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些正式点的场合，“倒酒”这样的举动一般是下位者对上位者做的，薛慈说不定还会拒绝。但这只是朋友私下的聚会，薛慈没那么在意这些细节，谢问寒愿意来倒酒，他也点了点头，只是侧身更让开一些位置，以便谢问寒施展。
那两个来送酒的少年、少女，好像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薛慈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不，”谢问寒突然开口，
边还是带着温和笑意，看不出一点不悦，“我还有些不
练的地方，他们在这里，也可以教我些倒酒的技巧。”“当然，还有介绍这些酒水。”
谢问寒目光平和地看向他们，“你们会的吧？”
那少女茫然地点了点头，没见过客人要自己动手的……她就当怪癖了。
而被谢问寒目光紧盯着的少年，脸
却微微一僵，心里升上来一种很怪异的
觉。他能理解，或许眼前的这种大少爷可能看不太上他这种人吧，所以不允许他做那种调情举动，以免带坏了身边这位少爷。在他们酒吧，这只能算是情趣，两厢情愿当然好，要是他纠
着被举报，可是要砸饭碗的，所以只要客人
出反情绪，他都会立即收手，端正做好自己的工作。但是谢问寒的做法，就好像是要他站在一旁看着……看着他来做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人：来酒吧找乐子。
谢学霸（？）：来酒吧学习。
第57章 敞开心扉的好地方
这种古怪情绪在旁观一会后被打散。
谢问寒似乎只是最开始捱近了点，在薛慈退开后，也依旧保持着这个距离。他微垂着眼，哪怕戴着面具，也可从
出的下半张脸里，推测出那是一张无比英俊深刻的面貌，边更含带着温和笑意。谢问寒修长手指握住瓶身，
利地倒出酒
，酒星溢散，飘香浓郁，那样漂亮的花招实在使得很厉害，和他们酒吧中专业的调酒师相比也不逞多让。倒好的酒被递到薛慈眼前。
他似乎说了点什么，薛小少爷也微微弯了下
。分明是极拘于礼仪的距离，两人谈话都似隔着一定的空间，但是在这种暧昧如同浓郁酒香一般充斥于整个空间中的氛围里，就实在太古怪了。酒吧耀眼绚烂的灯光落在两人的身上，映亮了一双蕴含着深层情绪的眼。
连身边毫无这种情绪
度的少女，好似都在瞬间察觉这种非同一般的氛围，不自在的目光游弋起来。他们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偶尔会被问到酒的来历口
，便会开始介绍。后来谢问寒终于让他们两人回去，给了一笔不菲小费，少年拿着却有点心不在焉。他总觉得，觉得——
那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至少戴着金
面具的那位客人，对戴着银面具的客人……他突兀想到谢问寒那双黑沉的、毫无波澜的眼，在扫过来时出的可怕情绪，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警觉地意识到，总之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负责倒酒的侍者离开，谢问寒终于可以和薛慈单独的、进行一些私密
的谈话了。其实也不算什么私密谈话。
谢问寒也喝了一点酒，开口的大多是他，比之前话要多了不止一点。谢问寒会提起他这些年的生活，认识的朋友，考上华大的经历……当然，还有他拿到那个继父的财产和赔偿款后，去做了些什么。
甚至还包括他的母亲。
这些年谢问寒已经很少去见他母亲了，女人在医生和护工的照顾下过得很好，如同已经释怀过去。她信仰了上帝，每天都会在周末去做礼拜，清晨与睡前会进行祷告，似乎这样已经对她的灵魂进行了救赎。再见到谢问寒的时候，那种时刻
抑她的愧疚难安已经褪去许多了。谢问寒说起这一切时都是很平淡的神
。这样或许也很好。
他母亲已经释然那些过去。他也是。
薛慈则作为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或许酒
太容易降低人的警惕心，也太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哪怕这里并不算一个很适合
