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花洒的水 声还响着,方识攸在许南珩挂外套的椅子坐下。他坐下后,发现自己真的有点累,他希望能好好想一想自己对许南珩终究抱着怎样的 情,但他真的太累了。 昨天急诊送来车祸的一家三口,在急诊抢救,小的那个才十一岁,国庆节出来玩的,幸运的是都救回来了。他晚上10点多回来这边,没睡几个小时,杨郜就打了电话过来。 往返村庄,到这个时候,纵然外科医生再怎么是铁打的也撑不住了。 许南珩洗得很快,十分钟的样子吧,洗完出来就看见这人颓丧地坐在那儿。他走过来,浑身热腾腾的,指尖碰了碰方识攸肩膀,问:“方大夫?” 方大夫抬起头。 许南珩咋舌:“十分钟不见,这么憔悴了。” “累了。”方识攸生来第一次卸下所有支撑件,就这么惨兮兮地看着他,唤道,“许老师。” “嗳。”许南珩眼神无奈,“浴室还热着,去冲一下赶紧睡觉。” “好。”方识攸点头,站起来。 在大部分时间里方识攸自认是个足够强大的人,不仅是体能上,还有 神上。他最狠的一次是39个小时高强度工作,然后猛睡5个小时起来,继续上手术台,下了手术还能去趟急诊会诊。 方识攸一直保持着 锐的状态,就和他那位六十岁的老师一样,老师对他说过,医生是病人最具象的希望。医生是横亘在病人和神明之间的存在,如果医学不能拯救病人,那么他们能求助的,只有神了。 老师说的,他铭记于心。学医十载,工作至今,方识攸事事认真仔细,他和他的每一位同事一样,大家每天都维持着最好的 气神,不容出半点差错。 我睡四个小时就能顶一天——然后,有个人问他,跟他确认,那你今儿睡到四个钟头了没? 浴室里还有温暖的水汽,热水从头顶倾洒下来的瞬间很治愈,中国人喜 热水是刻在dna里的,热水真的太舒服了。方识攸在热水水柱里短暂地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抓紧时间洗澡吹头发。 许南珩坐在 尾,他在支教老师群里问他们那儿下雪了没。 戴老师在福建,那儿十月份还热着。大凉山的谭老师说没下雪,但冷了,柴达木盆地的苏老师说这两天很 ,似乎要下。 许南珩简单说了下藏南高原这边的情况,说了下自己那个门的故事,以及今天被冻得差点成为大自然的养料。 戴老师调侃他:你行不行啊小伙子,去年苏老师在上海听课,零下九度都不穿秋 的,单穿条牛仔 。 许南珩吃惊极了,打字:苏老师有神功护体? 苏雨回:因为在上海那种地方,穿秋 没有意义,戴老师您穿了,结果呢,咱俩都 冒了。 戴老师轻点了一个‘吐舌头’表情包。 这时候方识攸进来卧室了,许南珩顿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方识攸的……身体上。 这人独居的习惯使然,洗澡没拿换的衣服,没辙,只能围着浴巾出来。 外科大夫经常锻炼,方识攸比他高个三四公分左右。男生不太显个子,俩人平时站一块儿的时候没 觉方识攸高出多少来,但衣服一 ,很明显的方识攸要更壮,骨架也更大。 有点难为情的是,许南珩是再次抬眼才和方识攸的视线对上,也就是说,刚刚第一眼,许南珩在看他的 。许南珩眨眨眼,说:“方大夫这……这肌 含量和密度, 好的,能 足咱们高原 的营养需求。” 这句话说得实在像是,深夜写了一宿论文,第二天起 看半晌看不明白,全然胡言 语。 方识攸也很 茫,于是问:“你是不是太困了。” “是。”许南珩点头,“但你这儿就一个枕头。” “啊因为…因为我拿了另一个枕头去休息室。”方识攸说着,转身去衣柜里拿睡衣,“没事,我把 毯折一下,一样的。” 他指的应该是哆啦a梦 毯,许南珩回头,看见 毯就团在 边。许南珩说:“我睡里面,你走的时候方便。” “好。”方识攸套上睡衣,许南珩从 尾直接爬上去,掀开棉被躺下。 大大方方的,看上去没有任何芥蒂,方识攸伸手将 毯拿过来,叠了几道后,放在枕头位置,自己也躺下。 由于风雪,天 很暗,厚重的乌云层层下坠,彻骨寒凉的风雪,此时却是最好的助眠。 许南珩不是心无芥蒂,他是在方识攸洗澡的时间里做足了心里准备。只不过方识攸那惊人的身材倏然让许南珩失去理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闭眼睡觉隔绝这个世界。 不过,两个是真的都很累。 虽不是遮光窗帘,但外面天地晦暗,片状的雪花凌空 舞,二人甚至没有多聊一句,双双入睡。 许南珩睡得很舒服,因为温暖,也因为安心。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他半梦半醒着, 觉旁边有动静。是方识攸起 了,不可避免地发出一些布料摩挲的声音。 许南珩微睁眼睛,嘴巴缩在被子里,呢喃了句什么。 方识攸低声说:“你接着睡。” “嗯。”许南珩闭上眼翻了个身,他 觉到方识攸给他掖了两下被子。 随后,许南珩口齿不清地, 蒙蒙地跟了句:“路上小心。”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