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被她喝一声,竟也没有停止动作,直到听到顾之澄的脚步声渐近,才转过头来。 这是一张猥.琐至极的脸,咧起嘴笑时出发黄的牙齿,竟让顾之澄觉得这笑容十分诡异。 她心里起了些不妙的预,正要后退,却见四周的草丛里蓦然暴起好几个黑影,刀光剑影朝她而来。 饶是顾之澄有所防备,可这些黑影从好几个方向同时袭来,她没有三头六臂,只能挡住前方,后方却不知该如何挡。 正在危难的时候,顾之澄身后忽而多出道黑影,替她将后方袭来的所有刀光全都挡住了。 只闻刀剑相接的叮当作响声,顾之澄也专心应对眼前的黑影。 原本这些埋伏在这儿的黑影就只是想趁她不备而袭击,才能得手的。 可是既然显了形,她的功夫又不赖,所以这些人就再也不能拿她怎样,反而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当所有黑影都倒下去之后,顾之澄连忙让士兵们将这些全捉起来,留活口审问。 可是赶过来的士兵们一一查探过去,却发现这些人都已没了气息。 顾之澄蹙紧眉,看向方才突然出现帮她的黑影。 正是夕的晚霞漫天之际,霞光洒在这人的脸上,镀出一层极好看的光晕来。 竟然是陆寒......?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顾之澄睁大了眸子,里头藏着点点的惊喜而不自知。 陆寒不动声的眸光掠过顾之澄眸底的神,稍稍一顿,而后轻声道:“担心你出事。” 顾之澄抿了抿,藏在袖侧的指尖忽而颤了颤。 她就知道,陆寒果然还是很关心她的,并不是之前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不闻不问。 当下也不是同陆寒好好说话的时候,她垂眸看向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蹙眉道:“明明朕没下死手,为何他们都死了......” “我杀的。”陆寒风轻云淡地负手而立,将杀人说得和割韭菜一样简单。 顾之澄隐有一愣,看向陆寒神清淡的侧眸,“这些人......应当是闾丘连派来的?” “自然。”陆寒眸光蓦地冷了下来,继而看向顾之澄,“陛下当年不愿杀他,如今可后悔了?” 顾之澄咬住,羽睫如蝶翼般轻轻扑簌了几下,点了点头。 陆寒脸上覆着的清冷神总算裂开三分,语气也了几分和缓,“还望陛下以后能记住此回的教训,身为帝王若是心慈手软,以后只好召来更大的祸患。” 顾之澄脸惨白地点了点头,抚着剑鞘的指尖轻颤着。 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脚边传来小女孩细微的啜泣声。 顾之澄低头看去,却发现是方才被那中年男子着的小女孩,正伏在她的脚步一边哭一边用被泪水洗刷得极亮的眼睛看着她。 小女孩很瘦,巴掌大的小脸上脏兮兮的,仿佛只剩下双眼睛。 这眼睛里是乞求和渴望,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顾之澄,似乎是她也知道,若是顾之澄不愿意救她,在这兵荒马的山野之中,她是没有活路的。 顾之澄刚想弯下来,又想起陆寒方才同她说过的,身为帝王不能心慈手软。 她姣美的面庞看向陆寒,出一抹询问之。 陆寒回过神,瞥了瞥那小女孩,眸光微凝,“你可愿跟我们走?” 小女孩的视线从顾之澄身上转移到陆寒身上,而后点了点头,忙蹒跚着站起来,跟在顾之澄和陆寒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顾之澄随口问道。 小女孩垂下眼来,摇了摇头。 顾之澄眉心一蹙,睫轻颤道:“你不会说话?” 小女孩又抬起眸子,点了点头,安静得让人心疼。 顾之澄轻叹一口气,让陶营骑马带着这小女孩一块走。 陆寒也归了队,只是仍然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顾之澄后头,仿佛半点都没有同她搭话的心思。 顾之澄回头望了他一眼,忍不住放慢了马步,与他并列而行,“你......是何时来的?” 陆寒下颚绷得有些紧,直视着前方晚霞与地平线汇的一点,淡声道:“臣一直都在军中。” 顾之澄眉梢一扬,果然她从出征之时总觉得恍惚间见到陆寒的身影并不是错觉。 她沉默半晌,脸上浮起一丝浅浅淡淡的笑容,“方才......多亏有你,不然朕怕是定要受伤了。” 陆寒薄微勾,只一刹那又恢复了原状,只是依旧淡声道:“保护陛下乃臣的本职,陛下不必多言。” 这一句“不必多言”,倒是将顾之澄旁的话全部噎了回去。 她骑马走在陆寒身边,也学他的样子望着天际的残晚霞,倒瞧出了几分壮丽又萧条的觉。 又是长久的沉默,顾之澄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便又扬了马鞭,重新回到了与陆寒一前一后的位置,与陶营他们说话去了。 陆寒的眸子落在顾之澄别过头去看陶营时的侧颜上,她的琼鼻秀致,又因晚霞而镀上了一层昳丽的碎光,愈发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眸底的深也愈发深,指尖悄悄捏紧了骏马的缰绳,沉默着前行。 ...... 回到澄都,顾之澄此行在军中的表现不必多言,自然有三万士兵替她游说。 这一仗,赢得既彩也轻松,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女帝亲自出征并大胜而归的这件事上。 接她的大臣们倒是比送她时候多,神态度也有了些小小的变化。 