心的地方，却正好可以保守所有的秘密。灯光绚丽晃眼，坐在卡座里也能听见其他人狂
庆祝的声音。另一个厅边转角处是lm设立的舞池，有不少男女在其中随舞动，
发出的汗与荷尔蒙无数次鼓噪地促成这样的狂夜。而薛慈和谢问寒坐在这样一个角落里，低调的和这个酒吧格格不入。但他们尽可以随意谈，敞开秘密，也不必担心在嚷闹环境中被人听见。薛慈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很多酒，哪怕都是低度数的酒
，也让他面具下的半张脸浮出了明显的淡红。也是他的皮肤太白，酒
作用便相当轻易的在脸上显现出来，那是极惑人的殷红，在黯淡复杂的光芒下都无比惹眼漂亮。“你很厉害。”薛慈真心实意地说。
命运对他何曾公平，但薛慈虽然也受过许多磋磨，却到底不是在那样贫瘠的
隙中艰难求生，未曾碰到过那样的继父……虽然他的亲生父亲，在前世也不算对他很好。遭遇近可称得上悲惨的谢问寒，到底立起来了。
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有一个光明前程，更有自己的事业目标，在芯片学科上也同样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来。薛慈微微蹙着眉，大概沉默了几秒钟，酒
没让他醉倒，却让他的思维因此而迟钝了一点，“如果我在你一样的环境下，会更糟糕。”薛慈嘲讽地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是薛家的少爷，说不定什么也做不成……”他话还没说完，谢问寒忽然突兀地伸手，握住了薛慈的手。
谢问寒本就是体温偏低的体质，但是这一瞬间才发现，薛慈的指尖比他还要冰凉，那种寒意似乎从他们相触的地方传导过来，要连谢问寒的手都一起冻上。但那一瞬谢问寒却是握紧了指腹下柔软的一片肤，眼睫猛地颤了颤，口齿都慌
的不清：“不、不是的。”“不是这样。”
“就算你不是薛家少爷，也依旧……”谢问寒想，你救过我。
不仅是从他那个已被执行死刑的继父手上，将破破烂烂、被
打的他救了出来，连着谢问寒堕进深渊的灵魂，都一并被打捞出。因为薛慈，谢问寒才没有变成一个漠视法律与道德、沾
血腥的怪物。他心中野兽自愿钻进了牢笼，愿意在以后的每一
，将桎梏自己的钥匙到别人的手中。他比谁都清楚，矜贵的应该不可一世的薛小少爷，却有一颗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心，以至引起了野兽的觊觎。
谢问寒在那个时候，想过一定要杀了那个人渣。
将他的骨头一
拆解，
块细细剁碎，让他在临死前，品尝到如出一辙的灰暗绝望，让他此生此世，都后悔诞生于这个世界上。但谢问寒没有这么做。
也好在没有因为一个人渣，把自己也变成披着一层皮的怪物。
谢问寒曾经将他对薛慈的所有情绪当成
，但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种，是牵连着他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锁链。来喝酒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薛慈已经相当能确定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他抬眼看了谢问寒一眼。眼角微红，微微上挑，带着一种
润水汽一般，以至于让那一眼极具风情。谢问寒微微一顿，没了声音，只是沉默盯着眼前薛慈。薛慈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应该是来陪谢问寒的，而不是发
自己的负面情绪。但是薛慈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薛慈不在意被人知道他离开薛家的事，保持沉默也不是为了隐瞒什么，只是单纯无人需要他告知。此时他用红润的、仿佛沾着水汽的眼看向谢问寒，声音很轻地说道：“我已经离开薛家了。”
“从此我就不是薛少爷了。”薛慈的眼里实在平静，吹拂不起一点涟漪，他似乎笑了起来，但
