加快了脚步，并没有绕过两仪殿，而是从侧翼进了
华门，再穿过立政门、大吉门。李善有些吃惊，因为他知道这是哪儿，这是被废为庶人的齐王李元吉原先居住的武德殿。
李建成身为太子，居住在太极
东侧的东，是独立的，而秦王李世民与齐王李元吉居住在两仪殿两侧的承乾殿和武德殿。承乾殿靠西，边上就是掖庭
，武德殿靠东，与东只有一墙之隔。尔朱焕脚步不停，穿过了武德门，一路向南绕过昭德殿，过了显福门，这时候已经能看到
墙了。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东
（下）这些年李善频繁觐见，所以对太极
还算比较了解，更何况曾经节制北衙军，巡视各个门，所以很清楚前面就是永
门，是城外大门之一。永
们的西侧是长乐门，再西侧就是太极正门承天门了，东侧是东的嘉福门、长林门。永
门属于外大门，晚上都是要落匙的，尔朱焕不可能打开，即使打开，外面也应该是有北衙军的右监门卫驻守的。都这时候了，王君廓应该已经控制住了北衙
军……不，或许应该说控制了柴绍、曲四郎、马三宝可能还有王君昊等人，在门落匙的情况下确保了变的成功。外面的北衙
军未必是跟着王君廓谋逆，很可能是被蒙在鼓里，但驻守外大门的士卒就难说了……王君廓本身担任的就是右监门卫将军。所以，别说这道永
门打不开，就算是打开了，李善也未必能逃出生天……就算逃出去了，也逃不出皇城，外面还有十几道大门呢，王君廓不会不提防的。“走。”
身边传来尔朱焕的提醒声，他并没有走向永
门，而是转向东面。李善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一把扯住了尔朱焕的衣袖，“去东
？”东边就是东
，那儿有一道通训门，是东与太极唯一的通道。尔朱焕停下脚步，回头道：“只能去东
了。”“除了东
，只有通明门入掖庭，但那条路要先通过内侍省，殿中监苏制是裴世矩的人，谁知道他在内侍省里面会不会还有人手。”“而且内侍省多有陛下近人，很可能会认出你，东
内的侍卫头领、谋臣都在临湖殿、淑景殿，不会有多少人认识你。”李善神
变幻不定，深深的看了眼尔朱焕，松开了手……的确，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东
很大，扩地大概是太极的一半，有尔朱焕这个太子心腹在，往东藏个把人，很难被发现。最关键的是，如今正是
变最紧要的关头，从李建成到裴世矩、王珪、韦这些人的注意力不会放在东，这使得东反而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李善不得不承认，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从来都不会有蠢货，置于死地而后生……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尔朱焕这个舅父的的确确有些本事。
但李善不甘于此，而且还有些其他的……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这些年，做了那么多，改变了那么多，难道在最关键的时刻却要袖手？
李善心里盘算了会儿，在靠近通训门之前突然再次拉住了尔朱焕。
“外甥要出东
。”“不可能。”尔朱焕摇头道：“重明门、嘉福门不会开，就算开了，也出不了长林门。”
“一旦
起，太极必然大，只有东不会。”“你躲在东
最为安全。”“你躲在东
，明后为舅再找个机会将你送出去。”“
月潭有苏定方、刘黑儿把守，还有你数百亲卫，都是
锐，太子殿下不会放任裴世矩以长林军攻打庄子的，至少两三没有问题。”“明后
出了长安，你立即带着你母亲远走高飞，往北可以去原州、陇州，两地都是秦王一脉的大将镇守，再北边还有张仲坚，往南过金牛道去汉中……”说到这儿，察觉到了异样的尔朱焕缓缓住了嘴，盯着脸上神
变幻不定的外甥，“你想做甚？”李善也在打量着尔朱焕，这位舅父冒着危险将自己带出了太极
，不管是因为情谊还是因为两头下注，这证明了对方可堪信赖。但接下来，是不是还能够信赖呢？
尔朱焕觉得自己的选择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明
最迟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如果秦王败北，那自己身为太子心腹，想送个人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太子殿下一时半会儿也调不出兵力去攻打月潭这个无足轻重的庄子，外甥和妹妹有很大的机会能遁走。如果秦王获胜，太子败北，那更没有问题了，甚至自己还要托庇于李善而活命……不过那样的话，自己和李善的关系就很可能暴
出来了。但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外甥要的不仅仅是保命。
顿了顿，尔朱焕低声道：“你……你有办法出东
？”片刻后，李善反问道：“舅父能留在东
吗？”这次轮到尔朱焕迟疑不定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关点头，“选三十侍卫入太极
，找个托词回东坐镇，太子或会许可。”这种可能
的确存在，尔朱焕身为太子心腹，坐镇东，调配东侍卫，可能还要调配玄德门外苑内的长林军。尔朱焕忍不住再次问：“你真的有办法出东
？”“有。”李善深
了口气，附在了尔朱焕的耳边轻声低语。一刻钟后，心
起伏不定的尔朱焕带着李善顺利的通过了通训门，再穿过右永福门、左永福门，在重明门的侧面停下脚步。ＪZfCｂj.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