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言瞬间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恍然大悟般的看向苏轩,“父亲,你不想平反,不仅仅是因为寒了心吧?” 小小的面庞越发坚定,“我懂了。我不会给窦原任何打阿姊主意的机会。我们苏家,不需要他的施舍。就算大哥在,也一定不会拿阿姊去换他的仕途。” 苏轩对儿子的警 ~ 到意外,既愧疚又欣 ,叹了一声,“百姓无辜。为官,造福一方百姓,为师,造福天下百姓。于为父而言,如今才是真正的归处。” 几年的时间,他忘了当官的 觉的同时,也 上了授课的单纯。 苏槿时抿了抿 ,说不出心里的复杂滋味。 她想说窦原与自己并无瓜葛,可她自己也 觉到了这一路最终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苏槿言站起身来拍拍袖摆,给了苏槿时一个安心的神 ,“既是这般,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我们不靠姓窦的平反。” 不过,出去的时候,他落在最后面,低声对苏轩道:“我必让蠢皇帝还你一个公道。” 苏轩眼皮跳了跳,“你要做什么?” 苏槿言扬了扬眉不答,苏轩又问他,“你要什么?” 苏槿言当然想要伊伊,但他默了默,“什么也不要。本就是我该做的。” 苏家因他们母子才受此磨难,这份恩情,他得还。而他,也不想让苏槿时因为恩情嫁给他。 苏轩明显不信,“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答应把伊伊许配给你。” 苏槿言垂眸微微笑了,“只要伊伊高兴就好。你们倒是伟大了,都在为她着想,她却要因为你们的付出而愧疚。我不想让她愧疚,想让她高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进京,免得给伊伊挑些她不喜 的人惹她不高兴。” 苏轩怔了怔,在他离开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这厮!!!”怎么说得好似他们这么做是害了伊伊一般?! 不过,语气里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发现他对苏槿时的 情时的强烈不 。 “难道就不怕我到了盛京给伊伊说亲?!” 这可是盛京,不是昭县那样的小地方,伊伊有的也不是坏名声。 片刻之后,苏轩自顾自地叹了一声。 有了季仲的事情在前,他哪里还敢真的再给自己掌上明珠瞎张罗?是嫌女儿的名声太好了不成? 苏槿言走出帐外,本想再去看看苏槿时,却意外地发现牵着苏槿行的苏槿笙站在不远处等他,等他走近了,听得苏槿笙道:“阿姊让我等你,听你的安排。” 苏槿言眼里闪过诧异,而后了然一笑,将计划与苏槿笙说了一遍。 苏槿笙心里有了数,微微一默,对苏槿言道:“我能放心把阿姊 给你吗?” 苏槿言扬了扬眉,不知这个 肚子弯绕肠子的小子会到底是几个意思,不答反问,“你说呢?” 苏槿笙盯着他看了片刻,老气横秋地吐出一口气,“ 给谁,我都不会放心,但我一定会尽我的力量去保护她。” 他说完,高深莫测地看了苏槿言一眼,拉着苏槿行往他们的帐篷走,小而瘦的月白身影自显一番风骨。 苏槿言:“……” …… 第二 ,苏槿时与苏槿言同进盛京,在城门不远处分开。 一辆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窗帘飘动时,里面的女子朝外看了一眼,落到窗外的人面上,微微一顿。 身边的女子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娇娇,好眼光。” 西门娇娇傲慢地收回视线,微微扬着下巴,“模样还过得去,不过也就一张脸了。你看他身上的衣料,呵……乡巴佬。” 说着,她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不过配你们祝府倒是刚刚好。” 祝萱:“!!!” 她气得瞪眼,对上西门娇娇清高的视线,想到家中为她婚事发愁的母亲,咬咬了牙,强咽下一口气。 不过是一个 曲,但马车从身边驶过的时候,苏槿言 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眼看向马车,眯了眯眼,对西门慕容道:“查一查这辆马车是谁的。” 西门慕容看着马车上的族徽微微发愣,听到苏槿言的声音回过神来,应声离开。 待马车离去时,苏槿言已经看不到苏槿时的身影了,仁泰帝还在等着他,便不再停留。 苏槿时从来没有干涉问询的习惯,不知苏槿言的去向,回头看了一眼,见马车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便不去多想,前往高府。 高府的女主人是兰 县主,自丈夫病逝后,兰 县主便搬回了高府,带着女儿闭门谢客,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少。 兰 县主高舒颖并不是皇亲国戚,她的父亲曾为大将军,后因为救皇帝丢了 命,这才得了个县主封号。可家中没了主心骨,母亲体弱 子软,倒是仆大主小了。于是兰 县主遣散了家中大量仆从,自小与母亲艰难度 ,是最不像县主的县主了。 皇帝对她们母女有愧,许诺兰 县主一个心愿。 兰 县主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县主的份量,从不故意去讨好亲近皇帝,连对皇族都避得远远儿的,生活再艰难,再不愿意嫁入祝家,也不曾用过那一个心愿。 一直到苏轩入狱,兰 县主者用了这一个心愿,换苏家一家人 命。 苏槿时看着冷清的大门,怀念地打量了周围一番,上前敲响了高府的大门。 