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部尚书和南平郡王等人连忙跟上,殿内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殿外七八品的小官们还蒙着呢。 景仁帝铁青着脸,快速往前走。他一路走过去,几道 门先后打开。 到了最后一道门,南平郡王拦住了他,“皇兄,君子不立危墙。” 景仁帝推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门口,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摆在那里。 景仁帝顿时 觉心里一阵绞痛,心里忍不住大骂,你个死老头子,谁允许你死的!母后还在等着你,你不说陪她到老,你提了 子就死了,让母后又守寡! 景仁帝走上前,用手抚摸棺木,轻声低喃,“先生,先生怎么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朕等你回来的。” 忽然,景仁帝扑在棺木上大哭起来, 明白后的百官也跟着哭泣。 哭了一阵子之后,景仁帝站起了身,吩咐礼部尚书孙尚书,“你去杨府,亲自 办先生的后事,一应花销,从户部拨银子。贾 卿要是说没钱,就把朕的皇陵停建了。” 贾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和孙尚书一起躬身,“臣遵旨。” 景仁帝失魂落魄回了金銮殿,问俞大人,“账册何在?” 俞大人回答,“在太傅大人棺木底下。” 景仁帝大怒,“混账!” 俞大人又磕头,“臣死罪。” 景仁帝缓了口气,走上高台,坐到龙椅上,“三司何在?” 三司的头目一起出来应诺,景仁帝面无表情吩咐他们,“着你三人一起,对账目进行审核,户部陪审,给你们五天的时间,把中间牵扯到的人捋清楚,不管皇亲国戚还是豪门勋贵,一个不许瞒报。” 景仁帝又叫,“礼部右侍郎。” 又有一人出列。 “命你会同翰林院一起,给先生定谥号。” 景仁帝继续吩咐,“南平郡王。” 南平郡王出列。 景仁帝看着他,“你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去给先生祭奠。” 吩咐完了事情,景仁帝起身,“退朝。” 说完,他一挥袖子,一个人回了上书房。 礼部官员们 着杨太傅的棺木到了杨府,家里的门房奇怪。 孙尚书硬着头皮,上前说了实情。门房一 股坐到地上,老天爷啊,不得了了。 门房连滚带爬进去了,一阵哭一阵喊,“老爷没了,老爷没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后院,陈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小厮哆哆嗦嗦,“礼部孙尚书亲自 着老爷的棺木来了,说,说老爷在江南被人刺杀。” 陈氏劈手 了他一个嘴巴子,“你放 ,我儿正在庄子里养病,哪里又来的太傅!” 陈姨娘立刻哭了起来,“姑妈,姑妈,快让人去庄子上看看,二娘子不是在那里,去看看就明白了。” 陈氏拄着拐杖,颤巍巍去了大门口。 孙尚书给她行礼,“见过太夫人。” 陈氏见到那口棺木,立刻想起当年杨云达死的时候。 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用手指指着棺木,大喊,“谁说这是我儿的!” 孙尚书再次鞠躬行礼,“回太夫人,这是御前侍卫统领俞大人带回来的。杨太傅与俞大人一起微服出行,去江南查账目……” 后面的话孙尚书就没有说了。【公/众/号:xnttaa】 陈氏哆嗦着嘴 ,半天后嚎出一声,“我的儿呐!” 嚎了这一声,陈氏立刻昏倒了。 家里全 了,老爷没了,二娘子不在,老太太昏了,太太不管事,莫大管事不在,这可怎么办才好! 杨默娘当机立断,吩咐前院几个管事,“你们几个,一个去庄子里请二姐姐,看看实情,把莫大管事叫回来。一个去通知各家亲朋,一个去采买灵堂里要用的东西。” 礼部官员坐镇,把杨家内外管事都调动了起来。很快,灵堂搭好了,杨玉昆兄弟很快回来了,披麻戴孝跪在灵前。 宝娘正在庄子里侍 花草呢,忽然有人冲了进来,“二娘子,二娘子,老爷没了,老太太和三娘子让二娘子赶紧回去。” 宝娘呆了,“你说什么?” 那人也顾不得了,实话实说了。 宝娘把花洒一扔,立刻跑到外院,骑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她一路都在想,阿爹说了会回来了,怎么会忽然就死了?此行虽凶险,阿爹定然不会毫无防范。阿爹一向缜密,怎么会随便就死了。 马儿在郊外跑的飞快,她忽然心里很难过。这一年多,杨太傅有多疼 她,她就有多伤心。 阿爹,你不能死。 后面,莫大管事等人马鞭都 断了,都没撵上她。 宝娘到了城门口,报了杨家的名头,留下信物,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大门口,她抬眼一看,整个杨府都一片白茫茫。 