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应了声好,他以前去过,自然记得,但魏嘉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好几遍,说得他烦了怼了句,“我又不是你。” 魏嘉是个路痴,且话痨。 路的时候能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找路,撞到路灯会先打路灯然后和它赔礼道歉,总之,奇葩。 挂断了电话,程逸把手机放在房间,重新打量了一遍。 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他换上了自己的东西,是他自己的空间。 而在这个空间之外,有宋清漪。 他洗了手重新出去。 宋清漪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发呆。 听见门响,这才望了过来。 “吵醒你了?”程逸一边走一边问。 宋清漪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是被沙子磨过一样,“没有。” 话一出口她就收了声,和程逸一比,显得格外难听。 程逸适时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那你什么时候醒的?” 宋清漪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说,“电话铃响的时候。” 她还听到了那首歌,是粤语,李克勤的《罪人》。 程逸轻笑,“那还说不是因为我。” 宋清漪自知失言,她只是睡眠浅,稍微有点响动就会醒。 “抱歉。”程逸说,“你回房间睡吧。” “那你呢?”宋清漪问。 “也睡。”程逸说着在她头上了一把,好似有瘾似的,状似无意道:“今晚睡个好觉,我在你对面,没人会来。” 宋清漪抬起头,少年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笑意。 笑容温暖,像是初的光,在心上洒下无数璀璨的光。 她晃了晃神。 程逸已经从她手里走了杯子,“去洗漱吧。” 她望着程逸的背影,白t、短、拖鞋,明明没什么特殊的,却不自觉会引人的目光。 她想起今天下午去程逸的学校,他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吧。 这么温暖且细心周到的人,和谁相处都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吧。 厨房门开了,宋清漪立马站起了身,她匆匆往房间里赶,不敢看程逸。 程逸拿了扫把,清扫沙发边的烟灰,在宋清漪开门的时候,他忽然喊,“阿清。” 宋清漪的动作顿了下,僵硬的应了声,“啊。” “晚安。”程逸含着笑说。 宋清漪咬了咬,低声道:“晚安。” * 宋清漪早上是被电话铃叫醒的。 她又是三点多睡的,睁着眼睛,不玩手机,就那么待到眼睛发涩,然后闭眼睡觉。 一看手机,才八点多,她有些头疼,但来电显示上的人更令人头疼。 响了十几秒,宋清漪才深呼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喂。”宋清漪如以前那般笑着,“。” “嗯呐。”电话那头的陈和蔼的笑着,“阿清,你什么时候来啊?去买你喜的洋葱还有西瓜。附近新开了个超市,昨天出去给你买了樱桃、草莓,还有桂圆,差点没提回来。” “。”宋清漪想拒绝,却听陈兴致道:“在呢。我都催了阿铎好几回了,他这才跟我说你今天过来。知道你工作忙,但你都四五个月没来了,快想死你了。” “。”宋清漪又喊。 “嗯。”陈原本笑着,但突然收敛了笑意,“你不会……不来了吧?” 宋清漪还未应答,陈却开始自说自话,“不来了。不来了的话那就算了,自己吃,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啊,多吃点饭,别瘦了,阿铎那个臭小子不会照顾人,你多骂他,没事。他要是凶你,你来找做主,给你拿扫把他。” “那就这样吧,你忙着,不打扰了。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好着呢……” 宋清漪的鼻尖一酸,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撒娇道:“,我都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说我不来了啊?我今天中午就去,陪您吃饭。” “啊?”陈带着些犹豫,“阿清,你要是忙就忙着,没关系的,别因为耽误了工作,年轻人,工作重要,咱们等下次再聚也是一样的。” 宋清漪笃定道:“,放心吧,我最近没工作,一会儿就回去了。您去超市买菜吧,今天我下厨。” “嘿。”陈开心了,语气带着些雀跃,“有在,哪还用你下厨啊?是做的饭不香吗?你非得过来给炸厨房。” 宋清漪的厨艺不好,众所周知。 没那个天赋,自小到大在外面,她吃最多的就是泡面。 跟陈挂了电话,宋清漪摸了把头发,整个人都不想动弹。 陈铎是被陈带大的,宋清漪是被爷爷带大的。 别误会,陈铎父母健在。 只是忙着做生意,一直把他丢在家。 宋清漪的父母是因为离婚,之后一个生病,一个车祸,只隔了一年,两个人就都去世了,宋清漪最后落了个没人养的地步,便跟着爷爷了。 那一年,她刚六岁。 那时候的迁宿巷里,家家都是平房,灰砖瓦的屋顶,不高的门檐,每家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着当季的蔬菜,家家户户到了饭店都喜派着小孩去送饭。 你家的腌菜换我家的小虾,各种各样的换,带着烟火气。 陈铎跟着陈住在她家旁边。 她记得第一次看见陈铎,年幼的他乎乎的,爸妈刚走,他站在巷子口嚎啕大哭,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把衣服都脏了。 气得陈拿着扫把他。 宋清漪站在门口的电线杆旁边,握着手里的糖想了许久,这才慢悠悠过去,朝他伸出手,软糯道:“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也不哭。” 年幼的陈铎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那是你冷血!” 宋清漪蹲下身子,“就算哭,他们也不会回来的。” 陈铎还是哭,宋清漪把糖拆开喂到他嘴里。 “吃吧,生活虽然苦,但吃个糖就甜了。” 第5章 你最矜贵 宋清漪是在陈家长辈的照看下长大的。 只是陈爷爷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后来,迁宿巷遇上拆迁,那时候陈铎的父母也开了公司,已经小有规模,陈搬到了晨小区。 宋清漪也想给爷爷在那里买房,但爷爷去了嶂山脚下,盖了间竹屋。 嶂山上埋着她的。 爷爷说,要守着,等到他死那天,才不会怪他。 迁宿巷的人都散在了不同的地方。 北城再无迁宿巷,却依旧有陈铎。 她和陈铎,在一起了。 陈对她来说,不光是陈铎的,更是她的恩人。 宋清漪没办法拒绝一个老人的盛情邀请。 在上瘫了一会儿。 她忽然打了个灵,飞快从上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跑。 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现在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身为主人断然没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她散着头发,拖鞋发出踢踏声,一出门就闻到了饭香味。 像是粥香。 她动了动鼻子,抬头一看,程逸穿着围裙,站在那里逆着光冲着她甜甜一笑,“早上好。” 温暖、干净、舒服。 宋清漪在原地愣了几秒,尔后讷讷的走过去,白的长方形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食物。 白的熬得糯糯的米粥,加了香菇和糜,蓝的瓷盘里放着一盘炒面,白的瓷盘里放着两颗蛋。 她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桌子,“你做的?” “嗯。”程逸说,“厨房里的东西不多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去买些吧。” 宋清漪点头。 程逸伸手在她头上了把,“去洗漱吧,然后吃饭。” 宋清漪还没从这顿早饭里回过神来,闻言只是讷讷点头。 尔后反应了几秒,匆匆回房间。 但快走到门口时又顿住了,她皱眉认真道:“你不会是拇指先生吧?” 程逸原本在摆餐具,闻言抬起头忽然笑了,嘴角略微咧开,出洁白的牙齿,耸了耸肩,“或许咯。”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