高府的门缓缓打开,老管家探出个头来,对着苏槿时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们县主不见客。” 苏槿时笑着道:“高管家,是我。县主让我一进京就来寻她的。” 高管家眯着眼认真地打量她,不确定地问她:“你是……?” 苏槿时眉眼里闪出星光,颔首道:“是,是我。” 高管家立时 喜起来,“可算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把一行人 进去之后,走到门外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安心转回去关了门。 “苏大姑娘,您跟老奴来。县主时常念叨着您呢。”他说着,又让门房招待跟着苏槿时同来的人,“二姑娘和几位公子呢?苏大人呢?他们可在安全的地方?” 他长叹一声,“苏夫人……唉……” 显然已经知道了秦婉的事情。 苏槿时应了一声,避开了关于秦婉的话题,“高管家放心,只我进城了。当年只说不许父亲返京,倒不曾说连我也不行。” 转眼,苏槿时便到了兰 县主的院子外,听到里面拨 着算盘的声音,两个人都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只是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听到 悉又久违的声音,苏槿时眼中 意更甚,声音也哑了哑。 她大步朝屋门走去,“颖姨,我回来了。” 第110章 拨 算盘的声音嘎然而止。 苏槿时推开门时,见着里面的人还保持着一手持着账本一手拨 算盘的姿势,头微微抬着,凝着惊愕表情的脸正对着门口,转为惊喜,“你是伊伊?” 兰 县主几步走过去,拉着苏槿时仔细打量,“像,像!实在太像了!差一点,我就不敢认了!” 苏槿时瞅着她笑,“几年不见,颖姨越发年轻了。” 兰 县主刚生出的一点 伤便被她的这句话打散了去,“你倒是像是抹了 来的一般。” “到底岁月不饶人,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把你家的那个铺子给卖了去。” “我家的铺子?”苏槿时呆了呆,“当初,不是都被抄了吗?” 如今再提起当年的事,她发现自己心里当时已经没有波澜了,好似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 兰 县主斜她一眼,“抄了我就不能再买回来?那个铺子,除了你娘,还有谁能经营下去?便是我也不行。” 苏槿时噎了一噎,“您说的是……丝云绣坊?” 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了一颤。原来,不是真的全无波澜了,只是有些东西不是那般重要了…… 兰 县主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丝云绣坊声名太大,当初被抄了之后进行官卖,我买里边儿一间屋子都买不了,绣品更是保不住。只能看着它们被别人买走。人许是不知,即便是你娘没有完成的,也能卖到天价。可后来买了丝云绣坊的人,做什么生意亏什么。这一年年的,铺子便越来越不值钱了,到了今年,我才有足够的钱把铺子买下来。” 她说是买,不是盘。 苏槿时心头一动,朝她行了一个大礼。 她早就让人在京城盘了铺面卖秦记的东西,有心要做绣坊,却还没想好铺面的事,原打算等进了京再好好打算的。兰 县主给她的是天大的惊喜。 “颖姨,您这么急着催我进京,一定不是因为盘下了铺子吧?” 即便在 动的时候,苏槿时依然保持着理智,“若是您再等两年,这铺子还会再降价。” 兰 县主笑出声来,“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她朝高管家使了个眼 ,待后者退出去之后,才肃 道:“伊伊,你父亲呢?他可来了?” 苏槿时心中隐隐有了猜想,看着兰 县主,没有接话。 兰 县主道:“你父亲所受的冤屈,有望平反了。我与西勇侯世子商议过了,只要你们回来,有些事情就可以开始收网了。” 她见苏槿时缓缓垂下眸,全然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和 动,心里也渐渐冷静下来,“你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 苏槿时弯了弯 ,摇头,“晚了四年多了。” 兰 县主默了默,“不如你先去问问你的父亲?若能平反,苏轩能再度为官,你们一家的 子也算是熬到头了。” 苏槿时摇着头叹了两声,“这就是我父亲的意思。” 见兰 县主还 劝说,她岔开话题,“当初西勇侯府迫不及待地与我们划清关系,如今又为何要施以援手?” 苏槿时轻笑了一下。 有些东西,过了那个时机,便不再需要了。 比如,她与窦原之间尚算不得深厚的 情。 苏家与西勇侯府之间的相互扶持,甚至是君臣之间的信任。 兰 县主缓缓吐出一口气,“文柏的死,有问题。” 文柏,是窦荣的字。 苏槿时的眸子闪了闪,了然地“哦”了一声,“看来西勇侯府与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她敬重窦荣,会因为窦荣的死而唏嘘,同时,也会因为西勇侯府的难过而觉得痛快。 她早就不是秦婉苏轩甚至是兰 县主所以为的最纯真善良的模样了。 兰 县主自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嘲 之意,“我起初也是不屑与他们合作的,但……” 她的话没说完,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人还未至,便先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娘!”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