宝娘下马就往灵堂冲。 陈姨娘眼尖,一把拉住她,“二娘子,老爷不是在庄子里?不是你服侍的?怎么就死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家里报个信。你,你是何居心!” 宝娘一把挥开陈姨娘的手,走到棺木前就要开馆。 杨玉昆大喝,“二姐姐!” 宝娘看着他,“昆哥儿,阿爹不会骗我的,他说他去办大事,让我等他回来。” 杨玉昆心里很失落,“二姐姐,阿爹已经去了,你别惊扰他了。” 宝娘声音大了起来,“你胡说,阿爹那么聪明,怎么会轻易死了!” 杨玉昆抬眼看着她,“我已经验过尸身了,二姐姐还要再看一遍吗?” 宝娘二话不说,猛使一把力气,推开了棺材盖板。 里面一位中年男子,虽然一直又冰块保着,脸上已经有些要腐败的迹象,看身形、发型、大致容颜和轮廓,还有那缺少了的四 手指,就是杨太傅。 宝娘忽然间就泪雨纷飞,趴在棺木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她哭的时候,她 觉到内心另外一股强烈的恨意和悲伤。这股恨意冲的宝娘脑袋发昏,渐渐的,她失去了知觉。 众人只见杨二娘子从棺木上爬了起来,双眼空 地伸出了双手,摸了摸棺木里的人。 忽然,她笑了,“姐姐,他不是阿爹。” 说完这句话,她就昏倒了。 大伙儿都以为杨二娘子受了刺 ,把她抬到了栖月阁。 很快,莫大管事回来了,各路亲朋都来吊丧。 宝娘仍旧昏 着,栖月阁里,只有喜鹊和刘嬷嬷陪着她。外头闹哄哄的,栖月阁里的人都被叫走帮忙去了。 宝娘昏 了许久,她 觉一直有人在喊她,“姐姐,姐姐,你醒醒。” 等到快天黑,宝娘终于醒了。 喜鹊立刻端了一碗粥来,“二娘子,你喝两口粥,然后去给老爷守灵。” 宝娘推开了碗,“你给我换身衣裳。” 刘嬷嬷叹息了一声,给宝娘换上孝服。 宝娘只喝了口水,然后又去了灵堂。弟弟妹妹们都在,意外的是,连杨黛娘也来了。 前些 子因周太太病重,杨黛娘急忙回京。还没来得及去庄子上看望杨太傅,忽然就得到了老父亲的死讯。 宝娘傻呆呆地到了棺木前,她又想去摸棺材。 杨黛娘怒斥,“你住手!” 宝娘看向她,“大姐姐回来了。” 杨黛娘恨恨地看着她,“就是你害死了阿爹。” 宝娘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会子也没有外人了,只有兄弟姐妹几个和两个姨娘在场,其余客人都在外头。 杨黛娘哼了一声,“你们娘儿俩个把阿爹害死了,终于 意了。” 杨黛娘的公爹也做到了四品官,惊闻杨太傅噩耗,立刻明白了中间的缘由。杨黛娘听了两耳朵,顿时觉得杨太傅就是被 里那个女人害死的。杨太傅一死,她在婆家地位一落千丈。周晋中这几年表现不错,还想着靠着岳父再动一动呢。 宝娘盯着她看了一会子,又转过了头,自己在另外一边默默跪了下来,离他们远远的。 杨黛娘见宝娘漠视她,内心腾升起一股怒气,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宝娘的衣襟,“你不配跪在这里!” 宝娘本来不想和她计较,见她拿自己撒气,冷着脸问她,“大姐姐配跪在这里?阿爹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欺负弟弟妹妹了,好大的威风。我原来怎么不知道,大姐姐竟是个怒目金刚。” 杨黛娘回来后,老秦姨娘立刻给她送了信,说莫九郎父子两个都因为宝娘而险些丢了 命,莫家二房断了香火,此仇不报枉为人。杨黛娘把这个外家看的重,这会子见杨太傅死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再不是往常那个温和慈善的大姐姐。 杨黛娘想把宝娘拖出去,但她柔弱,宝娘好歹懂些花拳绣腿,一把就甩开了她。 杨黛娘被摔倒了地上,杨玉昆出声了,“都闹什么闹!” 这里的声音 引了外头的人,赵传炜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本来再学堂里,听见噩耗,立刻就赶了过来,听说宝娘昏倒了,他一边焦急的等,一边帮着处理丧事。 宝娘进灵堂的时候,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直默默关注。等灵堂里传来声音,他再也顾不得规矩,直接冲了过来。 他是女婿,身上也戴了孝。见宝娘跪在棺木前,杨黛娘摔倒地上,知道姐妹两个定然是起了冲突。 他先问宝娘,“宝儿无事吧?” 宝娘摇头,“我无事,大姐姐伤心难过,说我两句也就罢了。阿爹在这里呢,我们争吵也不像话。” 杨黛娘呸了一声,“别假惺惺的了,阿爹没了,你又有了硬靠山,我哪里敢说你。我要是多说两句,我怕跟表弟和二舅一样,明儿丢了 命了。” 赵传炜眯起了眼睛,“周二 是说我赵家仗势欺人吗?我听说周二爷在青州做知府,也不知这回江南税案,要牵连多少人了。周二 还是多烧两柱香,祈求佛祖保佑家里平安吧。”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