边的笑意却没有一点抵达眼底，“我帮不了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了。谢问寒。”薛慈不是一个喜
揣测别人的人。但他前世所经历的所有……哪怕是表面上的好态度，来源都很好追溯。
因为他是薛家的次子，哪怕再不受宠，再被厌弃，他身上都有大笔的利益可以被榨干。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前世他彻底和薛父闹翻，躺在icu的时候，哪怕薛正景没有正式将他除名，门前也再冷落不过了。
因为他从此以后不再是薛家的小少爷，也带来不了任何利益。
在薛慈眼中，其他人对他的好
……除去他的导师以外，也都兜兜转转绕不开这个圈子。谢问寒成立了公司，正在做投资和各类项目，可是他却帮不了他什么，身上已经无利可得。他突然固执地要告诉谢问寒，至少告诉他这一点，不要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奇怪的期许和期待——薛慈看见谢问寒微微抿了抿
，他的喉结滚动，眼睛是漂亮沉郁的黑。他说：“我知道。”
谢问寒知道？
薛慈有点哑声。随后将这个意思理解为“我知道了”。
混沌的思维让他无法将这个回答推向某种猜测的方向——比如谢问寒是得到了他离开的消息才回来的。
薛慈只是闭着眼，又喝下一杯装在碎冰当中的深蓝
酒，辛辣的口被融合的冰球消减了许多，他的舌尖微微发麻，尝不出高浓度的酒背后代表的危险，只是在睫羽沉沉地舒展，几乎疲惫地快要抬不起来的时候道：“你不想问问我原因吗？”如果是平时的薛慈，他当然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他注定无法解答的话，又怎么会无故的提起，用几乎是
引的语气，观察旁人会不会走进他的陷阱。谢问寒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薛慈的身上。
他说：“……我不想知道。”
“薛慈，”谢问寒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海底的
壬的引，“我只想你……做你想做的。”没有理由。
也没有劝告。
哪怕是稍微理智一些的人，也该在安抚完薛慈后告诉他。你应该回到薛家，回到亲人身旁，哪里有什么血海深仇，是时间不能抚平的。
但谢问寒却做了助纣为
的伥鬼，勾引无辜人类下海的壬，他和薛慈说，做你想做的。除此之外，我会为你踏平一切。
那双黑沉的眸眼中，好似生出一点璀璨光芒一般，刺目，夺眼，令人心悸的发亮。薛慈被这一点光芒刺得几近要灼伤般，他挪开了视线，但是突破围栏肆意生长的思绪却无法因此停止下来。
他的视线延伸至茫然的末端尽头，那里空无一物，被酒
腐蚀的理智也一点点重归，让薛慈无比的头疼起来。“对不起。”薛慈的声音略微喑哑，带着一点抱歉意味，“我失礼了。”
谢问寒的目光微微垂敛收拢。
他很知情识趣，没有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反而温和地道：“酒喝得太多，有点头疼。我让人送一点蜂
水上来……薛慈，你应该也需要。”薛慈有点失笑，“酒吧里会有蜂
水吗？”谢问寒说：“总会有的。”
只要钱够。
侍者果然十分迅速地搞到了蜂
水，还是温热的，两个年轻人在酒吧的这个角落像是养生人士一样开始喝温热的蜂水。薛慈的
瓣上沾染了一点水渍，他喝的有点急。酒的摄入还没使那点殷红从他的脸上褪去，但依旧能看出他苍白肤应如融雪一般的白。这种反差更衬得他瓣殷红得显眼，像被最娇
的玫瑰花汁水所浸染成的颜。一点猩红。
谢问寒的目光仓促地从他的
瓣上掠过。那只是很迅速的一眼，谢问寒却能在心底清晰勾勒出形状与颜
，这样的遐想甚至让他的指尖都跟着发烫。他微微出神，以至错过了某位年轻男接近的信息，来不及用目光阻止。等他抬眼时，对方已经站在了眼前，不安地发出邀请。那名年轻的男孩肩上挂着个耳机，很清
俊朗的样貌，背后是推挤着他来的朋友们。“我在旁边偷看你们很久了。”他小声地说道。
事实上不止是他，两个相貌极出
的新人出现在lm里，身边还没伴，两人没接吻没拥抱，看着不是一对，当然也有很多人盯着了。JＺＦｃbｊ.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