尽管他们还未完全真心实意的俯首称臣,但也已经让顾之澄看到了希望,角不自觉地抿得更深,在犒赏三军的酒宴上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顾之澄喝得有些醉,送她回的这件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摄政王的头上。 原本顾之澄是想拒绝的,但她还未二十岁,按理来说陆寒依旧是辅佐她左右的摄政王,也算她的监护人。 马车内熏着泠泠的香,不浓不淡,酒醉微醺的顾之澄嗅着,倒是觉得心里舒泰。 陆寒端坐在她的对面,一双眸子深深不见底,依旧如往常一般,端的是清冷矜贵,如那九天之上的神仙般,容不得人升起半点懈怠之心。 顾之澄薄颊透着绯红,毫不胆怯地与陆寒对视着,时不时还眨一下晶亮的杏眸,长睫扑簌如蝶翼,轻软动人,仿佛拂得人心里也软了三分。 陆寒撑在腿上的掌已悄然握成了拳,望着这小东西眼底氤氲着的水雾蒙,一双秋水剪瞳干净纯粹,美得如缀了今夜的星子。 手背上隐约的青筋暗示了他此刻是如何隐忍,才能将余光全从那淡粉微张的桃花般瓣上移开。 可这小东西仿佛丝毫不知自个儿在做些什么,对着他不断地眨着眼,蝶翼般的鸦睫仿佛快要长出翅膀飞进他心底。 陆寒垂下眼,绷紧下颌道:“陛下吃醉了,可要先在马车上睡一会?” 顾之澄杏眸里水光转,猛然摇了摇头,白如葱似的指尖伸出来,比划道:“朕还能再喝......三杯!” “......”陆寒才不愿意搭理她这逞强的胡话,别开眼去,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眸深深的看着外头。 不知为何,明明是这小东西吃醉了,可他却觉得浑身有些热。 吹吹凉风,好歹能静心一些。 可顾之澄却嘟起,直接俯身扑到了他的腿上,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掰过来,眸子亮晶晶的正对着他,不忿地问道:“小叔叔,你是不是不信朕的话?” 或许是酒热上了头,顾之澄的眉心沁出了些薄汗,衬得小脸愈发明动人,晃得陆寒脑袋有些空白。 “小叔叔......”顾之澄又轻轻软软的唤了一声,吐出来的气息和着清甜微醺的酒香。 千杯不醉的陆寒,只闻了一口这酒香,就觉得自个儿好似有些醉了。 为了不让前功尽弃,陆寒板着脸将顾之澄扶回她自个儿的坐垫上,隐忍得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脸上却是轻轻淡淡的表情,“陛下,臣在。” 陆寒,你要忍住。 顾之澄却仿佛坐不稳似的,刚在自个儿的坐垫上坐了片刻,又挪了挪身子,一股坐在了陆寒的大腿上,还晕乎乎地抿笑着,拍着陆寒的大腿道:“小叔叔,还是这儿软,你也坐这儿试试。” “......”陆寒忙握住了她细白的手腕,阻止她的小手再危险的动。 若是再移几寸,就要拍到不该拍的地方了。 他可能会死。 憋死。 “陛下,您坐好,臣有话同你说。”陆寒不敢再将顾之澄放回原来的坐垫上,怕她再扑过来,就不知道要往哪儿扑了,索箍紧她的细,让她牢牢坐在他腿上不得动弹。 顾之澄歪了脑袋,杏眸晶亮地盯着他瞧,里头映着他好看的俊脸,还有一缕疑惑的神情。 陆寒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得不提前拿出一把钥匙,放在她的手心里。 “陛下,闾丘连已经被臣抓到,关在一处宅子里,这是钥匙,地址......臣会写给您。”陆寒声音里抑制着灼烈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喑哑,默默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某处。 顾之澄微醺的杏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小手一拍,恰好拍到了陆寒的手背上。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早就有所防备。 可顾之澄忽而脑袋一歪,枕在他的颈窝处,顿时又让他浑身都僵直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抓到他的呀?”顾之澄轻软的嗓音仿佛是一阵风,吹过他的脖颈,惹得他眸光瞬时就暗得不像话起来。 “......”陆寒努力维持着冷静,嗓音紧绷着说道,“陛下到祥宁镇的前一。” “噢......难怪朕赢得这般轻松......”顾之澄简单的小脑袋只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又很快晕得糊里糊涂,只知道将得发昏的小脑袋继续窝在温暖又舒坦的地方,但又不知道自个儿是在做什么。 “陛下可将闾丘连带走,对朝文武称是您派去的人捉来的便是。”陆寒说罢,眸底划过一缕狡猾算计的翘首以盼,“臣立此大功,陛下当如何奖励臣?” 顾之澄抬起小脑袋,杏眸里的茫与困惑。 陆寒是个好人,直接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珠,提示她该如何做。 顾之澄眸子一亮,立刻接到了暗示,桃花般的瓣了下来,轻柔温热地贴在了陆寒的薄之上。 嗯......似乎是甜的。 顾之澄觉得,她还可以再伸舌头尝一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时间21:00~~ 给大家推荐一本基友的好看文文《朋友来世可》可以收藏看看唷~作者:砚心女官 【文案】陈茗儿出身不高,却天生一副好相貌,眉梢一挑,便能勾魂摄魄 京城的贵家子弟各个任她拿捏 除了平侯府的五公子沈元嘉——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 当然,陈茗儿也没把沈元嘉放在眼里,与她情投意合的是当朝首辅闵玉山的长子闵心远 JzFcbj.com |